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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燈下漫筆想到漢字危機

燈下漫筆

魯迅先生有雜文《燈下漫筆》,說實在的,我還沒有大讀。明知先生雜文「投槍匕首」為人稱道,偏看了更多的小說。只是現時提筆,倒想起這起名「燈下漫筆」的妙處。什麼時侯寫的呢?即是燈下,必定是晚上罷;怎麼寫的呢?漫筆,想來也是隨心了。

不說如何簡潔地交代了寫作背景,單是這「燈下漫筆」四個字,就令人想見昏黃的燈下鋪開的昏黃紙面,還有影影綽綽移動的筆的影子……

愛夜的人有「聽夜的耳朵和看夜的眼睛,自在暗中,看一切暗」。這不是我說的話,這是豆瓣給「燈下漫筆」的書評,最合我的心意。

我也喜歡在晚上想些什麼,再隨心寫寫,便自覺暢快許多。白天事多,總有三兩煩心;若是無事,就寫來解悶;若逢好事,寫起來也瀟洒淋漓。只要有寫寫文章的結果,總有合適的原因;就好比人膽敢犯了什麼錯誤,也必定能尋到稱心的借口似的。

當然這樣的比喻,不盡人意。

從前寫文章,都是鋪紙弄墨的,也還有隨著情緒的塗鴉,殘舊斑駁的手稿,不管是增減還是改動,都算有跡可循。現在呢,不說別人,就說我自己,慢慢的竟也很少手寫草稿了,手機上的便簽和文檔好用得很,快速,便捷,還易保存。後來甚至流行腹稿這個操作,頗有些胸有成竹的架勢。

如果非要以保存來評定優劣的話,我想也很難。電子版的成果可以經久不衰,可卻失去了紙質的那種真實感。你的書寫里有你的情緒狀態,你的標點裡有你的靈感停頓,你的詞語替換看出你的猶豫不決,你的勾勾畫畫表達了你的想法變化……書寫保留了過程,打字只看得見結果,這就很不一樣。

導火線

前一段日子,朋友發過來一個題目讓我看,她說是一年裡妹妹寒假作業中的內容。我料想也不會太難,可結果就大跌眼鏡。我和朋友都是漢語言專業的學生了,遇到這樣的題目竟然不會,連查找答案都很迷茫,簡直啪啪打臉。

您別不相信,我這就給大傢伙兒看看這個「世紀難題」!

甚至我詢問了幾個考研群,群友也是爭論一番以後,才勉強確定答案。

正如題中所見,漢字獨一無二的象形特徵是這一文字最原始的面貌,從甲骨文一路發展而來,經歷漫長的演變和更新,變得更系統。原來樸野的樸野,婉約的婉約,現在都正襟危坐,整裝待發。

當然這並不是說漢字的簡化是漏洞百出的選擇,簡化必然是大勢所趨。可用我們的專業術語來說,漢字是象形文字,如果某一天它完全失去了象形的表現,那這樣的表意文字和表音文字又有何區別呢?

我們書寫漢字,卻忘了漢字的本源;於是某一天我們會懷疑我們筆下的文字,某一天我們會懷疑文化發展的漫長曆程是否存在,這絕不是危言聳聽。當我在說這些話的時侯,更多地在想自己的問題,在想專業大學生群體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何去要求全民。

漢字危機

前天失眠,翻到微信訂閱號,恰巧看到北師大王寧教授對「漢字危機」的談論和解讀。是的,漢字存在危機,是我們都意識到的事情。為此,文化領域也有一些對應措施,比如一些文化節目的興起和火爆。

如《漢字英雄》、《漢字聽寫大會》等關注手寫漢字的節目應運而生。可這畢竟治標不治本,王寧教授指出,現在的節目把漢字書寫推廣變成了記憶力的考試,出一些偏僻怪異的題來為難選手,偏離了節目的初衷。並且還建言獻策,如果節目想要達到更好的效果,應增加筆順正誤和說文解字的環節來頒設獎項。

當漢字沒有了源頭,便不能活;當漢字記不清出處,就被拘束。可若是有人問,你說不考察生僻的字,那麼那些漢字將被越來越多的人忘記,如果不能參與到表達環節,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在歷史的長河裡悄無聲息地被忘卻和消失。

對此我看到, 人民日報微信客戶端在做一個守護漢字的小程序,呼籲全民來認識一些自己可沒有見過的漢字。

取名「守護」,實在是再妥帖不過。但是並不能真正解決危機問題,我只能記得住我所守護的漢字,我不了解別人「分配」到了怎樣的字,即便知道也記不住。可是你想,如果每個人都能記得住自己所守護的漢字,如果這個字不管有多麼不常用,有人記得它,有人也許會用到它,即便只有一個人,(而且按中國人口來說不會是一個人)那麼「守護」的目的便達到了。

這裡,就體現出一種熟悉的中國味道和中國情懷來。

情懷是難以被定義的,因此也難以被評價。在此,以我現在的學識,也不能再貿然分析更多。現當代文學中有「問題小說」流派,別的記不清楚,倒只記得老師說,「提出問題,卻不能解決問題,是『問題小說』最大的問題。」

尾聲

希望有一天,能做一個名副其實的漢字守護者吧。不光是漢字,有太多的傳統需要有人守護,有太多的學問需要有人繼承。每時每秒都有東西消逝在時間的長河裡,包括我們正在流逝的短暫人生。所以,嘿,今天也要元氣滿滿哦!

「蓋依類 象形,故謂之文;其後形聲相益,即謂之字,」按,依類象形,即 獨體,為文;形聲相益,即合體,為字。」

許慎-《說文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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