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回來的女人

文/子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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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村裡的王老漢領回來了一個邋裡邋遢的女人，進村那一刻整個村莊都炸開了。所有人堵在王老漢那用泥土沏成的矮牆邊，看著王老漢打了清水給女人洗臉，洗頭。一個個都嘖嘖嬉笑著王老漢是把女人當成媳婦了。

王老漢說，「媳婦就媳婦吧。要是三天之內沒有人來找，她也願意跟我，我們就成親。」

「王老漢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吧你。」村裡的男人都一致嘲笑他。

三天之後，女人竟然沒有離開，而且還給王老漢送去了午飯。在田埂里做事的人看到女人給王老漢擦臉，轟一聲起鬨開了。

「不許笑，你們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看不得我王老漢有媳婦。」王老漢怒眉瞪眼地，不過還是說服了那些起鬨的人。

這之後，女人就一直給王老漢送飯，早飯，午飯，晚飯，一餐都落下。王老漢則是早出晚歸地奔波在田埂里，種稻穀，種花生，種玉米，能種的都種上。原本荒廢了多年的菜地也開始冒出一片綠意來，村裡的娘們看著都不由感嘆這王老漢有了媳婦之後，真的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天農忙過後，王老漢跟著村裡的男人躺在稻穀堆里，看著天上的繁星一陣嘆氣。

「王老漢，你這是嘆什麼氣。是不是媳婦沒給你送飯，想念了？」小李子推了他一把，調侃開口。

王老漢又是嘆氣一聲，「我這把年紀了，要是那天有個什麼意外，你說她怎麼辦。」

眾人一聽，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明白，王老漢已經是五十的人，而女人看樣子才三十齣頭，這些日子雖說洗衣做飯，但是一雙細皮嫩肉的手時一點都沒變。

「王老漢，要不你給送回去唄。我看你拿錢也就當是打個水漂好了。」小李子的話正是所有人的心裡話，大家根本就不信女人是王老漢在街上撿回來的。

王老漢騰的一下跳起來，指著這些男人吼道，「我王老漢是做那個缺德事的人嗎？我有這個錢我不會好好讓給我說個媒？那女人真是我在街上看著可憐給帶回來的。」

眾人根本不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稻穗，繼續忙活。

而這時，女人送飯來了。今天穿的還是那件洗得發白的，當初是王老漢想隔壁的章嬸借的白花襯衣。許是襯衣不是很合身，將她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裹出了一番風味。

幾個男人看呆了眼，王老漢一個掃帚扔過去，砸得那幾人一陣疼痛。

「來了。」王老漢面對女人都是輕聲細語，似是擔心大點聲就能夠把女人給嚇到一樣。村裡人更說他是擔心聲音大了，把女人給叫醒了離開他。

女人點點頭，但是依舊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不過卻是在他吃飽飯的時候，趁著他低頭收拾碗筷之時，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他的臉。

這個不得了，邊上的男人一個個都目瞪口呆了樣。王老漢更是老臉通紅，半張著口想要說什麼，硬是蹦不出半個字來。

「王老漢，你這副樣子，該不會是還沒嘗過味吧？」小李子看著他寶貝地捂著被親過的臉，吃味地調侃他。

王老漢怒眉瞪眼，「吃沒吃過，干你們什麼事。老子的女人老子想怎麼疼就怎麼疼。礙你們什麼事了嗎？」

這一句話真真切切地就講明了事實。

隔天王老漢根本沒有跟女人圓房的事，就這麼傳遍了整個村莊。村裡的婦人覺得王老漢也不是那麼畜生，看他的眼光也變得不一樣了。但是王老漢就不樂意了，若是路上看到婦人這樣看他，立刻給懟回去。

王老漢說，「去去去，回去看你男人去。老子只讓老子的女人這樣看。」

其實也只是一種最普通不過的崇拜，根本就是王老漢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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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並沒有很順利，王老漢一直操勞，終於累倒了。村裡的大夫說，他不能夠在下地幹活，必須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期間也必須好好的補一補身體。

大夫還問站在床邊一臉凝重的女人，「家裡的雞啊鴨啊，他愛吃就給他燉一兩隻，不要省著。他都五十的人了，每天只吃青菜，哪裡有營養……」

「你出去，給老子滾出去。老子的女人是你能夠指責的。」王老漢根本不讓大夫把話說完，一個枕頭扔過去，直打中大夫的臉。

大夫無奈嘆氣，看著他這副倔樣子，也就收拾東西離開他家。

女人倒是聽下了王老漢的話，當天就殺了一隻雞，手忙腳亂地好不容易逮到了雞，卻是一個不留神踩進了裝著開水的盤裡，燙得她呀呀直叫。

「妹子，不會殺雞吧？我幫你怎麼樣，不過你這雞可得分我一半。」鄰居家的張嘎子早就想跟這女人搭上一句話，趁著這個機會就溜進了王老漢的院子，抓著她手中的雞一刀下去。

女人沒有吭聲，其實她也根本不會說話。直勾勾地站在一旁看著張嘎子熟練地整好了雞後，她一把搶在手裡跑進廚房鎖上了門。

「我說你這個娘們，不是說好了分我一半嗎？」張嘎子在門外喊，又不敢太大聲，擔心裡屋的王老漢聽到。

女人根本不搭理，也似是沒聽到一樣，燒水燉雞，嫻熟地做著飯菜。沒一會，廚房內已經飄出了陣陣雞肉的香氣，張嘎子清楚自己那半隻雞已經沒有著落，便灰頭灰臉地離開院子。

經過女人的悉心照料，王老漢的病也好了。但是他卻迎來了一件讓他煩惱的事，女人殺雞越來越熟練，每一餐都要給他燉一隻。這樣下去，他好不容易養大的十幾隻雞就要沒了。

王老漢又在谷堆里嘆起了氣 ，正好經過的章嬸給聽到了。

「我說，王老漢，你這是嘆什麼氣。你家女人飯都煮好了，還不回去吃。」章嬸叉著腰居高臨下的看著王老漢。

王老漢這麼一抬頭，看到她，立刻騰地跳起，指著章嬸罵道，「去去去，別挨著老子這麼近，讓我家女人看到了不好。」

「喲你家女人，你家女人的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真的呢？我說王老漢，你跟她啥時候成的親，拜了堂了嗎？請我們鄉親們吃過飯了嗎？」章嬸這段日子也看得出王老漢對那個女人是真心誠意，女人也對王老漢好，就把話給說開了。

王老漢倒是聽不進這些話了，叉著腰喊道，「不是我家女人，難道是你家閨女嗎？我告訴你，我跟她都睡一塊去了。能不是我的人嗎？」

章嬸拍了拍褲腳，嘆氣說道，「你要跟她成了親，拜了堂，再生個一兒半女的，那才叫你的女人。就光是養著，算嗎？你都五十了，在這麼折騰幾年，你腳一登沒了，讓她一個女人家怎麼辦。」

這也正是王老漢一直擔憂的事，原本那些母雞就是給她養的，就怕自己那天醒不來，她也好有些雞拿去賣了換錢。經章嬸這麼一說，王老漢深思了一個下午，晚上吃完晚飯之後，他把女人叫到跟前，兩人對面做著。

「你看啊，我是看你可憐才領你回來的。你要是想離開呢，隨時都可以。枕頭那些錢，你都拿走，做個路費。我知道，你一定是被那個人給拐了，跑出來的。讓你這麼跟著我，也是委屈了你。走吧走吧，明早就走，我送你去城裡。」王老漢故作不在意的擺著手。

女人咬著唇，將他的手握住往臉上蹭，嗯嗯啊啊地也不知道要表達什麼意思。

王老漢直嘆氣，抽回手罵道，「你說你，你跟我是清清白白的，離了這個村，沒有人會知道你的這些事。回去讓你家人給說個好婆家，跟著我這個糟老頭沒有好日子過。走吧走吧，明早就走，我現在去給你收拾行李去。」

女人騰地站起來抱住他，淚眼汪汪地直搖頭，張口咿咿呀呀半天后，跺了跺腳跑進廚房去了。

王老漢嘆著氣，自語道，「你這樣的啞子，怕是回家也不會好過，真是造孽了。」

女人拿著一個木炭走進屋內，看了他一眼，蹲在地上寫了一行字：不走，跟你過日子。

王老漢熱淚盈眶，背過身擦了眼淚後，罵道，「你傻啊你，跟我這半個腳都進了棺材的人做什麼。」

女人站起身，直勾勾地看了他一小會後，快速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便跑進屋內去了。

王老漢愣在原地半天，回過神之後盯著地上那一行字知道天亮。

三天之後，村長迎來了史上最簡單卻也是最盛大的婚禮，王老漢和領回來的女人成親了。

這天一大早村裡的男人們都起床殺雞的殺雞，宰鴨的宰鴨，婦人們都忙活著給女人打扮，燒水做飯。一天下來熱鬧哄哄地才把新娘送進洞房去，王老漢也喝得醉醺醺地，要不是記得今晚上還有事要做，他恐怕早就倒地睡大覺了。

「妹子，你說你看上他什麼啊。你看看他那樣，我們村裡隨便挑一個都比他強。」屋內照顧女人的章嬸看到屋外喝醉後胡言亂語的王老漢，嘆氣問著女人。

女人在拿出木炭，在地上寫了一行字，對我好，疼我。

故事到此結束了。

朋友們，愛情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詞，說深奧也不深奧，說簡單易懂卻也並不是這樣。對這個故事有什麼想法，評論留言吧，子靈跟著你們的各抒己見。對愛情也好，對王老漢也好，對那個就這麼把自己的一生給定下了的女人也好，有什麼就說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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