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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敵後7小時:美軍飛行員救援行動全紀實

本文作者:

聖迭戈-北島

本文編輯:Southland

1999年3月27日,美國空軍的一架F-117隱形戰鬥機在塞爾維亞上空被防空導彈擊落,一段無線電呼叫穿透塞爾維亞寂靜的夜空:「Mayday,Mayday,我是『Vega 31』,我被擊落了!」

這段無線電呼叫來自F-117的飛行員,此時他已經從座艙中彈射,正懸掛在降落傘上,並手持著PRC-112A求生電台,腳下則是一望無際的塞爾維亞的農田。

美國空軍在這之前沒有被擊落隱形戰機的先例,也沒有F-117飛行員遇到這樣的困境。這名在敵區跳傘的F-117飛行員很可能無法使用電台聯繫上友軍。

1999年3月27日,美軍F-117首被擊落

在1999年的科索沃戰爭中,北約聯軍發起了「盟軍行動」(Operation Allied Force)。就像以前的戰爭一樣,這是一場彙集新舊技術的戰爭。美國空軍的特種作戰部隊在這場戰爭中再次閃耀登場,在搜救被擊落飛行員行動中扮演了關鍵角色。

當F-117飛行員被掛在降落傘上緩緩落地時,空軍特戰部隊的Capt. Jim Cardoso正在從警戒待命狀態趕赴由三架救援直升機組成的救援單位的路途上,他將指揮這支單位前去營救F-117飛行員。這支單位的三架直升機中有兩架是「低空鋪路者」(Pave Low),即MH-53M和MH-53J。「低空鋪路者」採用的是越戰時代製造的機體,但加設了全新的夜間與低空作業設備,能夠在惡劣的氣候條件下作戰,但飛機整體仍然太老了。另一架直升機是相對更小更嶄新的MH-60G,但一些特戰機組人員並不看好此機型,認為其無法勝任救援任務。空軍當時打算購買配備地形跟蹤雷達的版本,但最後還是購買了配備常規雷達的版本。

一架來自美國空軍第16特戰聯隊第20特戰中隊的MH-53J正在拋熱焰彈

「我非常了解駕駛戰鬥機作戰的風險與弱點,」被擊落的那位F-117飛行員(個人信息被隱藏,下文以F-117飛行員代稱)說道,「我曾在1991年的『沙漠風暴』行動中飛過20多個戰鬥架次,這已超越了此次戰爭中戰鬥機飛行員的平均戰鬥飛行架次,所以我有一定的戰鬥經驗。」

「(科索沃戰爭期間)我從義大利的阿維亞諾空軍基地起飛,飛臨任務目標上空後投擲了兩枚2000磅的激光制導武器,此時我位於貝爾格萊德以北20海里的位置。」F-117飛行員與空軍官方於F-117是如何被擊落的都沒有給出更詳細的細節,只說罪魁禍首是「敵軍防空系統」。科索沃戰爭中,有兩架聯軍戰機被擊落,另一架是無線電呼號為「Hammer 34」的F-16,其飛行員也成功獲救。

「(被擊中後)我彈射了,」F-117飛行員說道,「(彈射出去後)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我的降落傘與個人裝具。這是個幾乎滿月的夜晚,自然光源較強,能見度很高,我抬頭看著頭上膨脹著的橘色與白色組成的降落傘,似乎像一個中國燈籠,地面上的任何人都能看到我。我落地之後,很可能陷入敵軍的大追捕。但我落地後若不積極了解自己的狀況、方位以及主動發出求救信息,友軍可能需要幾個小時才會知道我的位置。」

「於是我通過手台冷靜地告知友軍:『我脫離了飛機』,」F-117飛行員說道,「我知道有一個程序可以讓友軍知道我的真實境遇(並前來營救)。」

營救行動開始後,Jim Cardoso的MH-53將會為MH-60G作飛行掩護,如果順利,MH-60G將會救起「Vega 31」。

美國空軍特種作戰司令部(AFSOC)是這批營救直升機的所有者,「低空鋪路者」多年來也一直在世界各地執行飛行員救援任務。本次行動中的「低空鋪路者」由來自空軍第20和第21特戰中隊的機組與裝備混編。唯一的MH-60G來自空軍第55特戰中隊。這三支單位均駐紮在佛羅里達州的Hurlburt Field空軍基地,這也是AFSOC總部的駐地。

其餘協助救援的力量也已經在空中待命,最為重要的是「Sandy」機,即由A-10攻擊機擔任的空中控制平台。一架加油機及其他幾架協助救援的飛機也在該地區上空待命。

擔任空中控制平台的A-10攻擊機

當晚的指揮安排很複雜。空軍第55特戰中隊的指揮官Lt. Col. Steve Laushine,擔任救援單位的總指揮;Jim Cardoso擔任救援機隊的指揮,他將負責三架直升機的實際飛行;呼號為「Sandy 01」的A-10攻擊機飛行員Capt. John Cherrey,是現場指揮官(OSC),這意味著他將在空中確定可行的救援場地,並確定要採取的行動。

Jim Cardoso回憶道:「隨著夜色漸深,氣象條件也逐漸惡化。當我們越過邊境(從波斯尼亞到塞爾維亞)時,機隊的飛行高度下降到3000英尺。此區域多雲,且雲層厚重,雲下是間歇的陣雨。在此種氣象條件下,對於我們的直升機來說,限制在3000英尺以下的飛行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對於其他飛機,比如A-10來說,很困難。」

當救援部隊的機隊起飛時,全單位的人員都知道美國軍隊第一次在戰爭中失去了一架F-117。F-117作為一款極度機密的戰鬥機,從研發到服役都具有神秘色彩,在進行了大量的飛行後才於1989年向公眾公布。作為美軍殺手鐧的F-117慘被擊落,輿論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架F-117在當地時間的晚上8點38分被擊落。截至凌晨1點,塞爾維亞的電視台一直在滾動播放當地平民在F-117那燃燒著並嚴重皺縮的殘骸前手舞足蹈的場景。畫面中F-117的序列號82-806和其他機體標識清晰可見。

在F-117飛行員被擊落前,其曾與一架呼號為「Frank 36」的,正在波斯尼亞空域為F-16加油的加油機機聯絡。F-117飛行員最後落在了一塊精耕的農田上。「它很平坦,沒有遮擋物,」他說道,「我想儘快清理我的著陸點,並且要盡量減少移動和聲響,並不使用手電筒。」

「我意識到我不再是一名戰鬥機飛行員,」他說道,「當下的重點是防止附近的塞爾維亞部隊抓住我。我儼然已經變成了一次特戰行動一部分,成了一名使用特戰戰術執行隱秘任務的特戰隊員。我找到了一處隱蔽所,一個淺淺的灌溉渠,直到救援部隊來到前將是我一直躲避的地方。」

當F-117飛行員進入隱蔽所後,他再次打開了手台。現在是晚上9點58分,距離他被擊落已經1個小時20分鐘。

「我的中隊剛剛為每位飛行員配置了一台價值100美元的K-Mart special Garman-40手持GPS終端。在作戰行動開始之前,我曾找到中隊的情報官員,瀏覽過責任區域(戰鬥區域)地圖,將自己定位在邊境線附近,並確定了搜索救援點(SAR點)的位置。」SAR點是地圖上隨機挑選的一個點,並在作戰伊始前的任務簡報中向所有人介紹,以作為參考點,但不必提及具體的地理名稱。

「我開始檢查我的GPS終端,手持終端與衛星連線需要一定的時間,不一會兒SAR點便在終端中顯示出來了。它告訴我目前SAR點在我的39度方向,距離是101英里。這組數據我只需要直接告訴救援人員,他們會對我的方位與救援策略做更多的處理。」

作為一名倖存者與逃亡者,F-117飛行員必須保持清晰的情景意識,這非常重要。但不幸的是,溝渠中的他所獲得的視聽信息非常有限,他必須要保持高度清醒。

在被擊落的三小時後,F-117飛行員先與「Sandy」機聯繫上了。「我們建立了良好的無線電聯繫。此時由於我們沒有安全的通信通道,對方對我進行了多次身份驗證。這意味著我們使用了一種技術,使我能夠確認自己不是冒名頂替者。我們都知道,塞爾維亞人有較好的戰術無線電接收技術,而且幾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也在竊聽我們的對話。」

「在被擊落的三個半小時後(大約11點30分),我的隱蔽所有了一位訪客,一隻狗。顯而易見,在我的附近有相當多的搜索活動。我有一把9毫米手槍和額外的兩支彈匣,但我並未打算在任何戰鬥中使用它。這時雨量變大了,我利用防水的作戰地圖製作了一頂簡易的雨棚,並擠在下面,這非常有效。」

由於「Sandy」機不能在雲層下方飛行(與Jim Cardoso指揮的救援直升機機隊不同),他不得不依靠被擊落的飛行員的對話來進行情景意識的判斷,包括是否安全進場。時間一點點流逝,一些錯誤的舉動也隨之而來。事後救援直升機機組向F-117飛行員道歉,因為他們在行動期間一次次地對他進行身份驗證,質疑他是否是那名真正的F-117飛行員以及他是否是塞爾維亞人的陷進。

「也許有一把槍正抵在我的腦門上,」F-117飛行員說道,「也許我已經受到了敵軍的脅迫。他們詢問:『Vega 31』,我們可以進場了嗎?但我想,不要問我,我不希望那是我的決定,我不知道(SAR點)那裡有什麼敵軍資產,我也不知道直升機機隊的周圍有多少抄著武器的訓練有素的傢伙。我確實知道敵方部隊在我身邊100碼範圍內,但不知道有多少人。」

時間依然在不停地流逝。特戰領域的傳統觀點認為,如果倖存者在地面上停留超過兩個多小時,營救將不會成功。但現在的情況,已經遠遠超過這個時間點。

期間,A-10飛行員John Cherrey在無線電中向我詢問道:「『Vega 31』,如果你不回答(身份驗證),那我們現在不得不返航,稍後再回來。」我知道這個「稍後」便意味著自己將成為一名塞爾維亞人的囚犯並在貝爾格萊德遊街示眾。「我停頓了一下說,『是的』。

救援部隊現在準備救回F-117飛行員,全員都神經緊繃。Jim Cardoso說:「我們花了整晚的時間試圖飛抵飛行員所在的位置並接走他,但因為夜晚太漆黑,現在我們仍然無法發現他。我們期待能夠發現他的紅外閃光燈,因為我們正在和他對話,知道他距離我們非常近。我們做了幾個通場飛行,我們的三架直升機處於一個鬆散的編隊中,所以我們可以根據需要迴旋,但仍舊看不到他。我們甚至看到他所處的位置附近有一些卡車了,但他的頻閃仍未被我們捕捉到。我們也無法知道它是否能夠正常工作。」

稍後,F-117飛行員在收到無線電後回復說他的閃光燈沒有工作,考慮用信號槍指引救援人員接近。「我有一把信號槍,上帝保佑那些維護飛行員生命支持設備的人員,它被一團膠帶包裹著,我需要一點準備時間才能操作它。此外,我不希望信號彈射程過高,因為這會將我的位置暴露給方圓幾英里的敵軍。」

Jim Cardoso的副駕駛Capt. John Glass正在操作無線電,在「低空鋪路者」第一次與F-117飛行員接觸時,Glass建議使用常規閃光識別。

F-117飛行員回憶道:「信號彈燃燒了兩秒鐘,然後熄滅。他們後來告訴我,這立即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因為他們已經佩戴著夜視儀進行了數個小時的飛行,我的信號非常強烈,便於被捕捉。此時他們距離我大約一英里,並且決定MH-60G會快速地將我抓取上機。他們也非常擔心我周圍的塞爾維亞方面車輛的活動。」

駕駛「低空鋪路者」的Jim Cardoso打算圍繞場地上方飛行,並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Jim Cardoso說道:「MH-60G在我們的後面,在近似黑洞的能見度下採取了激進的低空飛行姿態搜尋到了『Vega 31』,旋翼的頂端幾乎都要擦到『Vega 31』了。」

美國空軍的HH-60「鋪路鷹」(Pave Hawk)

凌晨3點38分,救援行動開始7小時後,空軍終於找到了「Vega 31」。駕駛MH-60G的Capt. Chad Franks駕機逐漸靠近地面。Chad Franks說道:「當我們捕捉道他的信號時,我們就已經在他的頭上了,所以我駕機在他的頭上做了一次自轉,然後進入懸停狀態,這時我們與空軍傘降救援隊(PJ)隊員商定,我們會讓F-117飛行員一直停留在1點鐘的位置。到這個時候,我確信這是我們的F-117飛行員,但我腦海里卻在想這或許是塞爾維亞人的陷進。」

當MH-60G降落時由於夜色太黑,以至於F-117飛行員未能看見直升機。稍後,F-117飛行員才看到因直升機的旋翼前緣產生了靜電,而被空氣中的塵埃所照亮的直升機的頂部。在MH-60G的駕駛艙里,Chad Franks在試圖辨出F-117飛行員。

「我看到他站了起來,並且隻身一人,」Chad Franks說道,「他正在無線電中呼叫請求允許登機。隨機的PJ出去抓住了他,準備將他帶進飛機。」

PJ確認他沒有受傷,並且符合我們所尋找的F-117飛行員的輪廓,他並不是塞爾維亞人扮演的美國空軍人員。稍後,一行人順利登機,Chad Franks駕機起飛。

Capt. Jim Cardoso(最右)與他的MH-53機組在本次救援行動後的留影

直升機將F-117飛行員運抵了後方基地,他在此換乘MC-130返回了阿維亞諾空軍基地。

被擊落的F-117飛行員真實信息後被披露,實為Lt. Col. Darrell Zel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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