那年那月——染指甲

馮英傑 圖文

我家的院子里，種過好多花，像菊花、喇叭花、美人蕉、夜來香、雞冠花、老婆子花、馬耳菜花、仙人掌等，但我印象最深的要數指甲花了。

指甲花學名鳳仙花，是一種極易成活的花。你春天撒下種子，進入六、七月，那紅的、粉的、白色的指甲花便悄無聲息地開放了。

指甲花的花朵不大，風兒吹來，那薄薄的花片宛如一隻只停落在綠葉間的蝴蝶，美麗極了。

指甲花除了可欣賞之外，還有一重要作用，那就是染指甲。

夏日黃昏，暑氣消降，女孩子們便會興沖沖地採摘些指甲花花瓣兒，晚飯一過，她們找來一大瓷碗，將之反扣，再將花瓣放入碗底，配適量研好的明礬，以小擀杖輕輕搗去，直至花瓣成花泥。之後，將花泥勻敷在指甲上，再用事先採摘的蓖麻葉或梅豆葉妥妥地包裹好敷有花泥的指頭，紮好繩線，算是包染完畢。晚上睡時，萬不可亂動，否則花泥會隨裹葉一起脫落。若一夜安穩，翌日醒來，打開裹葉，那指甲便如紅水晶一般透亮美艷，。

說來，這染指甲也頗有講究，比如採摘指甲花的時間最好在黃昏時分，因為那時的花兒吸取了一天的陽光，汁色充分；再比如，染指甲前用大蒜將指甲擦亮，這樣染出的指甲才會色艷耐久；還有，染指甲最好選晴天，因為只有在晴天，指甲才能更充分地吸收汁色……

染指甲是鄉間最樸素的時尚了。那段時間，女孩子見面就愛比對指甲，看誰的指甲染得紅艷，染得勻實。聽老人們說，染指甲還另有好處，那就是明眸，鄉間有唱「指甲花，指甲花，染紅指甲好出嫁……」也難怪女孩子們都愛染指甲，相信那些眼睛水汪汪有神的女孩兒長大後定能找到好婆家。

男孩子染指甲常會被人取笑，說長大後沒出息，怕老婆。小時候的我並不理會，不但染了手指甲，還染紅了腳指甲。有人說食指是不能染的，說染了會招來蠍子，我不怕，我來它個全指盡染，哈哈，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這小小的指甲花喲，染出了明艷純凈的指甲紅，也染醉了鄉下孩子的快樂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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