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天的花事‖遇見玉蘭
這個春天的花事‖遇見玉蘭
對我們來說,賞花是一件盛事,可以從春天第一朵梅花盛開,賞到夏天紫薇開盡,秋天美麗異木棉爛漫,冬天蘭花幽香。
賞花不易,我總結了三要素:花開、天好、人閑,缺一不可。
賞花自然要花開,這是不必多說的。當然,現在技術發達了,大棚里也有春天,實在沒有野花開,在花店買一把,回家插在瓶子里,每天看著也是歡喜的。
天好是比較難求的一件事。南方的春天多是陰雨綿綿,遇上牆壁都能出水的「回南天」,到處煙雨迷濛,連人都看不清,更別提賞花了。作家六六寫過一篇《生活在南寧》描繪過南寧這水做的城市的「回南天」的惱人景象,確是極為形象。
人閑是最難求的,不僅要有時間,還要有心情。周末經常是柴米油鹽醬醋茶,走親訪友,送孩子上興趣班,各種雞飛狗跳之事,忙活完也累個半死了,還能沐浴更衣、塗脂抹粉跑出去賞花的,對生活不是一般的熱愛。
所以,只要花開的周末,恰逢陽光燦爛,我們就會爭分奪秒地出動。常掛在嘴上的話是:「花不等人,光不等人。」的確如此,哪次稍遲疑不去,下周不是遇不上好天氣,就是花凋謝了。真應了古人說的:「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去空折枝。」
看花不易,看玉蘭花就更難了。在《閑情偶寄》里,玉蘭花和桂花是最被李漁鄙夷的花。「一樹好花,止須一宿微雨,盡皆變色,又覺腐爛可憎,較之無花,更為乏趣。」就連玉蘭花主人都未必能賞到玉蘭花:「為玉蘭主人者,常有延佇經年,不得一朝盼望者,詎非香國中絕大恨事?」,所以他說:「故值此花一開,便宜急急玩賞,玩得一日是一日,賞得一時是一時。」觀賞之緊迫,無其他花可比也。
玉蘭這場花事,極燦爛也極倉促,像兵荒馬亂的青春。
小時候見到的玉蘭花,都是白色的小花朵,但香味卻十分濃郁。隔壁家姐姐常常用手帕包幾朵玉蘭放一兩天,然後把手帕系在馬尾辮上或手腕上,從身邊走過時,一股香氣隨之飄散。那時覺得長大真好,我也要像姐姐一樣滿身香氣。
在香港街頭,也看到有阿婆擔著一串串玉蘭花賣,整個街道都氤氳著香氣,讓我又想起童年的姐姐。
後來有了朋友圈,常常看到北京的朋友曬紅牆外的大朵白玉蘭,潔白的花朵在鮮艷的紅牆的映襯下,有著帝都的大氣和端嚴。
那天本是去看櫻花的,卻不意在青秀山的山坡上看見了玉蘭綻放。記得去年,那裡的玉蘭花還只有稀疏的幾棵,今年卻一下長了滿山坡,在春光中給我們驚喜。
玉蘭鬧春,它們是趕在許多春花前盛放的。玉蘭先開花後長葉子,滿樹紫霞煙氣,純粹和優雅。二喬玉蘭花開九瓣,厚厚的花瓣,有潔白的,也有粉紫二色的,那厚厚的花瓣就像是含著光,又像是隨時要放出來,卻又偏偏不放。
玉蘭總是朝向天空綻開的,所以我們拍到的玉蘭花,大多以湛藍的天空為背景。向上的玉蘭花積極、陽光,滿滿都是正能量。
春風吹過玉蘭梢,厚重的花瓣嗒然而落。花瓣落了一地,落花堆積得有如玉砌一般。花瓣只剩微薄的一抹香氣,像似有若無的心事。
走在花的海洋里,沐浴著明媚溫暖的春陽,我忍不住歡喜起來,生命如此地充滿了愉悅。
草木是有記憶的。在春天裡,遇見一樹花開,愛上一樹花開。此去經年,即使隔著魂思夢想的距離,知道自己所愛的一種花,歲歲年年,在故鄉的藍天下安然地開著,雖不能相見,也有一份天涯相共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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