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羅摩橋：哪裡是墓園？

文 | 張曉雨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象虹一樣美麗的橋，比如筆者就很喜歡兩湖和貴州等地廣泛分布的那種風雨橋，當然，還有那些浪漫聞名於世的倫敦塔橋、嘆息橋、金門大橋……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

浪漫和美麗不是橋的靈魂，除了你心中所愛的橋，你知道羅摩橋嗎？

羅摩橋，是位於接近斯里蘭卡西北的曼納島以及印度東南海岸的羅美斯瓦倫島之間一連串的石灰岩沙洲。西方也稱其亞當橋。

羅摩王子為救被斯里蘭卡魔王擄走的愛妻西塔，得到神猴幫助，由猴軍花了5天時間築成羅摩橋，終救回愛妻。千百年來羅摩橋作為世代相傳的神話故事存在於詩史之中。

沒有人提出過異議，也沒有人試圖去證明它的真實存在。

直到2002年4月，美國NASA的影像圖清晰地顯示出印度與斯里蘭卡之間的保克海峽中確實存在著一道狹長的沙梁。影像圖與印度古代詩史《羅摩衍那》聯繫起來後發現了兩者之間竟如此相像。雖無意也無力考古，但還是好奇羅摩橋到底是否還在海的那一邊？

羅摩橋顯然不是猴子搭的，美國航天局公布的這張地外拍攝印度的照片，照片顯示了羅摩橋存在的可能性，甚至有可能是人工修葺的，這說明它至少不是一個神話故事。

在印度，對於印度人，現實和神話早就被混淆了，它們有時就是一回事（除了印度的政客，還有依附於政治的科學家、宗教人士......現實他們分得很清楚，因為這裡涉及天大的利益）。

筆者自己是一個死宅，旅行不多儘管心中嚮往。對於印度除了知道寶萊塢其它知之寥寥的人。正如《羅摩橋》里人物大吉嶺小姐反覆所說的那樣：「在印度，人們是那麼容易地就死掉了，就像對著耀眼的陽光皺一皺眉。」我總是感覺印度不是女性旅行最佳目的地，況且是我這樣的瘦子，所以一直沒有與友人成行印度，關於印度的書倒是看了一些。

出於對三聯書店的質量認可，所以對《羅摩橋》這本書初步印象不錯，2012年初，看了這本樸實記述的小說式旅行遊記，對於印度映象除了艷麗的沙麗之外才有了更立體真實且細膩的感知。

關於印度旅行遊記很多，此書卻沒有落入去印度就要去朝聖，就是為了去恆河沐浴這樣的俗套，作者用白描的手法娓娓道來在印度行走的經歷，行走的路線開始於德里，接著齋普爾、拉賈斯坦沙漠、瓦拉納西、加爾各答、大吉嶺、馬杜拉伊、達拉梅斯沃勒姆等地。這一路線曾因警察的介入發生了偏移，不過從側面傳遞出了一些印度國情的碎片。

大雨天，很多人會把鞋子抱在懷裡躲到舊臟毯子下面匆匆地沿街巷而過，雜訊、擁擠、隨處的屎、街上遊盪的人，洗澡排成長龍的隊伍，以及大到可以用手抓到的灰塵等。還有，沒有傳說中那麼好的阿育吠陀服務的按摩師可能對中國屁股很感興趣。還有那因動亂導致的宵禁，灑紅節上裸奔的人……拉開了生與死之間所有現實的冷與暖。

狗人、貧民窟、火車車廂、唐人街、朝聖之地，城市與沙漠，有人的地方、人稀的地方，亂象無處不在。到了恆河邊，炸裂開來的厭惡終於一起湧上「我」的心頭。「巨大的青石台階通進河中，每級台階上都擠滿無數半裸或全裸的印度身體，他們虔誠著，嬉鬧著，念念有詞著，無序地走入他們覺得世界上最乾淨的墨綠色水中……

難道信仰有遮蔽感官之力嗎？作者在印度的種種見聞畫面感十足，也讓筆者知道了自己的想像力是如此貧乏。

活著很重要，但是如何活著更重要！人是矛盾體，身不由己而又想活出自己。作者異國尋找羅摩橋，大吉嶺小姐帶著童年陰影尋求心靈安頓。對於印度，這兩人一個是外來者，另一個是局外人。儘管大吉嶺小姐出生在加爾各答，也熟悉印度，但她帶著加拿大國籍和觀世界的眼睛實則被隔在印度之外。

作者不用主觀性強的字眼去描述，只是平實如家常地描述看到和經歷中的點滴事情，令人隨時失控的不可思議的人與事每件都像冒險，而且負能量嚴重。外來者可以隨時離開，那些生活在此的人們該如何不絕望？此書中沒有答案，當然，一個外來者和一個局外人對此能有什麼良策？

旅行是一頭心繫故鄉，另一頭面向世界。旅行與人相互磨礪，在此過程中主動尋找文化隔閡之美，同時也為了尋找一個安放在異地的短暫人生。天下的書看不盡，天下的路走不盡，之前看過任何一本關於旅行的書，或多或少都會有去現場看看的想法，最可笑的是看完《羅摩橋》之後卻仍沒有讓筆者有半點前往印度的衝動，這是這本書的成功還是不成功呢？

「先生，哪裡是墓園？」「你的腳下和你將去的任何地方。」書中這句話太震憾，太令人警醒和心碎。

破敗與荒蕪，前進與倒退。人們往往可以清醒地看到別人失落的沙洲，還有現存的所有瘡痍。然而，對於自己那些不該失落的還有存在的痼疾卻鮮有反省。羅摩橋已失落于海底，然而，人類失落的又何止一個羅摩橋？為此該悲該哀之餘，真正的文明仍清醒篤定地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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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路，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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