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米亞的繁華舊夢

波西米亞的繁華舊夢

來了捷克才知道，其實這裡不是只有布拉格這一座城市可看。波希米亞和摩拉維亞古國留下了遍布各地的巴洛克和哥特風格的文化古迹，不少城市都進入了聯合國文化遺產保護名錄，其中有的小城就在布拉格附近一小時車程範圍內。當日往返，非常方便。

庫特納霍拉的聖芭芭拉教堂 圖/ Libor Svacek

趁著還有點時間，我和朋友商定選擇歐來歐去的布拉格周邊一日游，去深入體驗一下波西米亞的歷史與文化。我們挑選了庫特納霍拉和科林這兩座城市。庫特納霍拉（KutnáHora）是舊時有名的銀都，那裡還有神秘的人骨教堂，科林（Kolin）的歷史也非常悠久，聽說那裡的教堂也非常值得一看。

我們趕上了個好天氣，從布拉格出發，一路上風景如畫。差不多一小時就到了庫特納霍拉。這裡自中世紀開始便是波西米亞王國的重要銀礦，在700多年前全歐洲三分之一的銀產自這裡。國王瓦茨拉夫二世將這裡變成自家金庫，在這裡打造出第一枚格羅申銀分幣，並在此集中了整個波希米亞王國的財富。別看這座城市現在的規模不大，當時可是與布拉格不相伯仲，如果不是因為和布拉格相比缺少了河流，說不定會成為捷克最重要的城市。

庫特納霍拉建於山丘之上，有很多值得一去的景點。我們在宏偉的聖芭芭拉教堂（St.Barbara"s Church）前下車。這座教堂從14世紀末開始建造，用了500多年才建成。聖芭芭拉是礦工和工匠的保護神，這座教堂就是給她的獻禮。這座教堂被譽為歐洲最美麗的哥特式教堂，風格獨特。周邊高聳的立柱圍繞著中間的三個流線型尖頂，遠看像一頂精緻的王冠。進入教堂，我一下子就被那十四扇巨大的彩色玻璃窗吸引了。這不是普通的玻璃鑲嵌畫，而是畫家直接用油彩畫在玻璃上的，因此畫面看起來更加流暢動人。

義大利庭院 圖/陳大地

離這座教堂不遠處是義大利庭院（ItalianCourt），原來的皇家造幣局就設在這裡。從門口進入大廳，我看到門楣上有一行小字，據說這是提醒工匠不可利欲熏心，私藏銀幣。而我聽到的另一個故事是：那時的銀匠收入很高，但要想成為銀匠，要一口氣打造100個銀幣。如果有一枚銀幣不合格，就要再等六年才能重考。在這六年時間裡，學徒只能繼續拿著微薄的工資年復一年做著與師傅幾乎完全一樣的工作。抱著好奇心，我也試著用中世紀的工具打造了一枚硬幣——其實只需把原幣放在模子里，將帶有錢幣花紋的楔子對準原幣，然後用鎚子敲擊另一端就完成了。說起來簡單，如果要連續製作100個，保證百分之百成功還真不容易。

庫特納霍拉同樣以絕美而神秘的人骨教堂（SedlecOssuary）而聞名。這座教堂位於城市的另一端，幸虧我們乘坐巴士，不必步行那麼久。這座巴洛克式墓園禮拜堂從外觀上看沒什麼特別，但內部的裝飾完全是由清理過的人骨拼成的，從最早建造的小塔到宏偉的吊燈、精細的聖餐杯、聖體光座等等，據說用去了四萬人的骨骼。在教堂中觀看這些雖然精美但卻令人毛骨悚然的雕飾，很難想像中世紀的教徒會用這樣的方式來連接生與死的距離。

參觀人骨教堂 圖/ LukasZentel

人骨教堂里的吊燈 圖/ Ossuarium Kutna Hora

在前往科林的路上，我和友人對於人骨教堂的印象遲遲揮之不去。直到下了車，看到美麗的小城科林和易北河，心情才慢慢平復。在這裡我們來到了另一座大教堂——聖巴多羅買大教堂（Cathedralof St. Bartholomew）。據說這座大教堂是14世紀一位著名德國建築師的傑作，屬於典型的哥特式的風格，高聳的鐘樓讓我想起了我在其它歐洲國家看到的類似建築。我喜歡攀登這種教堂的鐘樓，就像在這裡，登頂一望，美麗的捷克小城盡收眼底。記得歷史作家房龍曾經說過，登頂的過程雖然勞累，但從高塔上望去，可以看到更多、看得更遠，就比如獲取知識的過程，隨著高度增加，我們可以用更廣闊的視野來觀察和思考我們的世界。我站在鐘樓上，從近處的市政廳、卡爾洛夫廣場、Práchovna堡壘一直可以望到遠處易北河上的遊船。從前收集甜菜用的老式窄軌鐵路上，往複的蒸汽火車穿過樹林和田野，彷彿正在穿越19世紀，而附近村莊山丘上的紀念碑，又讓人聯想起200多年前奧地利和普魯士之間的科林之戰……依此類推，所有不同年代的歷史軌跡、傳奇故事其實都隱匿在今天的市井之中，不論是曾經的輝煌、財富還是戰禍、災難，唯有從這樣的角度，才能夠看得全面，看得透徹。

聖巴多羅買大教堂 圖 / Zdeněk Thoma

《hi歐洲》旅遊雜誌原創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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