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家峪大慘案——探尋遵化魯家峪村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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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魯家峪位於河北省遵化市南端西部，沿唐山－興隆公路可直達。以愛國主義教育為主的紅綠色旅遊項目。「七七事變」後，冀東分區黨委於1940年1月1日「閣老灣會議」上把魯家峪定為冀東抗日革命根據地。李運昌、徐志、耿玉輝率抗聯7總隊進駐魯家峪，成為冀東抗日軍政領導的指揮中心。侵華日軍駐唐山守軍司令官鈴木啟九糾集豐、玉、遵、唐、秦日偽萬餘合圍魯家峪，從1940年至1942年先後七次清剿魯家峪，製造「無人區」，發生了震驚冀東乃至全國「魯家峪大慘案」，魯家峪抗日黨、政、軍、民810人犧牲，被燒毀房屋4000多間。目前已恢復或將要恢復魯家峪抗日紀念館、紀念碑、文物室、司令部、政治部、冀東八路軍無名烈士墓群、東峪望海寺、北峪上廟報社、電台掩蔽地、饅頭山烈士洞、殺人井、大慘案殺人場及衛生部、後方醫院山中岩洞等50多處遺址傳統教育項目。[1]

遵化魯家峪九溝十八峪相關紅色景點位置示意圖，製作：王亭貫、李自亞

魯家峪位於遵化市西南部,北連群山,南鄰豐潤、玉田,是豐玉遵三縣接壤地帶,包括東峪、西峪、北峪、龍寶峪、井峪、前山屯、魯家峪大庄等七個村,加上分散的一些小山村,統稱為「九溝十八峪」。這裡群山聳立、地勢險要。從軍事上講,宜於隱蔽。

河北遵化縣魯家峪，審判日軍戰犯取證時拍攝

抗日戰爭時期,冀東軍分區司令部和豐玉遵聯合縣政府等幾十個機關和單位相繼設立在這裡。

1942年2月初,根據情報,敵人將要兵分三路,用2000多人的兵力,企圖滅我抗日根據地。由於我軍進行了嚴密的部署,給了進犯之敵以有力的打擊。

被日軍燒毀後的魯家峪村房屋

1942年2月14日凌晨,由駐唐山的日本侵略軍副司令米古任總指揮,糾集遵化、玉田、豐潤、王各庄、孟四庄、朱官屯、三女河、沙流河等據點的日偽軍5000多人包圍了魯家峪。

因三天前李運昌司令員得到情報,便派黨政人員和部隊一面幫助老鄉藏物資,一面安排老鄉隱藏。然後,部隊和青年報國隊為了避免傷亡,撤出了魯家峪。

1942年1月19日魯家峪村花神廟被日軍燒毀後的慘景

天近晌午,日偽軍進了魯家峪大庄。他們像一群惡狼一樣砸門落鎖,翻箱倒櫃,連拿帶搶,從村內到村外,從山上到山下搜了個遍。藏在山溝里和附近洞子里的近千名百姓被逼出來,圈到了魯家峪大庄東面的蟲王廟前。

人們被一群日偽軍包圍著。殺人不眨眼的魔王米古帶領一群特務、衛兵和一個翻譯官來到人們面前,沖著人們說了幾句什麼,只聽翻譯官說:「皇軍是幫助你們消滅八路匪,建立王道樂土的。說出誰是八路,皇軍有賞。」他一邊說，一邊從人群中拽出一個中年婦女快：「快說,誰是八路?說出來沒你的事,不說出來就給你點厲害瞧瞧!」逼著這個婦女在人群中認誰是八路軍,要她走到八路面前點一下頭。押著走遍了人群,她也沒點一下頭,氣得米古「啪!啪!」給這個婦女兩個耳光。他又指揮檢查人們的手掌,結果也一無所得。米古急紅了眼,朝日偽軍喊道:「狠狠地打!」

1942年魯家峪慘案中，鈴木啟久命令日軍在遵化縣北峪村影壁山火石洞將李長志一家10人趕到洞內，用毒瓦斯熏死7人，圖為施放毒瓦斯的山洞

敵人便拿木棍和石塊向人群亂打亂砸。當時,劉忠順等十幾人被打得頭破血流,傷勢甚重。一陣亂打之後,又逼著兩個農民躺倒在雪地上。一個偽軍踏在他們身上連踢帶踹,逼問隱藏八路的地點,指名道姓要八路軍採買員楚鳳儀、劉萬海和李久富。任憑敵人怎麼折磨,兩個農民一句話也不說。

米古見這招不行,馬上又施出了侮辱人格的流氓手段。他逼著人們脫掉衣服,赤身裸體,還逼著男人向對面婦女群走去,婦女們誰要用手捂一下眼睛,就用木棍把手腕打斷。米古認為這一招定會逼人們說出八路來。但敵人又失敗了。儘管有些人已凍僵昏倒過去,也沒有供出一個八路軍來。太陽近西的時候,翻譯官又向主子獻了一個毒招:「太君,叫他們硬,把他們的房子、吃的、用的全部化為灰燼。看他們還活成活不成,還跟不跟八路跑!」米古一聽,拍著翻譯官的肩膀發出了一陣奸笑。

1942年農曆三月三日北峪村被日軍燒後的慘景

米古指揮日偽軍見房就燒,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燒死了李貴祿、李貴凡的小圍女、李貴祥的母親以及病人、小孩等九人。燒死大牲畜20多頭。燒毀了房屋1951間,所有的糧食、衣物被焚燒一空。人們衣食無著,無家可歸。

魯家峪人民儘管遭受殘酷的燒殺和巨大的損失,但沒有暴露一個隱蔽抗日人員和抗戰物資的山洞敵人撤走後,抗日政府馬上派人慰問魯家峪的人民群眾,幫助他們搭起簡易窩棚,解決他們穿衣吃飯問題。很快根據地又恢復起來了。

被日軍燒毀的房屋

不久,由於一個八路軍幹部去玉田郭屯一帶活動被捕叛變,日軍得到了魯家峪根據地的秘密。經過策劃,調集了豐玉遵各縣幾乎所有據點的日偽軍約一萬人,於1942年4月16日下午,從四面八方包圍了魯家略。

日軍的騎兵一直衝到東峪村的洞泉溝。洞泉溝山洞最多,我們的司令部、衛生部、報社、供應處等機關都隱蔽在這條山溝里,還有400多名外村跑敵情的老鄉和本村的群眾。

被日軍燒毀的房屋，只剩下殘垣斷壁

在山溝南坡一個叫狐仙洞的洞子里,隱蔽著司令部總務科的葉奎、東峪村的武裝班長梁志民等。葉奎守衛在洞口。狗漢奸帶著駐朱官屯據點的鬼子小隊長安本來到這個洞口。安本讓這個漢奸進洞看看有沒有人,他剛進洞口,葉奎「叭!」就是一槍,可惜打偏了一點。這個狗漢奸一邊還擊,一邊拖著受傷的左臍膊逃出了洞口。

這下,安本高興了,拍著漢奸的肩膀說:「你的,為皇軍立了大功,皇軍大大的有賞。」說完轉過身去命令日偽軍向洞里放毒瓦斯。股辛辣的毒氣衝進洞子,嗆得人透不過氣來。劇烈的咳嗽聲和孩子們的哭叫聲,令人心碎。

魯家峪慘案之薯窖，窖內被日軍砍死8人，槍殺8人

「快把濕手巾捂上!」葉奎和梁志民提醒人們把手巾弄濕在嘴上。「老鄉們,不要鬧,不要說話,沉住氣,堅持下去。」梁志民邊咳嗽邊安慰群眾。

不管怎麼說,還是有人受不了毒氣的折磨,爬出了洞口。群眾剛一爬出洞口就被日偽軍用繩子綁上,押送到溝里審問。

「你的,快說實話,洞里有多少八路?」安本一把拉出年近六旬的

李現的母親,狠狠地問道。

「不知道!」李母答道。

「啪!啪!」李母被打得險些倒下去,但她晃了兩晃,倔強地站住了,繼續說:「不知道,打死也是不知道!」

魯家峪慘案殺人現場之一

啪!啪!」一個特務上來又是兩個嘴巴,打得李母兩眼直冒金星嘴裡出了鮮血。李母鎮定一下,見面前站著的是個狗特務,氣得火從心頭起。「呸!」一口鮮血直噴到了特務的驗上,道:「你是中國人，為啥幫助鬼子殺中國人?你拍拍良心,還有沒有人味?你們得不了好死,早晚都得吃槍子兒......」直罵得特務惱成怒舉起碗口粗的木棍狠狠地朝李母的雙腿打去。緊接著,鬼子、特務們的木棒就像雨點一樣落在了躺倒在地的李母身上,李母還是大罵不止。安本見從李母身上撈不到油水,端起刺刀殺害了這個善良的老人。

被日軍燒毀後的魯家峪

「你們看見了沒有,不說實話,死了死了的!」安本嚎叫著。

正在這時,司令部參謀張殊從洞里爬了出來。

「太君,裡面八路大大的有,我來向太君報告。」張殊這個軟骨頭獻媚地向安本邊交槍邊說。

「好的,你的大大的好人!」安本奸笑著誇獎了幾句,又說:「你的,進去叫他們出來投降。」

魯家峪慘案中被燒死的同胞遺骸

張殊沒有辦法,復又進洞,「老葉、老梁,咱們出去吧,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出去還可保......」

沒等張殊說完,氣得老梁火冒三丈,一槍打死了這個叛徒。安本聽到洞內槍聲,張殊又沒回來,就惡狠狠地命令日偽軍把人們看管起來。然後他又跑到洞口,命令繼續向洞內放毒瓦斯。就這樣,連續三天向洞內放毒瓦斯十多次。又讓偽軍領路,鬼子在後跟隨,到洞口檢查。因洞內的人們隱蔽到黑暗旮旯處,並對洞內做了偽裝,敵人只查到二十幾具屍體和兩支破槍,認為洞內人全被熏死了,

1942年1月19日魯家峪村被日軍燒毀後的慘狀

從此便放鬆了對洞子的監視。被圍困的第四天夜裡,洞口沒有一點動靜,梁志民和葉奎商量,應當趁敵人放鬆監視的機會,摸出洞口轉移出去。

「我地形熟,先出去探探路,探明情況,再帶領群眾轉移。」梁志民懇切地望著葉奎說。

1942年1月19日魯家峪村被日軍洗劫燒毀後的慘狀

「好!事情也只有這樣了。老梁啊,你要千萬小心,我們個人死活是小事,這洞內幾十名群眾的生命安危是大事呀!」葉奎激動地握著梁志民的手囑咐說。

後半夜,梁志民繞過敵人的崗哨,探過了許多溝溝峪峪,終於探

出了一條出路,面帶喜色返回洞來。

魯家峪村被日軍燒毀後的慘狀

「老葉,出路找到了,趕快轉移。」梁志民急促地說。

「好馬上行動。」葉奎邊說邊攙起一位身體很虛弱的老人。

轉移勝利了,洞內的幾十名群眾得救了。

日軍在山洞內施放毒氣彈，毒殺群眾，造成多人死亡

北峪的一個山洞裡,隱蔽著劉恕、品豐、王景祿等十幾名村辦事員、報國隊員和200多名傷病員。沙流河據點的鬼子小隊長中居帶著日偽軍包圍了這個洞子。洞子里的村辦事員、報國隊員和輕傷病員輪流守在洞口,堅持了七天七夜。最後敵人的炮彈炸塌了洞子,大部分抗戰士犧牲,活著的戰士被敵人逮捕。

南山口饅頭山的洞子里,隱蔽著後勤部、武裝部的機關幹部,區小隊的戰士,報國隊員和群眾,共200多人。駐遵化據點的鬼子大隊長渡邊帶著日偽軍圍住了這個洞子。

圖中的碾盤是日軍砍殺群眾之前捆綁他們的地方

敵人從村子裡抓來了梁德晉和龐永海兩位老大爺,逼著他們去挖開洞口。兩位老人不肯動手,偽軍就用槍托打,用刺刀逼著去挖。兩位老大爺大罵特務喪盡天良,被特務用刺刀挑死在山腳下。

幾天過後,洞內彈盡糧絕,水也用完,群眾受不住毒瓦斯的折磨被逼了出來。區小隊戰士德山隨著人群爬出洞口,「啪!啪!」兩槍打倒了面前的一個鬼子。[2]

魯家峪慘案發生後的殘垣斷壁

乘著混亂之際,德山闖出敵群,飛快地向山下跑去。文龍、宣敬一等十幾名黨政機關幹部,集體飲彈殉國。

4月28日,敵人把從山洞裡逼趕出來的人們趕到了北峪村張景森的院內。院里朝南的正房前面擺著一張八仙桌。鬼子中隊長佐佐木手持著東洋刀,滿面殺氣地坐在太師椅上。他身邊站著個翻譯官。院子當中擺著多種刑具。

日軍毒殺魯家峪村民的菜窖

「今天,只要你們說出誰是八路,就什麼事沒有。如果不說,就別怪皇軍不客氣!」翻譯官威脅人們。

人群沉默著,一點聲響都沒有。翻譯官在人群中遛來遛去,突然一把抓出21歲的共產黨員、村青年報國隊員李友章,「你說,誰是八路?」

日軍施放毒氣殘殺群眾的山洞

「不知道!」李友章怒視著翻譯官。佐佐木見李友章橫眉冷對的樣子,奸笑了兩聲,惡狠狠地說重刑的讓他享受!」

李友章被繩子拴上兩隻胳膊。兩個鬼子押著他,路過正房的過堂屋時,李有章猛地抄起鍋台上的菜刀,一刀砍掉了鬼子的半邊臉,又刀砍傷了另一個鬼子的胳膊,最後被鬼子殺害。

魯家峪慘案中被日軍燒毀後的房屋殘垣

接著,不論男女老少,拉出來就用毒刑,直到昏死過去才肯罷休。佐佐木見人們寧死不說出八路,氣得發了狂,命令將20多個青壯年用一條長繩子綁成一串,把兩眼用布勒上,拉到一個放白薯的井旁用東洋刀蘸涼水砍頭。正要砍第二個人,20歲的抗日報國隊員張俊金,趁鬼子給掖棉襖領子時,狠狠地咬住了強盜的手,疼得鬼子哇哇亂叫。氣得另一個鬼子上去一腳把他踢進了白薯井裡,隨手向井裡連

打幾槍,接著又砍下了20個人頭。更有甚者,鬼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將北峪於長合、劉慶龍兩個懷孕臨產的婦女輪姦後,用刺刀剖腹取出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