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時間點
最近讀書得到了一個新的概念,名叫「凝固的時間點」。如下。
在我們的生命中有若干個「凝固的時間點」,卓越超群,瑰偉壯麗。讓我們在困頓之時為之一振,並且瀰漫於我們全身,讓我們不斷爬升。當我們身居高處時,激發我們爬的更高;當我們摔倒時,又鼓舞我們重新站起。
——— 《旅行的藝術》
[英國] 阿蘭·德波頓
覺得甚是有趣。
不禁在回憶里搜尋起自己生命中的那些出眾的吉光片羽。雖然不像書里描述的那般「卓越超群」,也沒有那些「激發鼓舞」的神奇魔力,卻也「凝固」在了自己這些年走過的軌跡里。
最宏大的渺小
—— Sintra, Portugal ——
作為一個燈塔狂熱分子,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歐亞大陸最西端的那座燈塔。
「Onde a terra acaba e o mar come?a."路止於此,海始於斯。
在羅卡角(Cabo da Roca),頂著十字架的方尖碑上刻著這句近乎要永恆的話。
歐亞大陸的盡頭,140米高的懸崖乾脆利落地將海陸分離。
一邊,海浪不知停歇地撞擊著岸邊的岩石,玉石俱焚似的粉碎成白色泡沫。這頭,一年四季都茂盛的草地鋪滿山野,毫不示弱地展示著陸地的繁榮。
海風呼嘯不止,不留情面,遊客們再興奮的吶喊也被完全淹沒。單薄的肉身在風中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平衡,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像紙片一樣被掀入高空,丟進海里,被撕碎,被吞噬,毫無還擊之力。
在那個懸崖邊,紙片般的我感到,
大自然的宇宙里,人類渺小如星辰。
最遙遠的咫尺
—— Mallaig, United Kingdom ——
一步之遙,是我給這段經歷貼的標籤。
數年前的一個寒冬,列車穿山越嶺,在飄著雪的蘇格蘭高地上飛速馳騁了7-8個小時,被水汽包圍的車廂將我們運送到大不列顛島的西岸。鐵軌沿著海岸線延伸,在這座小小的港口城市終止。
在海陸空多種登上天空島的方法中,為了飽覽美景與豐富體驗,同伴與我選擇了火車加輪渡。計劃非常的完美,先乘火車行穿高地,伴著優美的海景到達上島最方便的港口Mallaig,早上出發,時間恰好來得及乘坐當日下午的輪渡,從Armadale華麗登島。
然而這份完美的計劃在難以預料的天氣面前,生生化成了泡影。
在Mallaig下車後,狂風巨浪是盛大的歡迎式。港口的售票屋無人,班期表旁醒目的晾著告示:所有輪渡,取消。
一陣兇猛的絕望襲來。要想當天上島,只能原路返回,更換路線,改乘巴士。
欲哭無淚。
大概是因為接近聖誕,小城的街道上荒無人煙,只有港口船隻的桅杆被風晃動的吱呀聲。下一列回頭的火車還要等一個小時。
我面對著前方咆哮的大海,它很美,深邃而威嚴,令人敬畏。不遠處,屬於天空島的一角延伸入海里。
她就在眼前。
原本30分鐘航程可以跨越的海峽,現如今成為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無以悼念這一刻,我只能默默哼起了那首探戈名曲,Por una Cabeza。
最炎熱的涼爽
—— Chongqing, China ——
再說說吃的吧。
迄今為止嘗過的最好吃的涼麵,是在這座南方的山城。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天,山城不負其中國四大火爐之一的盛名,達到了40℃的高溫。烈日下汗水浸透了T恤,蟬鳴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悠長。路旁樹蔭下,三輪車上的小吃攤,沒有叫喚,生意卻是異常的好。
抱著來都來了的心情湊了個熱鬧。
老闆嫻熟地往面里加著各種調料,辣椒面鋪滿了,紅油浸透了,讓人看著直流口水。等不及拌了,大口開動。
辣!!
但卻史詩般的好,吃!!!
每一種味道都在它的黃金比例處,如交響曲一般一層一層地在嘴裡奏出華美的樂章。作為一個生來主食只認粉和飯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面」偉大的魅力。在熱到爆裂的空氣里,我頂著滿頭大汗,大快朵頤。五臟六肺在燃燒,心裡卻泛起陣陣清涼。
而那次之後,即使在北方遊歷了那麼多的城市,再也沒有吃到能與之媲美的涼麵。
抱著書,窩在沙發,腦中那些閃爍的群星,一顆接一顆地蹦出來。
有震撼,亦遺憾,遂無憾。
凝固的時間點們,將片刻化作永恆。
願你也找到屬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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