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的前夜，你在想什麼？

最新 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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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終於要結束的假期，你是終於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回」到另一個城市，

還是戀戀不捨心生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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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F圖來自網路

春節假期要結束了，慶幸的是沒有太虛度，做了很多想做的事，當然還有一些沒來得及。跟爸媽一起回顧了一下去年旅行的照片，帶回唱吧話筒陪媽媽唱歌，日常跟爸爸出去溜達，聊聊家鄉變化和社會問題。一家人在老巷子里走走逛逛，在夜幕下的大明湖拍拍照。終於把相機帶回家，給親人和兄弟姐妹們拍了合影，記錄了一些過年的片段，隨手拍了家鄉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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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一場情緒的盛會」

除夕午後去超市買東西，路上幾乎沒有了行人，只能看到一些剛剛抵家的年輕人，匆匆停車從後備箱取出年貨，超市裡帶著孩子的老人，趕在最後時刻為年夜飯準備一些食材。聽到不知誰家已經傳出duang duang剁肉的聲音，緊張而有序的節奏，讓我想像到熱氣騰騰的廚房，鄉下升起的炊煙，春晚的後台，站班到最後一刻的人關好店門，準備回家。一些無比愉悅的畫面。

回家時媽媽已經提前開始包餃子，準備年夜飯，像往年一樣，趕在8點前吃完，窩在沙發里看電視。全面禁止鞭炮煙花的第一年，如此安靜如同平常的一天。

春晚平靜到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吐槽都沒什麼興趣。讓我意識到這一年真正過去，是晚會結尾的難忘今宵旋律響起來，看著李谷一因衰老愈顯瘦小的身影，突然有點難過。

大年初三去姥姥家，姥姥身體不好手腳不便，姥爺包辦了所有年貨，買米賣肉，包餃子，蒸饅頭，做豆腐，炸肉丸，貼福字，貼門箋……

晚上一家人跟在澳洲的舅舅視頻聊天，姥姥問舅舅，過年有沒有吃水餃，吃的什麼餡兒。手機信號不太好，兩邊的對話要延遲好幾秒，聽不清的時候還要重複幾遍，姥姥著急地顫巍巍直冒汗，姥爺不說話遠遠地坐著聽，偶爾走過來瞅一眼。

離開的時候，姥爺照例塞給我壓歲錢，我慚愧又感動地欣然接受了。臨走我說，姥姥姥爺給你們拍個照吧，姥爺一邊嘴上說著「人老了不上相了」，一遍認真地拿出一件像樣的大衣披上，端坐在小板凳上。

大年初四去奶奶家，奶奶院子里很乾凈。沒有雪的冬天，沒有鞭炮的年。想起曾經的除夕，夜裡是此消彼長的鞭炮聲，一直到早上被吵醒。家裡擺好糖盒和果盤，出門拜年。也許是剛剛下過一場雪，早起出門拜年的人走在雪地里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遠遠未見其人便聽到「過年好哇」的問候，房頭樹下積雪裡摻雜著的前天夜裡鞭炮外皮的紅紙屑，是我對大年初一的回憶。

相比姥姥家的清靜，奶奶家人聲鼎沸。我喜歡這扯著嗓門喊起來的熱鬧，一口大鍋油熱後肉菜下鍋「滋啦啦」的聲音。我們幾個同輩的孩子，關起門並排歪坐在最暖和的小屋裡，弟弟妹妹在打王者，其餘人刷著手機，偶爾相互diss一下年齡，吐槽一下親戚。

回老家之前，想到又要面對親戚的盤問就沉重又焦慮，但當看到他們總是記得我愛吃的東西，照例準備好大包小包讓我們帶回去的時候，所有的催促和千篇一律的問題都變得可愛起來，即使問到你工資多少，是否有男友以及何時結婚，也沒必要生氣啊，畢竟比起城裡，淳樸的家鄉是緩慢又靜止的，這些問題可能是他們想到的所能接近你關心你的唯一方式了。

年味淡了，過年卻仍然是一場情緒的盛會。

平淡相守的滋味，牽腸掛肚的思念，人間煙火的熱鬧，熙熙攘攘的回憶。

「與年有關或無關的回憶」

回老家時，跟兄弟姐妹在田埂上漫無目的地走，拍了一些合影。我記憶中的上一次合影，還是上小學那年，在鄉下待了幾天的我晒成黑炭，腳下的黃土地熱浪滾滾，我穿著花裙子，在晌午的太陽下刺的睜不開眼。小時候的寒暑假，在許多個清晨和傍晚走過鄉間小路，用石頭搭過灶台，田野里點過火，烤過玉米，記不清是不是還一起偷過西瓜，在過年時去叫不上名的親戚四鄰家亂磕頭要壓歲錢，把鞭炮藏在門縫嚇大人一跳。如今腳下的路都無比親切，那一點點悵然，也許在幾個小時後失眠的夜晚，也許在很多年後才明白，那就是所謂的，鄉愁。

童年像是住在了神奇又精彩的星球，那些一起度過的放聲大笑又亂七八糟的日子，如今只能從舊相冊里推測一二片段，其餘的畫面都空白失聲，不可避免地丟失在了時間的浩渺中。再沒有人提起，可能也再沒有人知道。

我慶幸回憶的跨度如此之大，從童年的悠長鄉下假期，到上學後幾個城市之間輾轉，從在倫敦自由的行走，到去看世界迷失在不同的風景，我一路走一路拚命記憶，瘋狂懷念又感慨遺忘。最後都只能釋然，也許是過去的渾然不覺，和時過境遷的遺憾，才使回憶二字具有意義。就像當年不諳世事的小孩聽到大街小巷傳來「來吧來吧，相約九八」時，並不知道這麼多年後，這首歌竟成了一代人聊以慰藉的時間坐標，在回頭張望時不至於失了神。

「關於變老」

最近看到一種說法，其實人並不存在一個「不斷發展至峰值，然後不斷衰退直至淡出」的過程。人們可能存在一種幻覺，認為年輕時擁有某種優勢、資源、競爭力，其實這可能只是一種自我陶醉的假象。年老除了身體體征，並不像人們所想像的那樣僅僅充斥著失去、衰退和負擔。你也許前半生平庸，後半生卻是一個有趣到爆炸的老頭老太；前半生歷經兇險磨難，後半生是一個出走的瀟洒少年。變老這件事，年輕的年輕人不必覺得慶幸，老了的年輕人也不必覺得悵惘，這是個必然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