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見過的風俗畫}耿立:我寫王世會
立秋時節,我回到了故鄉。
在這片土地上,我像一個陌生人在尋找著什麼,在酒肆在飯館在鄉間野炊,鄉音尚存,但少了一些滋味。故鄉的一些東西已經被肆意地篡改了,置身在被污染的河流與化工廠酸味中間,有時有一種愴然,想大步離去,但我還是不死心,目光炯炯的四處搜尋。
想迎面碰到一座老房子,一株上年歲的樹,一調來自父老的鄉野俚曲,想到集市上被那些喧鬧的肩膀抗一下,被那些腳板踏一下,被大奶的農婦罵一下。但故鄉太過纖弱,他的一些歷史已經被擠壓到可怕的虛無。到處是喧鬧,我只想喊一聲,故鄉,你慢一點,你的靈魂已趕不上你的腳步。
我來到趙王河畔的魯西南民俗館,看到一件件農具,灶台、織布機、嗩吶,紡車,虎頭帽、剎時,我就像被一種巨大的幕布圍裹起來。嗩吶響了起來,織布機也唧唧復唧唧,紡車的吱扭聲,紅車子的鳴叫聲。還有風箱的呱嗒,牛羊雞狗,出欄的聲音回窩的聲音,整個展廳成了一個音箱,我走在其中,左顧右盼,前仰後合,我被那些聲音和氣息覆蓋,像回到了我的童年。
對,故鄉來說,你永遠是個孩子。
但是現代的文明太霸道,太自負,也欺人太甚,這些渾樸未鑿的原初生活,被無情的拋棄了,那些原本天然的東西變成了民俗館的緬想。那些非物質文化遺產,像是醫院裡的呼吸機,我的故鄉的風情,像是臨終的搶救。
故鄉已經毀容,故鄉已經被凌遲,再臨終搶救再臨終關懷也挽救不了故鄉的性命。
新農村建設、城鎮化的鐵拳把一切擊碎,老屋沒有了,吹燈拔蠟,村子合併了,衚衕沒有了,土地被置換,,農民遷徙到城鎮,丟棄農具,賣掉牲畜,入住樓房,徹底告別農耕,然後是用推土機夷平村落……在某些趾高氣揚者煙灰彈落的瞬間,無論老房子無論老城牆,都會談笑間灰飛煙滅我想,拆遷那僅僅是一座座老屋么?拆遷的是那些有形的表面的東西,那融入人生的部分呢?那些文化記憶呢?那故鄉的氣味呢?
我知道故鄉之故,是舊的意思,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但家還是老的好,但當下一切唯新是尚,人們喜新厭舊,不再喜歡原配的故鄉。現在城市的家是沒有光陰刻痕的,沒有記憶的負載,沒有積澱沒有歷史,這樣的家,就是給你提供一張床供你安眠,給你一片空間供你棲身,這樣的家,是名詞,不是動詞,沒有讓你衝動讓你念想的精神成分。
人們說故鄉現在已被穿上了制服,你的和他的,他的和你的,沒有了個性,互相模仿,互相雷同。樓房是一樣的,貓眼是一樣的,這種批量生產的所謂的鄉村,這樣的地方還能稱之為故鄉么?那牽動我們心靈抒情的滾動的河水,那林子間白色的如棉布的霧帳,那貨郎的鼓聲,那如舊畫作一樣發黃的夕陽,好像如今成了夢幻,成了失蹤
我不反對現代化,我反對的是過度和對故鄉的損傷。我是懷念一種鄉村的精神質地,一種氛圍和一套完整的鄉野價值觀,那種安恬那種愜意。故鄉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也是我們人類歷史的保姆,他提供的是一種見證,是我們的童年。但現代化現在成了一種不容商榷的規則,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有著弔民伐罪討伐一切的權力。
過去那種低碳的生活,那鄉村的牛糞和泥濘,曾是我發誓逃離的,那不是矯情,當走過了人生,當失去了故鄉,當看到沉淪的故鄉,失去了的才知道珍重。現在城市的人手不能提物,肩不能負重,腿不能遠足,心靈逼仄如蝸牛。城市裡沒有牛糞,但城市裡也沒有可以仰望星空的精神屋頂,對城裡人來說,失去牛糞也許不是失去營養,但失去星光,人類的夜晚該是多麼的黯然。說白了,故鄉倫理給我們的是一種精神的守護,是一種恩養。
在我們人生的路上,應該有故鄉。
大地上再也沒有了我的故鄉,到哪裡去尋找我的故鄉?這時,我想到了梁山腳下的王世會先生,記得一年的正月,我和朋友李雪晴到他的擁擠的畫室,一踏進冰冷的房間,我卻熱血沸頂,這個冬日裡的畫室,究竟給了我什麼使我激動膜拜?
這些人物,都是來自泥土的,算不上標緻,也說不上俊吧,但那種鄉野氣,好像忽然接通了這片土地,作家馮驥才說:文化似乎不直接關係國計民生,但卻直接關聯民族的性格、精神、意識、思想、言語和氣質。抽出文化這根神經,一個民族將成為植物人。
在王世會的畫幅里,我找到了我熱鬧的故鄉。在兩幅童趣和風趣的畫前,我讀到了我兒時的童謠 「一月二月去踢腿,鬆鬆拉拉打個滾;三月四月去練拳,比比劃劃自顧玩;五月六月練大刀,悠來晃去挑眉梢;七月八月練標槍,手腳劃破臉扎傷;九月十月練棍棒,一棍打得屋樑晃;十一十二功練完,回家吃碗羊肉丸」魯西南的練武的風氣很盛,我們這裡稱為拉架子,這裡流行有二十多個拳種,主要有梅花拳、洪拳、炮拳、螳螂拳、太極拳等。人們常說: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在破舊屋子裡,在野外的漫漫的場地上,即使大雪飛舞,那些習武的人常是光著脊樑,你一拳,我一腳,招招見精神。魯西南的男女老幼,喜愛武術,連新媳婦也不例外「三嫂子,娶到家,一身武功真利灑,雙手能推四斗門,單腿會踢八字花,巴掌一拍牆掉土,雙腳一跺磚成渣。三哥上前交把手,一跤摔個仰八叉,三嫂擀了張白麵餅,攤上雞蛋煎蔥花,三哥一吃怪香哩,明兒個再摔個仰八叉。」
一幅一幅的畫,如同已逝年歲的定格,他把歲月固定在尺幅之間,這些畫,天真,童趣,活色生香,再加上兒歌的輔料。這是生活的存照,無論是 「捉魚去」還是 「放魚鷹」無論 「搗鳥窩」還是「吹豬」的那些鄉間的朴衲的農民和狡黠的孩童,無論鄉村的牛車、石磙、土屋、漁船,這些勞動的美的造型,是鄉間質樸的回聲,是原汁原味的魯西南風情,王世會的畫除掉藝術的價值,我以為還有歷史見證價值,是一種複合的產物,王世會的畫,是質樸的,他掙脫了所謂的壯美和秀美的美學範疇,他有自己的筆墨,他用自己的眼睛和色彩人物民謠來為歷史作證,我相信眼睛是不會說謊的,樸質的心靈也不說謊。楊雄論書謂:「言心聲也,書心畫也,聲畫形。君子小人見矣。」以意逆志,觀畫知人。
我知道,在當下許多的人的畫不能稱其畫,他們不關乎人類生存的場景與心靈,不關乎民族生存與衍變的大義,他們用一種遊戲的、消散的東西,他們不敢面對生活,他們不是在場不是思索,他們凌虛蹈空,以所謂的詩意空靈技巧遠離當下和我們相連的土地。我想我們的繪畫如果不和我們的存在和思索發生關聯,如果繪畫不和真實發生聯繫,這樣的繪畫是可疑的,也是王世會先生所不為的,王世會先生在每幅畫上或多或少寫下一些文字,這些文字也是這土地生長的,有著土地的味道和露珠的清芬,這是過往的魯西南生活的寫實,截下一段生活的年輪,讓我們審視生活的紋路,他給我們的是思考感悟,是回憶。這些文字有的是非常直接,但有動感,其實這樣的文字是有張力的,在時間的鏈條上,一切都是短暫,但命名的剎那,一些東西卻是永恆。這樣的民謠是這土地的嗓子里喊出的,別的地域無法複製。
王世會先生不追風,他就是在這一片土地上耕作,在這一點上,王世會非常象美國畫家安德魯-懷斯,這是個非常古怪的畫家,懷斯是美國本土畫家中的一個「古人」——懷斯使用的是油畫在歐洲尚未興起時的蛋彩畫法。這種繪畫使用的材料是蛋黃、蜂蜜、無花果汁以及礦石粉混合的不透明物,懷斯通常是自己研磨帶顏色的石料,完全根據十四世紀的技法說明調和顏料。他說「我所以堅持要用蛋彩畫的原因,是我喜歡純正的蛋彩畫含有一種隱喻的特性,它沒有油畫的光澤,卻帶有乾枯的質感。」懷斯一輩子沒有離開故鄉,他是一個少有的懷有「耐心」的畫家,--這種「耐心」表現在他對摹畫對象有一股深情,這是一種現今社會消失的被人看作古板的中世紀修士的深情。
我理解的古怪是一種自信和不慌不忙為著自己內心的藝術操守安靜地勞作一生、如農民,一輩子耕作,無別的企圖,這是一種勇敢,也是蒼涼和悲壯。
在現代的進程里,古老的風俗的文化的密碼給了王世會一種召喚,故地給了王世會一種支撐和倫理,他拿故地作為判定事物的坐標,好象一人在獨撐頂風船似的,在大多數人惟恐被時代拋棄之時,王世會獨有自己的價值風範和生存方式。他沒有違心諛世,而是為自己心中的念想,這有點「迂」,但與其迷迷夢蒙被所謂的現代之犬追得氣喘吁吁,倒不如在自己選擇的路途上慢滿而從容地走去,雖然被人目為老派,但亦有更多的奇趣和野味。
孔子對民間或者說鄉野的聲音是頗為關注的,孔子游居在楚地時,楚狂接輿唱著歌從孔子門前經過:「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很想和接輿談一下,但接輿卻避身而去,也許他覺得自己的歌聲就是交談,深意孔子也能悟到,再費口舌實是多餘。
接輿是居住在鄉野躬耕而食的隱者,人們把他看作狂人,是因他掙離了世間的束縛和羈絆、不顧一切追求自然生活。這樣的狂人的生活之道連孔子也肅然起敬,感嘆不能與他們同行。 現在再沒有人敲著木鐸在鄉間采詩,真是古風不在,令人嘆惋,遙想王世會所追慕的先秦時代,秋天來後,收穫已盡,倉廩殷實,這時采詩的木鐸響起,從一個村莊到另一個村莊,而歌聲在鄉野浮起,前歌后答,真是古風洋洋。
現在的故地也有許多的改變,而改變的故地使王世會有痛到恨,他象魯迅一樣,也許美好的故地的一切在童年的眼中放大了,魯迅在《朝花夕拾小引》中說「我有一時,曾經屢次憶起兒時在故鄉所吃的蔬果:菱角、羅漢豆、茭白、香瓜。凡這些,都是極其鮮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鄉的蠱惑。後來,我在久別之後嘗到了,也不過如此;惟獨在記憶上,還有舊來的意味存留。他們也許要哄騙我一生,使我時時反顧。 」故地在這兒是一種情感的寄託。故地與我,其實是故地與我的童年建立起的一種關係, 人類的童年是我們文化的基座,在如今很多藝術陷入假的套路時,用故鄉和童年提醒一下發熱的藝術家,我是誰?這是有好處的。
記著歷史就是為了未來。在王世會的作品裡,我讀出的是拒絕遺忘的堅持,魯迅先生曾以鋒銳的筆鋒,剖析中國的國民性和中國人的文化性格,重要的關節處,就是對於中國國民健忘症的深刻批判。在王世會先生的作品裡,我們可以看到我們祖先的榮光和文革的遺迹,在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影響下,人們總是把新的,看成是好的,而在某些政治意識形態有意的遮蔽下,讓人有意無意忘記這些影響過中國歷史進程的生活,王世會先生卻用自己的畫幅,在備忘存照這段歷史的記憶,讓國人恢復著歷史的記憶。從此一角度來說,王世會的民俗作品是值得我們大書特書,並進行認真思索的。最少,我們可以窺探到我們民族生命情感心路,有句話,被人說了多遍,我仍想重複,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面對我們的歷史,知道我們的血脈,這是分擔歷史存在之謎,王世會先生用畫幅所作的,無疑體現了他的道義的擔當和對某種歷史的急迫性的焦慮。看到這些畫作,雖然很多的畫面有笑臉和紅火的生活場景,我卻笑不出來,歷史無疑是有重量的,發生在歲月里的那些事件,無論是打場,無論是挖河修壩,無論是澆地曬糧,無論是滄桑的老槐樹還是廢棄的石碾,這些都給我們留下的是重壓。我似乎也聽到焦慮和嘆息正在穿行王世會先生作品的的始終。
我們如何面對歷史?其實歷史已經牢牢的打上了我們時代的印跡,我們在王世會先生的畫幅里神奇地看到時代也在改造著歷史,這是一種新鮮的活著的歷史
到了當代,在人們把歷史改造為搶手的商品時候,我們看到一批作家和導演的功利,電視屏幕和卷帙浩繁的小說聳動著大批古代的宮闈秘史、法力無邊不受限制的俠客、無厘頭的搞笑,歷史不能承受之重變成了鈔票在錢包里不能承受的重,我們追問歷史在哪裡?這樣的對待歷史,無疑就是魯迅當年所說的中國人的健忘症。眼花繚亂的時尚,在吞噬閹割著我們對待歷史的深情。但是在囂擾的時尚的角落,仍有人依然保存了對歷史的尊重和肅穆。對於王世會先生來說,歷史從來不是娛樂,也非嬉鬧;歷史是一個個事件的凸顯,是一個個血肉和思想思想的呈現,我們說歷史是一個容器,或者通常的說法是一酒杯,一澆讀史者心中累累的塊壘,我想對待歷史者有一類是如王世會先生者,他從過去的苦難里不只是發掘記憶的甜蜜,也能讀出淚花,為一頁翻過的歷史可滄然涕下。
我知道在所謂的藝術界常常強調「精神層面」「藝術架構,但往往缺乏中國人本該最可寶貴的歷史責任和民生視角,這使得許多的繪畫作品變得飄忽和無根,無根的藝術往往是唯新求變是尚,無根的藝術往往追求的作品「深刻性」,於是形式感把繪畫家壓得氣喘吁吁。其實引車賣漿者的生活,才是歷史的根,無根的藝術是蒼白乃至無血性,是白開水,把人們拒斥在外。
王世會先生一自己的人生滄桑打量從明代到現代時移世變的滄桑。生活的變遷被他見證了捉住了。在他的作品裡有老一代人和現代人的命運,在人的命運里,我們看到了王世會先生的反思。真實的歷史感不僅僅是雄偉的山川大河,也不僅僅是廟宇大漠,歷史感里最撼動人心的內容莫過於民生日常的起居生存的場景表現而已。耩地也好、蓋屋子也好,衚衕舊村落也好,一徑在王世會先生的畫幅下呈現,就在受眾那裡獲得了心理的感應與共鳴,王世會的作品是魯西南某個時段的《清明上河圖》。
面對數千年農耕文化的戛然而止的腦死亡,王世會先生用自己的方式進行拯救,但是農村沒有了,農民沒有了,灶台沒有了,井台沒有了,戲台沒有了,那文化的土壤已經被大樓高速路被水泥地覆蓋,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對我們熟悉的農耕的生活,那些熟悉的場景和童謠,這一次不是病危的通知,直接是死亡的報告,王世會先生所做的是為遺體畫像,想到這,我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愴然。即使現在的一些所謂的鄉村游,也多的是偽飾,是贗品水貨。
我們無法阻止城鎮化的進程,我們無法延續曾經的歷史的輝煌,但我們可以以自己的使命與擔當,把她摹下來記下來,讓後代知道根在何處?他的DNA的來源,知道他是誰成為誰?
我和王世會先生相識多年,他的畫就是我的所謂的「血地」的所在,我在這片土地上出生從事文哲之學,雖我離開故土到了嶺南,但我的文化胎記還在。
南方的商品氣息重,但這裡卻很好地保留著古中國的文化,無論客家人還是潮汕人,相比較,北方對文化的戕害更甚。
在這裡,我能看到宋代的院落,在黃昏的時候,與朋友喝喝糯米釀製的黃酒,有時外面的雨打著芭蕉,真的就把故鄉忘記了,我知道哪裡有安身立命之所,哪裡就是我的國度與家鄉,我懷疑這樣舒服的日子是否會消磨我,但一晚我和朋友酒後歸去,竟然在校園的小路看到了螢火蟲,就捉一隻放到塑料袋放到我的住處,晚上,那螢火在我的床前夢中盤旋。這豈能是暮氣,只是詩意耳。
其實這樣的生活,可以在王世會先生的畫作里看到,王世會的畫就如南方的那些老房子誘惑我,這樣的房子不熱烈,沒有油漆味,有的是陳釀,是老傢具溫潤的光澤,是手工米粉和臘肉的清氣。名山雖好,不如卧而游之,翻看一下王世會先生的畫作,我像回到了夢中,做一次精神的夢遊。這獲取能彌補我不回故鄉的缺憾。但是這正如我喜愛的古詩詞一樣,畢竟這是一種夕陽輓歌式的存在,來到了嶺南,有諸多的朋友不遠千里來看我,但總是匆匆一過,我常送讀的李益的《喜見外弟又言別》可能最能代表我的心情,
十年離亂後,長大一相逢。
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
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鍾。
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幾重
表兄表弟亂離闊別,忽逢又別。初問姓氏,心已驚疑,待知姓名,即憶舊容,最令人不忍的是表弟要登程遠去:「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幾重」。還有什麼比目送所愛的友人離去更傷感的?但,我們現在送別的是故鄉的本然和歷史么?
我和王世會先生相交莫逆,這是一個不刪言辭的畫家,我知道目前的畫家,有的是口水作品,有的是畫的作品,口水作品寄生在非藝術的因素之上,比如有意炒做,咋咋呼呼,哄抬身價;比如跟潮追風,攀龍附鳳,雞犬升天;大多數「功夫在畫外」的流派風潮之作和投人所好之作均屬此類,這些作品一旦脫離它寄生的母體就會死亡。畫的作品與此不同,它無須非藝術的行為來支撐自己,它自己就足以將自己支撐起來,
王世會先生的繪畫與什麼相關?我覺得在王世會先生的畫幅里,這不是選擇的一種遊戲,他的作品連他的血肉和靈魂一起帶出。還有這片土地的體溫,父老的溫藹。有時看到王世會先生的畫,我也會追問一下自己,我們的藝術與什麼相關?
這是每個從藝者,無論繪畫書法,無論文哲之學,這是每一個有良知和擔當的藝術家都必須面對的!每個從藝者都必須在從藝的路途中追問自己!我的作品與什麼有關?我能為這個已經繁雜的世間多一些什麼?又少一些什麼?
多的是藝術的純度,少的是藝術的雜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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