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 華陰抗戰英雄
文/馮文學 口述/雷歡民
1938年7月，抗日戰爭正處於緊要關頭，日本鬼子已從山西、河南打到陝西邊沿，唯獨黃河天險潼關與河南函谷關可守，扼制日本兵不能前進一步。在這祖國山河慘遭侵佔、國家面臨生死存亡之際，華陰湧現出一批抗日誌士，群情激奮，義憤填膺，喊著「不保國焉能保家，不打敗鬼子豈能太平」的口號，由華陰一名叫李一山（時任敷水鎮副鎮長）組建了一支300多人的華陰抗日游擊大隊，由其自任名譽大隊長，雷緒來、楚長生分別任正副大隊長。參加報名的華陰籍隊員有200多人，潼關城、朝邑縣的100餘人。大隊下分為3個中隊，中隊下又分為6個小隊。第一中隊長王金魁，第二中隊長馬麻子，第三中隊長為潼關城人。
華陰抗日游擊大隊成立後，雷緒來、楚長生隊長帶領開進朝邑縣。每個隊員分別發5塊大洋，一條毛巾，長短槍各一支，以及手雷、子彈等，全副武裝。其中武器是從西安運來的。另一小部分是由縣上配備的。據悉，華陰去的知道姓名的有興樂坊村雷緒東、楚長生、雷田中、楚換治、閆俊琪、秦輪輪、王金魁，連村的朱天才，山峰村的塗五斤，仿車村的馬麻子，五里東城子牛喜姐（女，給游擊隊做飯），敷南村的牛廣治。
游擊大隊從朝邑夜行黃河渡口，朝邑對面日軍防守鬆散，隊員坐木筏子潛行過黃河。山西中條山游擊總隊司令楊振邦派一支隊員在東岸接應。從此，華陰抗日游擊隊走進中條山，參加抗擊日寇戰鬥達2年之久。
華陰游擊大隊加入山西遊擊總隊不久，楊振邦司令下令，由華陰游擊大隊去運城抄偽團長的家。華陰游擊大隊大隊長雷緒來帶領50餘人，山西遊擊隊一名小隊長帶領20餘人引路。摸到偽團長的駐地老爺廟內，很快就繳了偽團長及部下的武裝，活捉了偽團長等人。正欲撤離時，偽軍和日軍發現了游擊隊，日軍200多人，偽軍1000多人，形成四面合圍之勢，團團包圍了老爺廟。敵人有4枚迫擊炮，16挺輕機槍。
圖為楊振邦司令
傍晚時分，三個隊長商議突出重圍的計劃，朱天才建議說：「如果硬沖肯定不利，不如想辦法消耗鬼子的子彈和力量，到佛曉時敵人睏乏了，子彈也消耗不少，我們再趁機衝出去」。大家都同意這個建議。於是，大家拿衣服、被子捆在一起，滾到敵人跟前，敵人以為是人，用機槍、長槍掃射一通。過一會兒又是一次，就這樣三番五次的消耗敵人的彈藥，同時也將敵人整的疲敝不堪，一晚上睡不成覺。快到雞鳴時分，敵人睏乏至極，游擊隊暗暗整頓，用三挺機槍、手雷和手槍同時射擊，打得敵人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游擊隊員趁機從大門衝出重圍。半路上，遇見游擊隊派的援兵，兩隊合兵一處，回到了游擊隊駐地。老爺廟一戰，雖然活捉了偽團長等人，後又被打死，但游擊隊員損失慘重。突圍出來時，華陰的興樂坊的楚換治、秦輪輪和不知姓名的幾個人，共十餘人都被日本鬼子用機槍掃射死了。
圖為華陰抗日游擊隊駐地
又有一次，游擊隊去抄另一漢奸偽團長家，由山西遊擊隊一名小隊長帶路，結果未除掉敵偽團長。敵偽團長找到帶隊的游擊隊小隊長，並將其和7歲的兒子殺掉，小隊長妻子哭得死去活來，發誓要除掉這個偽團長。但，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報仇雪恨呢？她出了一個奇招，就是許願：誰能為她報了這個仇，她把十三歲的女兒許配給誰。華陰游擊大隊副隊長楚長生看到這種場面，甚為感動，紅潤著眼睛，沉思良久，也沒說什麼，暗下決心為這位弱女子報仇。
一天傍晚，楚長生做好出征的各項準備，腰間別上雙槍，帶了十多個手腳麻利的鐵杆兄弟，抓了兩個舌頭，扮作偽軍，摸到偽團長住處，趁其不備，將其槍殺在家中，隨後割下頭顱帶到小隊長妻子的面前，祭奠其丈夫的亡靈。小隊長妻子十分感激，一定要把女兒交給楚長生帶走，楚長生對痛哭流涕的小隊長妻子說：「我是出於對漢奸的刻骨仇恨，出於對此事的氣憤，才拚死殺了這個狗漢奸，不是本著你女兒，也絕非有其他想法，我不會帶走你女兒的。」說罷，徑直往屋外走。這女人急忙上前阻止說：「恩人，等一下，我取個東西你帶上。」可是，女人進屋好大一會兒還沒出來，楚長生和其他隊員進屋去看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原來是這女人上吊自盡了。沒有辦法，楚長生只有把女孩子帶走，這女孩名叫劉鳳琴。後來，楚長生把劉鳳琴帶回陝西華陰，當做自己的女兒養大成人，之後嫁到西安去了。
圖為華陰抗日游擊隊
楚長生單槍匹馬殺死偽團長這一壯舉，震動了運城地區，一時嚇得偽軍和日本鬼子膽戰心驚，不敢輕舉妄動。幾個月之內，偽軍不敢公開活動，日本鬼子也加強了防範，蹲守在據點內不敢出來。這件事為抗日游擊隊助了威、揚了名，同時，也大大增強了游擊隊抗日的決心和信心。
日本打到山西時，山西的鐵路還沒有修到風陵渡。只有運城和永濟有火車站，故日本鬼子的軍用物資和生活用品全放在永濟車站。永濟通風凌度只有一條步行路可走，在中條山步行路以南的黃河口岸處。當時，是日本鬼子田中角榮帶著一排人把守。後來，田中角榮任日本首相訪華時，向周總理提出想去風陵渡看看，周總理婉言拒絕。華陰的游擊隊就在這條土路上，截擊了日本鬼子的大量物資，並打死打傷日本鬼子十多人。因山西中條山游擊隊總司令楊振邦就是永濟人，熟悉環境，掌握人脈關係，了解日軍、偽軍駐防，能及時掌握日軍情報。在中條山粉碎了日偽多次圍剿，襲擊了日偽多個哨所，奪取了大量的藥品和醫療器械。
圖為中條山抗日游擊隊
有一次，山西永濟的漢奸，日偽大隊長帶領18個偽軍來中條山與游擊隊談判，主要內容是關於駐防地盤劃分問題。華陰游擊隊大隊長雷緒來，趁機想摸一下日偽情況，在總部的指示下，也帶領18名隊員去和日偽大隊長在預定的地點見面。在去之前，雷緒來大隊長早有準備，已提前安排妥當。在會面時，沒說幾句話，雷大隊長示意大家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當即拔槍擊斃日偽9人。剩餘的9人繳械投降，被五花大綁押往游擊隊總部。在路上，日偽大隊長問：「你把我帶到哪裡去？」雷緒來說：「交到游擊大隊總部處理。」走進山溝，雷緒來下令，將其9人全部擊斃在山溝里。雷緒來說：「和這些狗漢奸還有什麼好談的，不如早早的送他們走算了，少禍害些中國人。」山西遊擊隊隊員稱讚他們：「真乃華陰冷娃」。
華陰游擊隊接到游擊總隊司令楊振邦的命令後，派遣一中隊隊長王金魁，帶領他的手下幹將牛廣治和牛廣治妹妹牛喜姐等100餘人，在永濟通往風陵渡的路上，即中條山裡伏擊日偽軍。這次戰鬥，打死日軍4人、偽軍20多人，繳獲3匹大洋馬、3把日本大刀、槍械20餘支、子彈600餘發、生活日用品若干，大獲全勝。回到游擊隊，受到總司令的表揚，大大鼓舞了抗日士氣。
圖為繳獲的戰利品
有一次，游擊隊的侯俊吉中隊長，受命去救人。有十多名婦女，被日軍強姦，並看管在營房內。侯俊吉帶領本隊人馬前去營救，與日軍展開激烈戰鬥，擊斃日軍4人、偽軍20多人。游擊隊傷亡6人，後全部安全撤離，隱藏在中條山中。日本鬼子惱羞成怒，開展大掃蕩，實行「鐵壁合圍」計劃，抗日游擊隊隊員，在當地群眾的保護下，掩蓋其身份，保存了抗日力量。有的隊員沒有隱藏好，被鬼子抓住槍殺了。華陰游擊隊隊員黃佔山，被鬼子抓住後，寧死不招，鬼子無奈，砍下一隻胳膊，當地老百姓將其救治，痊癒後回到華陰，解放後六十年代才去世。
註：筆者有幸聽到這些抗擊日寇的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心潮澎湃，激動萬分。我們華陰的英雄及事迹我們並不知道，感到非常遺憾。為了讓華陰人了解華陰抗戰一角，我將英雄後裔陳述的事迹記錄下來，僅供讀者饗食。不妥之處，敬請批評指正。
作者簡介：馮文學，1947年10月生，陝西華陰人，大專學歷，原《華山周報》記者、責任編輯。曾任華陰市文化館館長。陝西省文學創作研究會會員，渭南市詩詞學會會員，華山文化研究會會員，華陰市作家協會會員。多年來，筆耕不輟，在省市各類報刊發表新聞通訊、詩歌、散文、遊記等60餘篇（首）。出版作品有《華陰民俗》。
TAG:另外一個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