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韓國軍事遊記：重返仁川登陸場 麥克阿瑟眼前建起中國唐人街

陸戰隊中尉羅佩茲在暮色中吃力地爬過泥岸上的木梯，迎著炮火攀上了仁川港北側的石牆。他抓著卡賓槍，背著沉重的背包和望遠鏡，身後跟著他率領的一個排的美軍大兵。

六十多年後，在中國春節假期與平昌冬奧會的交匯之際，我們遍歷尋訪了韓國戰爭的旅行路線，重返仁川這處曾經戰火肆虐的灘頭，眼前濤聲陣陣船運繁忙，不禁令人由衷感嘆和平不易。

美海軍陸戰隊排長羅佩茲登上仁川灘頭的著名影像

今日仁川站

仁川港南側的中國城

從釜山合圍到仁川突襲

1950年9月15日下午5點大潮來臨，羅佩茲中尉攀上仁川防波堤的瞬間被攝影師記錄下來，成為這場改變歷史的戰鬥的一個縮影。僅僅幾分鐘後，羅佩茲用手雷攻打灘頭一座機槍碉堡，敵軍的子彈卻先射中他，脫手掉落的手雷即將爆炸，中尉掙扎著撲住手雷，當場陣亡。

羅佩茲所在的美海軍陸戰第五團士兵，此前已經擠坐在坦克登陸艦中，在海上等候了十幾個小時。美韓軍隊終於在連續八十多天的挫敗後撤後，等來了扭轉戰局的這一天。

1950年「625」戰爭爆發後，韓國軍方頂不住對手的進攻而全面潰敗，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參戰也未能立刻遏制進攻。由於特遣隊缺少有效的反坦克武器，聯軍在蘇式T-34坦克的猛攻下節節敗退。韓國政府將首都遷往半島東南的釜山港，眼前是茫茫日本海再無退路，幾十萬軍人以以洛東江為天險，背水一戰。

仁川旅遊地圖，港區已經填海擴建

仁川登陸的進攻方向示意

得益於洛東江防禦拖住敵軍，麥克阿瑟策划了一場冒險：襲取半島中部的仁川港，奪取漢城，將對手腰斬。這是個一石三鳥的大膽計劃，但風險重重，狹窄的航道，湍急的洋流，高踞的防波堤，對於登陸部隊都是危險的挑戰。美軍承平日久，二戰時期的登陸艦艇和車輛多半老舊過時，參謀人員早已各謀生路，連瓜島作戰的老兵Puller中校都被拉壯丁叫來湊數。

但這場豪賭最終卻順利達成目的，登陸的四萬聯合國軍攻其不備，僅僅用了三天就佔領漢城南郊的金浦機場，十天後攻入漢城，用陣亡五百多人為代價殲滅守軍三萬五千人。漢城最後三萬殘兵丟棄重裝備北逃，甚至來不及摧毀跑道上的蘇式伊爾和雅克戰鬥機。

金浦機場被遺棄的伊爾戰機

仁川要塞變成了中國城

我們的行程從首爾開始，在市區火車站換乘一號線地鐵，跨過漢江西行近一小時，終於抵達黃海之濱的仁川站。

夕陽下的海面上蒙著一層薄霧，港內停泊著不少貨輪和郵輪，重型貨車不時穿街而過，已然完全看不出當年聯合國軍登陸的灘頭原貌。只有街心的三岔路口樹有一座紀念碑能讓人們想起這裡還發生過一場戰事。

月尾島遭到轟炸煙火騰騰

今日月尾島

月尾島守軍遺棄的76毫米加農炮

港外有不少小島，其中西北側最近的一座，正是當年守軍76毫米岸防炮駐防的月尾島。仁川登陸戰前，CIA特工曾冒險滲透月尾島測量潮汐，美軍三艘航空母艦和各種戰艦的炮火，將仁川港外的月尾島打得地動山搖，四十多架艦載戰機在島上守軍頭頂投下九十多枚凝固汽油彈，大火把島上的樹木燒光。如今這座月尾島已改為遊樂場，成為炎熱的夏季人們消遣的去處。

離開月尾島回返，我們登上了緊挨仁川火車站一座一百多米高的山頭，此地在戰鬥中曾被守軍用作觀察哨，是仁川港南側最佳制高點。這裡眼下則成為首爾特別區著名的中國城、唐人街，沿著石階而上擠滿了各種川菜和東北菜館，甚至還建有華表豎著二師兄做門神，如果在溫暖的夏季人氣應該相當旺盛，戰爭早已被大家淡忘。

從中國城遠眺月尾島

山頂視野極佳，在麥克阿瑟上將紀念碑旁邊的觀景台上，仁川港、月尾島和聯軍登陸的綠灘、紅灘一覽無餘，向北甚至能看到三八線對面控制的小島，透骨的寒風陣陣吹來，彷彿能嗅到一股核裂變物質的金屬味。

山頂寂寞的麥克阿瑟將軍紀念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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