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媒：美中情局在華間諜網遭摧毀 被指近年最糟糕潰敗

法國《費加羅報》1月30日發表了莫蘭·皮卡爾的題為《北京間諜出沒美國》的文章。

導致美國在華情報網被摧毀的中央情報局間諜傑里（Jerry Chun Shing Lee）1月中旬在紐約肯尼迪機場被捕。這位曾經的美國情報人員遠非通過其中國同行滲透到美國情報部門中的個例。然而，他的情況充分說明了美國面對中國所表現出的脆弱性。

2010年在華盛頓邊上的中央情報局總部，所有信號燈逐一開始閃亮。包括一些指向中國的紅色警報信號燈，因為蘭利情報中心的在華情報員像施過魔法似地消失了。一天，他們都在那裡，忠於職守，滲透到政權的最高層，通過了解其秘密而顯示出自己的才能。到了第二天，他們就不留痕迹地全都消失了。蘭利情報中心竭盡全力地想要重新找回其寶貴的線索，因為這是它曾花費很長時間在中國招聘、培訓並推出的。而現在，這個「不牢固的房子」遭到無法察覺的罪惡的損害而悄然倒塌，這只是人們從不知所措的美國間諜頭子之間的通話中感受到的，「我們還損失了別的」。

1月15日周一，在紐約肯尼迪機場，聯邦調查局身著西服套裝的情報人員悄然逮住一名從香港飛來的國泰航空公司830航班上下來的乘客。53歲的傑里留著平頭，體魄健碩，很有可能就是從2010年以來導致滲透到中國的18名至20名美國情報人員死亡的「間諜」。有傳聞說，他們當中有一人在某重要的部委任職，好像大白天被從其椅子上揪走，拖到院子里，當著其同事們的面被處死。中國政府借《環球時報》立即加以否認，稱其「完全是捏造出來的」。該報的社論還說，「如果搗毀美國情報網的情況屬實，這可被看成是一個壓倒性勝利。它或許還意味著，中情局即使再下力氣在中國搞出新的情報網，說不定哪一天又會被中國反間諜機構『一窩端』了。（……)華盛頓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及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社論最後發出了這樣的警告，「無論美國人怎麼看，國際法的認定必然是，中國領土上的反間諜活動是正義、合法的，而中情局的特工活動是非法的」。圖為位於美國弗吉尼亞州蘭利的中情局總部。

多年來最糟糕的潰敗

被監禁在布魯克林的傑里有可能因「非法留存與國防相關的情報」種種事實，被指控違反《間諜法》而面臨10年牢獄之災。6年前的2012年，他的名字曾出現在聯邦調查局的雷達屏幕上。中央情報局跟隨這位給其造成嚴重損失的間諜的足跡，成功地將他吸引到美國本土，靠的是用再招他作為對外提供諮詢者來引誘。這一招可讓聯邦調查局人員在其2012年8月13日至15日住宿弗吉尼亞州和夏威夷時搜查其財產。

這一被命名為「蜜獾」的行動被證實取得了神奇的效果，因為從嫌疑人那裡發現了2個小本子，上面記錄隱藏在中國且已消失的那些美國情報人員的姓名和電話號碼、秘密會晤的地點及其他絕密情報。《紐約時報》馬克·馬澤蒂總結說，這個數十頁的秘密導致「美國情報部門多年來最糟糕的潰敗」，他認為這堪與中央情報局的間諜奧爾德里奇·埃姆斯（1985至1994年）和聯邦調查局的間諜羅伯特·漢森造成的損失相媲美，甚至更糟。這後兩個人的行為純粹是為了錢。

關於傑里，問題多多。為什麼美國當局在2013年訊問他5次後任其自由行動了呢？讓人好奇的是，由審訊嫌疑人的聯邦調查局特工凱利·奧布萊恩起草的指控報告甚至都沒有提到中國。

與此人有關的第二個謎在於，他到底採取怎樣轉彎抹角的手段成功地背叛了這個他曾許諾要保護的祖國美國呢？據《紐約時報》說，這個已加入美國籍的移民1994年進入中央情報局，大概在2007年因失望地看到自己的職業生涯「止步不前」而離開。埃米·澤加特在《大西洋》月刊上是這樣寫的，「他當時並不是蘭利情報中心默默無聞的書記員，而是談判官員，負責招聘外國探員，旨在讓他們把知道的秘密告訴美國」。她還補充說，「他被指定招聘間諜。不是讓自己變成間諜」。

離開中情局獲得自由後的傑里同年重新出現在香港，其中文名字為李振成，受雇於福川煙草國際有限公司，負責調查來自大陸的假煙走私。這一經歷是短暫的，因為他在2009年被解職，其上司懷疑他在秘密抓捕罪犯前向北京提供了情報，並幫助抓捕和監禁了一名警探，後者此前在中國境內從事間諜工作。在可能依靠中國情報部門的幫助而成立了自己的犯罪調查公司之後，他2013年至2015年從雅詩蘭黛化妝品公司領取薪金，然後又跳槽到佳士得拍賣行的當地安全機構，始終都是在香港。這也是他被捕前的最後工作。

李振成事件不過是美國在打擊中國的秘密戰中所遭遇一系列失敗中的最新一個，而如今的中國正在顯示要成為全球唯一的超級大國。至少美國的戰略分析家們認為不遠的將來會如此。特朗普上台以及美國在歐洲和北約的退縮造成了北京急於填補的地緣政治真空。中國無限制地招聘情報人員，他們開始在山姆大叔的國度展開情報戰。美國的「叛徒」事件不斷增多，如2017年3月29日被捕的國務院坎達絲·克萊本；2017年6月22日被捕的中央情報局前成員凱文·帕特里克·馬洛里；2015年9月11日被捕的美國海軍軍官愛德華·林。

另外一種可能的滲透讓人目瞪口呆：2017年，美國情報部門負責人警告特朗普的女婿賈里德·庫什納，有關美籍華裔商人鄧文迪經常與其妻子伊萬卡接觸的危險。49歲的鄧文迪原籍山東，曾是傳媒巨頭默多克的前妻，被懷疑為了北京的利益而利用與高層人士的友誼。據透露該事件的《華爾街日報》說，鄧文迪好像在致力於在華盛頓特區的國家植物園推進一項1億美元的中國地產計劃，包括建一棟高21層的樓……這對於「竊聽」鄰近的國會、白宮和聯邦調查局總部是理想之地。賈里德·庫什納或許聽說過這是國家安全的重大危險。暢銷書《衝天怒火-川普白宮內幕》一書的作者、記者邁克爾·沃爾夫信誓旦旦地表示，「在離婚後，默多克私下裡稱鄧文迪是中國間諜，而且在他們婚姻期間就已經是了」。圖為美國國安局「稜鏡門」泄密事件核心人物愛德華·斯諾登。

是否相信獨自一人的說法

還有待於搞清楚是否李振成能夠獨自一人造成如此大的損失，或是否蘭利情報中心的伺服器也遭到北京黑客的非法進入。中央情報局負責調查的「間諜追查者」馬克·凱爾頓長期以來一直都不相信獨自一人的說法，最終承認李振成轉變造成極大損害。據《南華早報》說，不管怎樣，習近平政權已建立起先進的反間諜系統，能夠嚴厲打擊美國滲透的企圖。自2013年以來，由政治局創建的國家安全委員會監督這個由2015年反間諜法宣布有效的電子防務機構。同年，中國針對美國伺服器發起的最雄心勃勃的網路攻擊得以延續，如闖入美國聯邦人事管理局400萬公務員數據。據美國國家安全局說，2014年針對同一目標的首次攻擊好像已經瞄準了被相信屬於「絕密」的數萬僱員檔案。

曾任台灣地區「防務部門負責人」的林中斌認為，「美國落後了。它要在中國大陸著手搜集情報已經變得非常困難了，而且它敢於承認這一點」。重建秘密網路無疑將需要數年的時間。但這與中央情報局所受的創傷相比，算不了什麼。埃米·澤加特預言，要在中央情報局內部重建信心，並列舉了另外一個情況，就是奧爾德里奇·埃姆斯例子，「在長達20多年的時間裡（從1954年至1975年），美國反間諜活動由一位小心翼翼的偏執者詹姆斯·安格爾頓領導，他吃驚地發現，他在英國同行中最親密的朋友之一金·菲爾比是個蘇聯間諜。安格爾頓確信，蘇聯在美國還有其他的菲爾比。他用畢生的精力來抓捕他們，不相信任何人，懷疑所有人，從而也毀了許多人的職業生涯」。只要存在金·菲爾比這樣的人，中央情報局為重返重要的角逐中，就必須既防備安格爾頓式的人物，也防備中國間諜。圖為美國網路戰司令部資料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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