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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離開北京,我做對了嗎?

2017年1月10日,我從三亞躲霾回京的第三天,北京大風,湛藍的天空,一切如舊。跟以往旅行一樣,我抱著自在,拖著行李箱奔赴機場。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們要跟北京告別,回到我的家鄉西安定居生活。自在爸留在北京,用了三天的時間打包行李、找好物流車輛,把我們的部分傢具、用品、連同自在的繪本、玩具一起,運回西安。

出門時,我拍了幾張小區的照片,那一刻,沒有離別的感傷。或許,我並沒有做好告別北京的準備,再或者,我的心理準備已經足夠充分。

我一直是個但凡我做了決定就會不遺餘力去實現的人。比方辭去一份還算體面的工作,離京回陝。我的想法很簡單,要陪伴父母。作為獨生子女,我不願看到父母為我放棄太多——事實上,他們已經放棄太多。

我已經對我的生活做出了權衡和判斷,記得那時候,朋友圈裡有老同學留言:一年後,再說你離職的感受。我知道,他是想知道我是否後悔。

我很快回復:如果想知道我是否後悔,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不會。這並不是打腫臉充胖子,但是我的底牌和目的都很明確——

我的底牌是,我的經濟狀況足以支撐我離職(雖然我們的經濟遠沒有達到完全財務自由的程度,但是我們也足以滿足我們的日常開銷),我的愛人與父母也都同意並支持我辭職。

我的目的:讓父母在西安這座他們熟悉的城市裡,跟他們深愛的我還有自在生活在一起。而我的愛人,那個比我還要熱愛西安的傢伙,是第一個提出我們一起回西安生活的人。

這一年裡,我跟孩兒爹一起帶孩子去了很多地方旅行,我們從未像現在這樣親密無間。這一年,我跟父母之間因為育兒、生活理念的分歧不斷磨合,從爭執到彼此理解,我覺得很欣慰,雖有爭吵,但這是踏踏實實來自一個傳統中國家庭的煙火氣,我愛它。

我做好了許許多多的準備,卻最出乎我意料的,是來自周圍那些舊時的同學朋友當中的目光與言論。

在一次同學聚會上,當一位曾經我很敬重的同學(暫且稱他為A吧)在那次飯局上得知我辭職賦閑的消息,他對我充滿和善熱情的笑容剎那閃過一絲異樣,緊接著,當大家交換微信、聯繫方式時,他巧妙地繞過了我。並在飯局的後半程,全程與我零交流。

結束時,大家相互握手告別。那位同學跟別人的告別詞是「以後咱們要常聚、保持聯繫、你或者跟家人要去哪哪哪,給我打電話,我來給你安排!」

我這麼沒有存在感的人,本想趁機「逃竄」,也免得他尷尬。結果,我們不得已還是在門口「狹路相逢」,於是,他跟我寒暄的是,「嗯……既然(從北京)回來了……也挺好,西安找個什麼工作也行,你有什麼困難……咱們同學這麼多,對吧……」我笑著說:「多謝多謝!」

那天晚上我沒開車,我上學時的同桌提出開車送我回家,我們兩個女生也是許久沒見,想著在路上多聊會兒。結果,車開出去沒多遠,A同學開始給那位女生打電話,我坐在副駕駛位置聽得很清楚……

A:你到哪了,路上開車要注意安全啊。

同桌:好的好的,我送爾爾回家,走到XXX了。

A:她打車不就完了,你工作那麼忙,還送她?

……

我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笑,如果硬要說說感受,那最精準的一個詞,大概是「滑稽」吧。

大家都知道,我成立了瘋帽子親子平台,也曾張羅過一些福利活動。一位朋友曾經每次去北京出差都要告訴我,我帶著她四處吃飯兼職導遊,如此交情,回西安後,她只問過我一次,「你真辭職了?」之後,再無聯繫。

但是,在我張羅的一次兒童樂園免費體驗的活動中,她在活動前一天帶孩子去玩,沒有報名,且要求免單,連瘋帽子平台名字都報不上來,跟工作人員態度「不怎麼溫和」的報上我的名字,要求免費進入。

工作人員悉心解釋,活動是明天,而且活動名單上沒有她的名字……然後她就「發飆」了。

不一會兒,她給我發來微信,吐槽我「力度不夠,面子不夠大,報我名字人家兒童樂園不買賬,讓她沒面子」……言語中輕蔑且呵呵噠。

我當時正好在外地旅行,看見這條信息,說實話,挺生氣的。別的我可以忍,打著我旗號亂來,抹黑瘋帽子的行為我是零容忍的。我立即回復:「活動是明天,提前一天、推後一天都不行。另外,必須報名才能參加活動,不管是誰都不能破壞規則。」

隨後,我拉黑了她。

跟摯友聊起這些事,我說我想不通,不是覺得他們為什麼會對我的態度差異這麼大,而是,他們為什麼會把辭職跟「落魄」劃為等號?更何況,若真是落魄,他人就可以如此不尊重與不屑嗎?

摯友說了這樣一句話:真正有智慧的人,不會把人分為三六九等,而且,擁有大智慧的人則意味著擁有更高的道德。末了,他又補充一句:跟你這種態度的人你怎麼不罵他啊!

越是年紀大,越是慫。想一想,這些事情如果放在十年前,我怕是要毒舌一把的,而現在,真的就「呵呵」,然後一笑而過。

很多大道理聽起來真的是那麼片兒湯,卻又實在。每個人對生活的標準不同,追求不同。我並不認為體制內的工作有多麼適合我,那種一眼望到頭的生活讓我感到絕望。

如果辭掉一份工作,就叫落魄的話,那我就是那些人眼中的「落魄」吧。但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好。在我看來,能陪伴在父母身邊,能跟孩兒爹一起如此親密地陪伴自在的成長,對我來講,「落魄」也值得。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大約就是這個道理。

很多人都說選擇很難,其實問題的究竟在於,你要什麼。如果能想通這個問題,很多問題也就不再是問題了。

我們常常用「對與錯」的標準來衡量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但其實,小孩子才分對錯,大人的世界只有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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