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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詞:且以深情待歲月

前日離家,父母要送我去高鐵站。我說不要了,沒什麼意義,我自己叫個車就到高鐵站了。以前總是父母送我去車站,直接拒絕大概是第一次。

害怕自己會落淚。

坐上車的那一瞬間還是落了淚,還好車開得快,父母最後看見的是我笑的樣子。司機問我:「你是第一次離開家嗎,都有這樣一個過程,你要勇敢一點。」

學生時代,騎著一輛26寸的自行車,每日上下學。每日早晨去上學,母親會從窗口探出頭來,沖著樓下飛馳而走的我大喊:「路上小心一點,牛奶記得一到班裡就喝,否則就涼了。」

每日從學校歸家,剛到小區門口我就開始喊著:「媽媽爸爸,我回來了!」父親就會從窗口探出頭來:「知道了,知道了,給你做了好吃的,快上來。你再喊,整個小區都知道你回家了。」第二日,我還是會喊,樂此不疲,像是凱旋歸家的小兵。

後來去大學,去非洲,去各處旅遊,去工作,我總是興奮的。大概落淚的分別只有兩次。一次是第二年復讀,父母送我去杭州。他們走的時候,我一個人委屈地躲在寢室里哭。還有一次落了淚的分別,居然就是這一次。

12歲開始一個人旅行的我,又哪裡是第一次離開家呢。只是大多數的時光,我總是笑著很興奮地離開。因為有前路甚長可期盼,沒有意識到要去回首什麼往昔。後來才明白,時光其實甚短,覺得長是因為尚有諸多崎嶇坎坷未經過。

現在想來,有一個年可以過,是一件好事。給人一種重新開始的期盼,讓人對新的一年有希望和期許,日子就不那麼難熬了。就像《基督山伯爵》里,愛德蒙在故事最後對他人說,人生最重要的兩件事就是等待和希望。

我17年沒有怎麼回過家。我對父母說,我給自己設立了一個小目標,不達到是堅決不回家的,於是我就真的倔強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後來,母親給我打電話。電話那端母親的聲音小心翼翼又輕輕的:「你還是回來過年吧,不要逼自己太緊了。你完不完成小目標,都是我們的女兒,爸媽不用你養,你儘管去闖我們都是支持的。你不要著急,人生的路還長呢。」

後來,我回家。沒有對我工作的打探,沒有一點催我結婚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地給我買很多好吃的,讓我多吃一點。

吃完晚飯,和母親閑聊。她說:「一直記得,你第一年工作的時候,幾乎有一個月天天打電話回來哭,說被同事欺負,被老闆不喜歡,自己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幾年再也沒有打電話回來哭過,每次打電話,你都說好,其實我們知道你心裡苦。」我嬉皮笑臉,沒個正形:「什麼呀,你們女兒這種從來放不住心事的人,沒有回來哭,當然是一切都好呀,別瞎想。」說著說著,還是心裡一酸。

我父母是老師,我內心深處始終帶有世人所鄙視的文人的清高。我深惡痛絕自己不被尊重的每一個瞬間。可是更不想被人同情和憐憫。

就像年底很火的微信視頻里說的:這個世界可能沒有那麼好,但是也沒有那麼壞。

我希望自己對待這個世界始終是溫柔的。

17年,工作不順利,我有過很多的負能量。但最後,我告訴自己,越是低谷越是要冷靜自持,客觀分析。沒有那麼多旁人可以怨懟,所有尊重都是靠自己換來的;也沒有那麼多的自怨自艾來相付,每一步都努力地去走路,自己才會真的好起來。於是工作真的開始順利起來,雖然是旁人無法察覺地微小每一步,對我來說都是莫大的鼓勵。

後來,我喜歡上一個人 。微博都是和他的每一點回憶,寫過和他的小故事最後還是沒有發,把他送的禮物都放在床頭每天看著入睡,因為他變的情緒化,身邊的人都告訴我多一個心眼的時候我依然選擇相信他。最後沒有被珍惜,我決心丟掉這段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可是內心依舊是感恩的,因為所有的經歷是美好的。之前選擇去相信和喜歡是因為內心歡喜,現在依舊選擇相信和尊重是因為珍惜。

上午看劉瑜。她在給女兒的信的最後說:

願你有好運氣,如果沒有,願你在不幸中學會慈悲。

願你被很多人愛,如果沒有,願你在寂寞中學會寬容。

我覺得說的甚好。人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們的戾氣慢慢被磨平,慢慢變得對這個世界溫柔。

《奇葩說》的最後一集,辯論的題目是《我們漸漸變成自己小時候所不喜歡的人,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蔡康永在一辯的時候說,小時候的我們,從嬰兒開始,更像一個動物,那個時候,我們喜歡一切能滿足我們願望的人,所以我們討厭那些管束我們的人,那時候的我們,其實沒有什麼分辨能力。等長大以後,我們從動物性的嬰兒,逐步變成一個人的過程,才發現我們以前的討厭,其實是錯誤的。我聽了覺得說的甚好,卻總覺得不完全。後來看簡書的一句話,讓我找到了出口:我們都終將成為自己曾經討厭的人,但我更希望你所有的成為都是自我救贖自我更新,而不是生活所迫形勢所逼。

春晚,王菲的《歲月》又火了。有人說,我一開始以為它說的是感情,後來才發現,它說的是歲月。

願有歲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頭。

馮唐說的感情,我想獻給我們的歲月。

人間世事,男歡女愛,男爭女斗,我是愛你們的Lan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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