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人生第一次
在冰天雪地的寒冬
我們，相聚在有人性溫度的一隅
在此，謝謝瀟石先生賜稿。
第一次，給人感官和心靈上的刺激往往都很強烈，因陌生而不得不精神抖擻，因新奇而孜孜以求，所以印象深刻，之後反覆回味，就留下了烙印。
我給九歲的女兒提供了一條寫日記的途徑：記錄自己所遇的第一次。最初的感受固然感情強烈印象深刻，但不一定正確，記錄下來，以之為鑒，可以糾正、深化我們的認知。
我第一次單獨碰到蛇，約四五歲。我到後坡媽媽那裡去拿鑰匙，抄近道，擇了一條雜草叢生偏僻的小路。突然，發現前方一根青竹標正朝我這邊蠕動，我剎住腳，汗毛唰地豎了起來，背脊發涼。我屏住呼吸，動彈不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抽身逃跑，又害怕驚動了它追上來纏住我。
聽大人說過，有一種眼鏡蛇，會跟著移動的物體攆，毒性大速度快。我迅即用眼角餘光就近搜索，希望能找到一根結實的棍棒或趁手的石塊，卻一無所獲。
百忙之中，我雙眼死死盯住令人毛骨悚然的青竹標，悄悄地，一寸一寸地後撤。待它在我的視線中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轉身沒命狂奔，到了大路上，還跑了一大段路程……
我轉身探望，不見蛇蹤，呼呼地喘著粗氣，癱軟在地。之後，再不敢揀那些雜草叢生偏僻的小路走，至今看見蛇也莫名其妙地恐懼，猶如後頸窩掉進一根毛毛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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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捉到大魚，是青杠堰開閘放水。
堰，其實是截住河溝的橋墩前一片開闊處，放完水需要約48小時。當水放出三分之一，岸邊河灘水至大腿根部，男女老少就撲進去撈魚。
密密麻麻的人群驚得魚兒亂竄，據說他們當年連天上的麻雀也能弄下來吃，這陣勢魚兒焉有不驚慌失措之理。
有撒網的，有使用土撮箕爛紅苕簍的，我的長處是徒手摸魚。網打「背時魚」，手摸「瞎子魚」。在一大片水域，捉到的魚根本就是胡亂撞上的。水雖只至大人膝蓋上方，卻足足漫過我的肚臍眼，但絲毫不減我捉魚的興趣和信心。
突然，一個大傢伙撞向我的小腹，隱隱作痛，我的小手丫像長了眼睛，緊緊地貼住魚身，不讓它離開我身體能夠感知到的範圍。
幾番格鬥，我把它牢牢地壓在胯下深深的淤泥里，摳穩腮巴，小心翼翼地提出了水面，興奮地大叫，「哥哥娃兒——，看，我逮到個大的……」。話音未落，那傢伙拚死一蹦，沒入水中，還掀了我一個趔趄。
大家一聲嘆息，那是個鯉魚，尾巴是紅色的，比晚霞還漂亮，足兩斤重。我很後悔當把它掐在淤泥中的時候沒叫哥來捉，我明明知道，即使在岸上，也奈何不了這樣的大傢伙，須知像我這樣的年齡，許多是被禁止下水的，只有在岸上看鬧熱的份兒。
哎——，真的怪可惜的，如今還清晰地記得，鯉魚強大的衝擊力，有牛背上享受大雨來臨一路狂奔的顛簸刺激，它健美的胴體給人以偷看美女出浴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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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到這，肯定有些壞傢伙想聽聽我「第一次」的色情故事。那又何妨：食、色，性也。
第一次接吻，沒有預謀，那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
那天經媒婆牽線搭橋，見了姑娘的面，長輩們就讓我們去看電影，增進了解培養感情。我們遵從雙方家長之命，忐忑地來到電影院。
可是很不巧，沒有好看的片子，而且時間也沒對上點。她提議去看錄像，我未置可否，猜想她少於進城，是只嫩鳥。
讀高中的時候，鐳射是身體已經成熟了的男孩子們的最愛，我們可以從令人面紅耳熱的心跳中一解在床上畫地圖的憋悶。果不其然，放的正是那種故意煽情的色情帶子。
我們都是大齡青年了，哪裡禁得住什麼誘惑，隨著劇情的發展，身體也越挨越緊。本來就一堆乾柴一把烈火，當劇情到了高潮，我們青春的慾火也開始燃燒，熱烈地摟在了一起。我腦袋「嗡」地一聲，什麼也聽不見了，嘴皮肯定沖了血，變得特別飽滿厚實，溫度也徒增至少10度。
我感覺到我們的身體和嘴皮都不由自主地劇烈地顫動著。
世界消失了，我們被那種美妙的富麗的幸福感融化了，只聽見麥秸吮吸甘露的呢喃，只看見嬰兒閉著眼睛含著年輕母親的乳頭那種安穩和美滿，我們被拋上雲端，飛翔在深谷，軟綿綿地，使不上一點力，我們願意在這奇妙的夢境里死去……我的身體告訴我，我們把聖潔的初吻獻給了彼此。
第一次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是另一個姑娘，但遠無書上說的美妙與浪漫。她比我更早步入這個物慾橫流唯利是圖的硬邦邦的現實社會，相當地精明世故勢利。我能夠和她保持半年時間的交往，純粹是迷戀她的美色和滿足一個有野心的男人征服的慾望。
在一個星期天的下午，在我那10個平方左右用報紙和白紙企圖遮住寒磣的蝸居之所，我慌亂地交出了一個男人本應該珍惜的童真。那一種衝動激越，純粹是自焚。像一場貌似洶湧的夏日過路雨，像餓鬼捧著一碗窮人施捨的水稀飯，還來不及有任何細切的感受，就已經風平浪靜得如雨後的萬里碧空，乾乾淨淨得不著痕迹。
之後，她挑准一個富貴人家，分手之際，我問：和我是不是「第一次」，她曰：就算便宜你了。我復曰：爬，老子吃虧了，你玷污了老子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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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第一次，是甜絲絲的，或者是可以撩撥起莫名的興奮。但也有辛酸的，沉重而沉痛的。
我和哥，都重義輕利，曾經當一個長輩以一個「過來人」身份和經歷告訴我們，「與人交往，利益絕不能沾，否則哪怕親如兄弟，也可頭破血流」，我們露出了鄙夷的會心的輕蔑。可我們偏偏就為利益發生了爭執。
情節之錯綜複雜，感情之糾結繁瑣，我不願回憶，也不想呈現出來麻煩大家斷公道。只曉得那種透徹心扉的痛和無奈。
大致情形是：他對自己的家長做派毫無覺察，一直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巨嬰心態；我就事論事，原則問題絕不妥協。給他解釋不清楚，還懷疑我多讀了幾句書胡攪蠻纏，對我進行人格侮辱——還當是實事求是……
類似的情感糾葛，我與一高中同學也發生過一次。我和她在原校高考落第，不意到同一所學校補習，相交甚篤。她的成績比我好，生活方面比我更會計劃，像姐姐，鼓勵我，欣賞我，愛護我，扶持我，一直到現在，那種同學之誼，早已轉化為一種值得信賴依靠的親情。
可偏偏，她認為我「騙過她」，讓我不無傷感。她肯定不知道，如果她受了任何委屈，我敢豁出性命，保了她的周全。
從無到有，從生到死，如果可以看成一個封閉的環，那麼，環上的每一個點，都可以看作是時間上的「第一次」。我希望，我可以把生命中的每一點，當成時間節點上的「第一次」，傾注以最飽滿的熱情和專註，如此，一生必將日新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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