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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永恆:華盛頓交還權力之劍

導讀

1783年12月23日,美國安納波利斯,大陸會議舉行了一個隆重而樸素儀式,美國獨立戰爭之父、大陸軍總司令喬治?華盛頓將軍在這裡交出委任狀,並辭去所有公職。

8年前,大陸會議授予他「獨裁北方」特權時,他曾說:「我將時刻牢記,劍是我們捍衛自由的最後手段,也是我們獲得自由後應最先放下的東西。」大陸會議把最高權力交給了他,8年後,他按時把它交還,不讓它受到一絲個人野心的玷污。

華盛頓交還權力之前,依靠個人聲譽和威望,成功遣散了大陸軍,並發表了動人告別演說:「你們在部隊中曾是不屈不撓和百戰百勝的戰士;在社會上,也將不愧為道德高尚和有用的公民……在抱有這樣一些願望和得到這些恩惠的情況下,你們的總司令就要退役了。分離的簾幕不久就要拉下,他將永遠退出歷史舞台。」

交還儀式由華盛頓同鄉、弗吉尼亞人托馬斯?傑弗遜設計。當時,他正代表新生美國和英國在巴黎簽訂獨立條約,簽字儀式結束後,他就匆匆趕回紐約,親自設計了這個偉大而莊嚴的儀式。

歷史的永恆:華盛頓交還權力之劍

1783年12月23日,華盛頓將軍走進位於馬里蘭州安納波利斯的「國會大廈」(當時的大陸會議廳),在議員的對面獲得了一個座位。先由議長做介紹,華盛頓站起來,以鞠躬禮向議員們表示尊敬,議員們用手觸帽檐還禮。最後,華盛頓以簡短講話「交權」,議長也以簡短講話表示接受。

華盛頓的講話十分簡約,一如他平時的樸實謙遜。他說:「現在,我已經完成了賦予我的使命,我將退出這個偉大的舞台,並且向莊嚴的國會告別。在它的命令之下,我奮戰已久。我謹在此交出委任並辭去我所有的公職。」

議長則答道:「你在這塊新的土地上捍衛了自由的理念,為受傷害和被壓迫的人們樹立了典範。你將帶著同胞們的祝福退出這個偉大的舞台。但是,你的道德力量並沒有隨著你的軍職一齊消失,它將激勵子孫後代。」

整個儀式十分簡短,前後只有幾分鐘,但正是這個幾分鐘的儀式,卻使在場的每一個人感動不已。這就是這幾分鐘的意義,也是華盛頓對世界的意義!

華盛頓的偉大,不在他的進取,而在他的退讓;不在他的功成,而在他的身退;不在他的掌權,而在他的交權。他為自由留下的是路標,而不是墓碑。

永恆的意義

在人類政治文明的歷程中,這個儀式及其結果具有永恆意義。

座位。這是儀式第一步,和其他幾個動作一樣,它表達的是傑弗遜以及開國元勛們對新制度的理解和想像。當華盛頓走進議會大廈時,沒有人獻花,也沒有歡呼,他只是在議員們的對面獲得了一個普通座位。這個座位沒有安排在議員席里,更沒有人自動讓出中心座位,而是讓他靜靜地落座在「議員的對面」,這顯示了美國人的政治智慧。因為根據三權分立的原則,國會是代表民意的立法機關,而軍事首長則是隸屬於行政分支的武裝力量。

鞠躬。儀式最核心動作。傑弗遜以及一個新生國家對軍政關係的思考幾乎全部包含在華盛頓這一鞠躬里,它象徵著國家武裝力量對文官政府的服從。也就是從這一鞠躬開始,美國軍隊便嚴格地置放在了國家之下。軍隊只是民眾用來抵禦外敵的工具,它不得參與鎮壓國內百姓,甚至以後的法律明確規定,動用軍隊維護國內治安是違法的。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美國人就明確了這樣一個理念:即一個國家是不能靠武力來管理的,一個打下江山的人沒有順理成章「坐江山」的理由。

還禮。儀式中重要細節。華盛頓的鞠躬表示的是「國家的武裝力量對文官政府的服從」,由文官組成的議會就不能再「鞠躬」了,否則就成了「多頭政治」。而議員們用手觸帽檐還禮,只是為了體現一種溫文爾雅的紳士風度,以示禮貌。

在華盛頓之前,也有一古代社會的將軍有過類似壯舉,只不過影響沒有他那麼深遠與巨大。這位古代社會的將軍就是公元前5世紀末古羅馬辛辛那圖斯將軍,他曾經率軍成功擊退了外族的入侵,在擁有絕對權力和人民對他無比信任的時候,毅然放棄權力,回到農場,過著簡單樸素的農夫生活。辛辛那圖斯是古羅馬民主精神和樸素生活的典範,美國俄亥俄州第三大城市辛辛那提,就是為了紀念他而命名的。

有美國人把華盛頓比喻為辛辛那圖斯靈魂再生從這一刻起,美國人就明確了這樣一個理念:一個國家是不能靠武力來管理的。這象徵著國家武裝力量對文官政府的服從,美國就此避免了君主制和軍政府。

這一刻,是人類歷史永恆的高光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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