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恐怖 > 在醫院遇到失蹤男友我開心不已,朋友卻告訴我:他死了很多年了

在醫院遇到失蹤男友我開心不已,朋友卻告訴我:他死了很多年了

每轉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王周五 | 禁止載

1

夢裡,是沒有時間軸和空間線的,所以王可愛做夢,這讓她自由。只有在夢中,她才能忘記外部的非議和不解,也能抵抗住內心的懷疑和迷茫,這麼多年,她依舊忘不掉。

尤其是,那張漸漸模糊的、曾經熟悉的臉。

王可的職業是入殮師,簡單來說,便是給逝者整理遺容,為死者還原未死之狀態。

她性子向來冷淡,說話極少有情感,一板一眼,甚是嚴肅。加上這個職業的「潛規則」,王可自從五年前轉行後,再不參加親友的婚壽喜筵,不主動告知別人自己的職業,不遞名片,不握手。再後來,連話都說得少,身邊的朋友也對她知之甚少,漸漸對她有些看法,走動的也少了許多。

王可最近有些忙,也頗有些焦慮,她倒不是信什麼鬼神之說,只是看不得小孩子的屍體,覺得十分凄慘和心疼。偏偏最近各個醫院總是有產婦難產而死,因而江庭市殯儀館頻頻收到來自醫院的死亡產婦,而且連帶著的,還總是有胎兒的屍體。

這日的夜裡,又來了一個。

王可看著眉頭緊鎖的陳師父,喃喃道:「這個月第五個了吧?」

陳師父摘了口罩,黝黑的膚色,鼻樑上一道疤痕,臉色布滿歲月滄桑的痕迹。他神色頗為慎重,「是啊,以前也沒過這種事情。」

說完,瞧了瞧王可,試探地說:「小王,你還好吧?你這個年紀的,總看著這樣的情況,會不會……」

「嗨,陳師父,死者為大,我沒什麼,只是,這都是剛成型的孩子,外頭,哭鬧的人又是一片吧……」王可低頭,重新紮起剛剛放下的長髮,戴上口罩和手套,輕輕說。

陳師父輕嘆一聲,搖搖頭,「醫院裡已經鬧過了,這會子他們只是在哭。據說這對小兩口結婚三年了,好不容易要了個孩子,結果……哎。」

說完,陳師父又看了一眼王可,彷彿有些話想說,又憋了回去,思慮再三,他還是轉身走了。

王可看著眼前這具小小的屍體,五官都沒怎麼長開。王可嘆了口氣,心情十分沉重。

她先用蘸有福爾馬林的紗布對臉進行了基本清潔。接著,她用鑷子夾了一團棉花,將死嬰身上的臟污擦去,又以同樣的方式擦拭鼻、口,進行填塞。

正準備在嬰兒額頭點上紅點時,她突然覺得,這個場景彷彿曾經見過,就如同在夢裡一般。

說到夢,已經三年沒有夢見他了。

完成工作後,王可脫了手套,習慣性掏出手機,發現微信有一條好友申請,附上了一句話:我知道怎麼找他。

王可的腦子瞬間便炸開了,一番天崩地裂後,唯留一片空白。

她立刻四周看了看,明明整個防腐房間里只有她一個活人。她點開頭像,是個網路上的普通圖片,朋友圈也沒有任何信息,忐忑後,她點了同意,隨後地等待便似一生那麼漫長。

2

村子裡這幾天來了幾個人,西裝革履的,說是城裡建了新的孤兒院,政府花了錢,得有孩子進去住,便讓村長張羅些村裡無父無母的孤兒,帶了過去享享福。

村長個子不高,身體微微發福,常年累月地日晒風吹,臉上幹了幾道口子,聽後搓著手,憨憨地、又為難地笑了,露了滿口黃牙,「幾位領導,我們村雖然窮,但是這孤兒倒是有些難找。」

「二黑子,你少糊弄人,別想著把好人家的孩子賣了,趕緊送出來。」

「西裝」群里有個壯漢子,直接沖了出來,鼻樑上有一道新疤,成了沒多久。

村長一聽就急了,「你……陳刀疤,你可不能這樣冤枉我。我那是送他們去幹活,掙些錢也好養活自己!」

「你他娘的讓幾個十歲的孩子去煤礦下面,也不怕遭報應!你不知道前陣子那煤礦塌了,埋了好幾個人嗎?!」陳刀疤說話太激動了,扯著鼻子上的疤,生生地疼。

另一個「西裝」也開了口:「村長,你別忘了,他們從煤礦里救出了幾個孩子。可都找不著人家了,這些孩子,你想怎麼弄呢?」

二黑子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實在是沒辦法糊弄過去,便支支吾吾,「大老爺既然發了話,那我……便去尋尋吧。」

陳刀疤他們沒有什麼證據,也不好逼太緊,只能等著。

等到日頭都落了,二黑子才過來,後面跟著個衣衫單薄的小姑娘,約莫也是十來歲,歪歪扭扭地扎著兩個小辮,除了眼睛,臉上其他地方都結了痂,黑乎乎一片,這模樣,的確是不好送出去。

陳刀疤一把揪住二黑子的毛衣,滑膩得差點握不住,「你把這孩子怎麼了?」

二黑子此時也橫了,「毛主席說了,我們要團結一致,怎麼能人民內部起矛盾?我對這女娃什麼都沒做,是她自己栽進了熱水裡,成了這個樣子。」

「大老爺」攔住陳刀疤,瞅了瞅小姑娘。她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大老爺」身上掛著的一雙手套。「大老爺」想了想,牽起小姑娘的手,便離開了村裡的招待所。

「所以,可兒,你就是這麼來的孤兒院嗎?」劉姐在鎮上的理髮店工作,偶爾也給新人化妝,賺些外快。

劉姐一般都挺正常的,人長得也水靈,四十來歲的年紀,還扎著個馬尾,臉頰旁邊的小碎發,隨著風飄揚著。大大的眼睛,眉毛描得彎彎細細,鼻子玲瓏小巧,很符合大眾的審美,就是嘴唇薄了些。老人家常說,薄嘴唇的人,薄情。

劉姐化妝是一把好手,做髮型也時尚得很。就是一看到挺著肚子的孕婦,會突然丟下手上所有的工具,衝過去一定要抱住孕婦的肚子,嘴裡還念念有詞,這事嚇著不少客人,可是店長卻鐵了心,不趕劉姐走。

劉姐據說是突然來了鎮上的,大約在王可來孤兒院五年後,這個時候的王可已經十七歲,臉上的傷也都好得七七八八。這些日子湊巧跟著劉姐學了點化妝,不仔細瞧著,一般人看不出臉上的淺痕,反而露出些小家碧玉的味道,往外面一放,也是個美人胚子。

這會跟王可說話的劉姐,是極正常的劉姐,也只有劉姐不會喊她小王,而是喊可兒,這個稱呼也洋氣得很。王可時常覺得,劉姐來自一個跟鎮子很不一樣的地方。

劉姐正在幫王可修眉。

「是啊。」王可瞅著鏡子里的自己,心裡也有些歡喜,眉毛被劉姐修得很溫婉的樣子。眉尾微微上揚,劉姐說:「這樣顯得沒那麼受氣。」

「那你還記得父母嗎?」劉姐問。

王可勉強笑了笑,搖搖頭說:「不知道,我記得有人說,我是突然出現在路邊的。」

劉姐捂嘴笑著,突然她想到什麼似的,默默收下了修眉刀,看著王可,末了問了一句,「可兒,你有沒有夢過一些很奇怪的人或者事情?」

王可微微怔住了,張了張口,垂了眉,不過十七歲的姑娘,臉上突然有一絲絲地微紅,半天點了點頭,「嗯,有些日子了。」

3

黑夜裡,一個女孩墮入了深淵,她尖叫著不停地下降,突然一隻修長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緩緩將女孩拉了上來。

「你是誰?」耳邊傳來的聲音是溫暖軟糯的男聲,可是隱隱吹來的風,讓女孩打了個寒顫。

「我叫王可,你呢?」王可倒是不害怕,墜入深淵這個夢,從小便做了,但是伸出一隻手,倒是第一次,不免有些新鮮。

男聲的主人瘦長,個子不高,略微比王可高了半個頭,身穿白色條紋相間的病號服,明顯小了幾個碼數,衣衫襤褸,卻也掩不住面龐的清秀。一雙上揚的丹鳳眼,熠熠生輝,但這嘴唇倒也是薄得很,還略顯蒼白。

說到蒼白,王可乍一看,這男孩子還真是很蒼白,連握著自己的手都那般冰冷,不禁又多了幾分好奇。

可這男孩子卻並不說話,只是從那之後,每晚王可都會做夢,並且這男孩每晚必來,後來倒也開始說些話了。

原來這男孩子叫沈建,也一直在這孤兒院生活,不過平日里不大出來,也沒什麼夥伴,可是再問些別的,就也問不出什麼來。

湊巧的是,王可也沒什麼朋友,因而有些什麼事,無論是被責罰了,還是被大孩子欺負了,又或者是哪個孩子突然在孤兒院里消失不見了,都拿來與沈建說一說。

雖然沈建並不會每句都回答,卻極專心認真地聽。

偶爾王可說得開心或者激動了,沈建也會跟著笑笑。

王可若是委屈地哭了,沈建便用自己冰涼的手背幫王可抹了眼淚。

一日,王可問沈建,「沈建,我以後有錢了,給你買衣服好不好?你穿得少,所以才手腳冰涼,對吧?」

沈建蹲在地上,用樹枝劃著什麼,王可見他不回話,便也過去瞧瞧,卻見沈建描了個人,臉上戴著口罩,唯獨一雙眼睛極是凌厲,頭頂上還戴著帽子。這模樣王可沒見過,就多看了幾眼。

她拍了拍沈建,沈建便沖她笑笑,咧開了嘴,笑著說:「她給我的名字。」

「啊?」王可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她輕輕抱著沈建,小聲說,「沒事,以後我們一起玩,好嗎?」

沈建低著頭,也抱住王可,兩個小人兒,便咯咯地笑了。

不過,彼時才十二歲的王可卻並不知道,為何會遇到沈建,又為何在白天的時候從來見不到。

起風了,理髮店的帘子被風不斷地掀起來。王可說起五年前的事情,嘴角微微露出微笑,巧得很,那個時候,劉姐也剛剛到這鎮子上。

「你說,你見到的那個男孩子叫沈建?!」劉姐的手緊緊攥著王可的肩膀,攥得王可生疼生疼。

「劉姐,劉姐,你弄疼我了,你……」王可以為劉姐又要發病了,便趕緊喊來店主,怎知劉姐大笑了三聲,便丟下修眉刀和一個紅色的手繩,踉踉蹌蹌地出門而去,只留下一臉錯愕的王可和理髮店店主,望著劉姐瘋瘋癲癲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那日之後,王可再也沒有夢見過沈建,她甚至逼自己睡了很久,也沒有見過,而劉姐也再沒有回來。

不久之後,孤兒院突發了一場瘟疫,死了大半孩子,王可卻死裡逃生。

她送別了一座座墳冢,收拾了些行李,離了這鎮,來了最近的一個城市——江庭市。

王可沒有什麼手藝,但卻學得了劉姐的一手化妝絕活。可她很少笑,性子冷淡,不受活人喜歡,便去了殯儀館,成了一名入殮師,倒也清凈。

4

王可那天臨近下班,也沒有收到微信回復。

她嘆了口氣,收拾好包,便準備離開殯儀館。推開防腐處理門時,卻見一個身影在徘徊。王可很疑惑,這裡除了自己,應該只有巡邏的人,怎麼會出現陌生人?

她並不太信鬼神之說,只是覺得也許是逝者的親屬逗留未走,便輕輕呼喊了一聲,「喂,你在這裡做什麼?「

聽到聲音,那個略纖弱的背影微微一顫,黑暗中回了個頭,是個男人。雖然看不真切,可是王可卻莫名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面容卻實在是陌生。

這個男人匆匆離開,王可想到剛剛的微信,略一思忖,便趕緊跟了上去。可是這黑影一閃,不見了蹤影,倒是遇上了陳師父。

「小王啊,你還沒走呢?」陳師父打著手電筒,散發出的微弱燈光,映襯著那道疤愈發猙獰。

王可又四處張望了些,她心中開始打著寒顫,「陳師父,你還記得曾經鎮上的劉姐嗎?」

陳師父的手微微頓了頓,問:「記得,她不是失蹤了么?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事情?」

「我想問問劉姐的事情,陳師父你了解多少?方不方便告訴我?「王可問。

陳師父皺著眉,嘆了口氣,「知道的不多,多少聽過一些,到底怎麼了?」

王可咬著下嘴唇,沉思了半晌,「陳師父,你先說說,我現在有些疑惑,等我理清了再給你說吧。」

陳師父點點頭,打著燈光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跟著燈光,王可彷彿一步一步回到了五年前。

陳師父打開吱呀呀的辦公室門,坐下來,打開電燈,舔了舔嘴唇。

「我其實知道的也不多,那個時候她過來鎮上,因為長得好看,所以不少男同志會去看看她。但是後來聽說,她是來找兒子的,一直說她兒子在孤兒院,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看到她說的男孩。再後來,發現她有些不大正常,所以我們關注的也就少了。」

夏天的夜晚,依舊很炎熱,陳師父沒有開空調,也沒有開電扇,但是王可莫名覺得背後陣陣涼意。

當年她夢見的,分明是個正在找媽媽的男孩。而且,沈建說他住在孤兒院,但是孤兒院也根本沒有他這號人。

難道……

王可想到這裡,突然發現手機亮了,一條好友驗證通過消息傳來,同時又附加了一句話:明天早上九點,來江庭市婦幼保健院,查查最近的產婦信息。

王可的腦子裡突然有萬千個疑問,卻不知道應該從哪裡開始理。她摸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總覺得似乎就要抓到什麼了。

她匆匆趕回家,打開電腦查了一下江庭市婦幼保健院,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王可合上電腦的剎那,一道電光火石,她想起來,最近的死嬰和死亡產婦,都來自於婦幼保健院。

第二天,天陰陰的,沒有太陽,壓得人喘不過氣。王可平日里也不打扮自己,隨意挑了件白色短袖T恤便出了門。

婦幼保健院依舊熙熙攘攘,排隊挂號的人臉上滿是焦急,有的多少帶著些欣喜,孩子的哭聲、大人的安慰聲也是此起彼伏。王可想到最近看到的那些小屍體,心裡極不是滋味。

她來到大廳,一時不知道如何查產婦的信息,便只好坐在門口,卻湊巧聽到兩個阿姨正在聊天。

「哎,你聽說了沒,這家保健院好像最近中了邪,總是死孩子。」

「你可別瞎說,我孫媳婦好不容易排上了號,等著有床位了就住進來待產啊。」

「你還別不信,就我看二樓那個手術室,最近就死了一個……」

王可再想聽些什麼時,來了個人喊走了其中的一位阿姨。她想了想,便來到二樓手術室門口。

這裡也等著一家人,十分焦急,手術室的燈亮著,顯示正在手術。看打扮,這家人彷彿極富貴,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不去更好的私立醫院呢,而是在這個最近名聲不太好的保健院。

王可挑了個遠一點的位置坐著,產婦家裡人也沒空搭理。王可在腦子裡理著混亂的思路,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王可本能地追了過去,卻又不見了蹤影,彷彿這個身影是個幽靈一般。

突然手術室燈滅了,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王可回頭,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是看到面向王可的這家人的男人彷彿是放下了心,王可卻突然又吃了一驚,因為護士轉頭了,雖然只能看到一雙眼睛,卻已經足夠。

因為這就是很多年前,沈建在地上畫的那個女人,雖然此時,她眼神里更多的是興奮。

5

王可靈機一動,她裝作急匆匆的樣子,衝過去拉住這個護士的手,哆哆嗦嗦地說:「護士,能不能拜託趕緊去看看我姐,她肚子疼,我記得今天早上是您給看的。」

這位護士微微皺眉,她不太自在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醫生和病人家屬,用客氣卻十分生硬的語氣說:「你可能是認錯人了,我今天上午並不在醫院,這樣,你去護士站,找找看有沒有你今天見過的護士。」

王可都要急哭了,她搖搖頭,說:「您不都是護士么,能不能幫忙去看看?」

「那你記得,今天幫你看的護士叫什麼嗎?」護士問。

「好像姓王,叫王麗。」王可回憶說。

護士略不耐煩地說:「我姓劉,我叫劉梅,所以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你還是先去護士站吧。」

王可連忙鬆手,說:「哦,哦,實在不好意思。」隨後便匆匆離開。

劉梅看著王可的背影,嘴角微微勾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身邊的醫生喃喃自語,道:「咱們有叫王麗的護士嗎?」

劉梅笑著說:「可能是太著急,記錯了吧。」

「那為什麼一定在手術室門口堵人呢?」醫生很奇怪,但是此時,產婦被推出手術室,大家也就沒太關注這個小插曲。

王可打開手機,找到了這個保健院的官網,搜醫護人員的信息,並沒有發現劉梅的信息。

「劉梅,劉梅……」王可念念叨叨,又想到些什麼,她撥了個電話。

「陳師父嗎?我是王可。」

「啊,小王啊,怎麼了,你今天不是休息嗎?」手機那邊傳來陳師父的聲音,隱隱有些慌張,但是王可並沒有多想。

「陳師父,我想問問,你知道劉姐還有什麼親人嗎?」王可惴惴地問道,雖然她覺得可能沒什麼結果。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說:「我聽說有個妹妹,但是具體情況我就不清楚了。」

王可想了想,沒有多說,便掛了電話,為什麼陳師父知道有個妹妹?又為什麼昨天晚上在殯儀館沒有說呢?

現在彷彿又進入了死胡同,雖然王可確定,這個叫劉梅的,和劉姐、沈建一定有什麼關係,可是卻沒有辦法再進一步了。

她決定先回家,微信上卻又推送了一個消息:劉梅家住在市郊臨海大道星海國際B座304。

王可驚了,下意識四周看了一眼,汗毛都豎起來。她回復,「你到底是誰?」

依舊沒有回應。

王可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還不到時間。她來到護士站,找了個看著比較年輕的小護士詢問道:「請問一下,劉梅護士在哪裡啊?我有點急事找她。」

小護士連忙說:「劉梅姐啊,她一般都在二樓手術室,現在應該在產房吧。」

「一般都在手術室嗎?」王可追問。

小護士點點頭,「是,劉梅姐是手術室護士,一般都是接生或者剖腹產。」

王可笑著點點頭,便又去了手術室,內心打起了鼓,糟糕,剛剛和劉梅撒的慌,怕是被看穿了。

手術室目前沒有手術,燈是關著的。王可觀察了周圍,並沒有人,便推了推門,居然也沒鎖。

王可輕輕進了手術室,這是她第一次進手術室,看上去,手術室並不大,有個手術間,裡面是各種器材,還有換鞋淋浴的地方,也有專門的消毒空間。

王可仔細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唯一奇怪的,反而是手術室沒有鎖門。她正準備出去,卻隱隱感受到一陣冷風。

封閉的手術室里,居然有風?王可立刻躲在手術台下方,因為她聽到走路聲,很輕很輕,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剛躲在手術台下,便發現風是來自手術台正下方。

腳步聲在門口停了,隨後便聽見鎖門的聲音。王可內心大叫,糟糕,出不去了!此時卻有一隻蒼白修長、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搭在王可的肩膀上,王可剛要大叫,又被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6

王可掙扎一番,卻聽得耳邊傳來一句話,「別出聲,我是沈建。」呼出的氣體,輕輕拂在王可的臉頰,帶著清新的薄荷香味。

王可整個身子都僵硬起來,她艱難地擠出了一個字,「你?」說完突然哭了起來,不可抑制,怎麼都止不住,沒有緣由。雖然聲音變了,味道變了,但是直覺告訴她,這就是沈建。

沈建將她往懷裡摟了摟,下巴抵在王可的頭頂。手術室一片黑暗和安靜,只有王可啜泣的聲音。

「嗯,對不起。」沈建輕輕說。

王可抽抽了一會,靠在沈建身上,說:「我最近是不是見過你兩次?不過你都跑了,對嗎?」

沈建點點頭,沉默了一會,說:「我已經出現了,你就不要再查了,好嗎?」

王可抬起頭,盯著黑暗中唯一的亮出,說:「那些孩子的死,跟你有關?」

沈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起身,「我出去開門,你找機會溜出去,後面我再找你。」

王可並沒有阻攔,但是卻像被抽了空氣的充氣娃娃,她囁嚅著,「為什麼?為什麼?」

沈建並沒回答,只是掏出手機,播了個電話,「喂,媽,我被你關在了手術室。」

「媽?你媽媽?」王可問,可是沈建依舊沒有回答。

並沒有很久,又傳來了腳步聲。隨後,鎖響起,門打開。

王可透過門外漏進的光,她極確定,這個人,便是劉梅。

劉梅往手術室里看了看,問:「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王可覺得沈建可能笑了一下,「我過來檢查一下。」

劉梅低低地說:「有什麼好檢查的,快走。」

「好,媽你先走,我鎖門。」

「快點,我先去準備另一個手術了。」

手術室門口,王可沒有回頭,她知道沈建就在身後看著她,「沈建,你能給我個解釋嗎?」

沈建輕輕嘆了口氣,他走上前,將王可掰過來,面朝自己,「小可,你看著我。」

王可抬起頭,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他和夢中一樣蒼白,但是卻更瘦弱些,個子比小時候高了許多,臉極有稜角,架了副眼鏡,眼鏡後面的雙眼,看不太真切。

「我不能耽擱太久,我保證,我找到機會就會聯繫你,你現在趕緊離開這裡,太危險了,也不要再調查或者找我,好嗎?」沈建的語氣篤定強硬卻又著急溫柔,還帶了些哀求的意思。

王可自己的思緒也非常混亂,便出門打了個車,卻並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殯儀館。

陳師父無妻無子,來了這裡後便一直住在殯儀館的保衛室內,大家都說他相貌凶,能驅邪。

陳師父見王可來,倒是有些意外,「小王,你怎麼過來了?」

王可瞟了一眼陳師父的桌子,笑著進了門,卻不讓陳師父關門,「陳師父,我問你件事。」

「你說。」

「你的微信號是多少?」

陳師父滿臉驚愕,「小王,我沒有微信啊。我一個不識幾個大字的人,怎麼會玩那個呢?」

王可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後拿出手機,選擇了神秘人,再選擇「語音通話」,卻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提示音,連震動都沒有感受到。

王可疑惑地問:「真的不是你?」

陳師父回答:「真的不是我。」

王可笑道:「若你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回答的不應該是這句話。陳師父,我剛遇到劉梅,就收到了微信。不會是沈建,因為沈建不希望我調查這件事,更不是劉梅,而那個時候我確定我周圍沒有人。我只跟你提了這件事,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別人。」

陳師父連忙搖頭,「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劉梅,什麼沈建,我不認識啊。」

「不認識不要緊,我給你解釋。劉梅現在是婦幼保健院的手術室護士,她是劉姐的妹妹,沈建是劉梅的兒子。這兩個人你都認識,你之前跟劉姐肯定有些什麼過往,而劉梅現在在做的事情你也知道,但是我不知道這些事情之間有什麼聯繫,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陳師父笑著說:「小王,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覺得你可能是太累了,最近又受了這些死嬰的刺激,好好回去休息吧。」

「陳……」

「好啦,我也要去巡查了,不送你了,你一會幫我把門帶上就好。」陳師父拿著手電筒,便出了保安室。王可不相信陳師父什麼都不知道,自己一定忽略了什麼。

7

再見到沈建已經是三日後,這三日王可沒有收到神秘人的微信,殯儀館也沒有死嬰送來,彷彿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沈建卻匆匆趕來,告訴王可一個消息。

陳師父死了。

陳師父的屍體是在濱海大道附近發現的,從高空墜落。

王可知道這個地點,離劉梅家很近。她從來沒有想到,每一次逝者都是由陳師父送進來,但是這次卻是別人將陳師父送到了她的面前。

陳師父臨死前有一封遺書,表達了他在殯儀館工作多年,見多了生離死別,對這個世界已沒有深深的眷戀,自己無兒無女,如今又得了無法治癒的癌症,因此選擇主動告別世界。

法醫已經對陳師父檢查過數遍,警方判定非他殺,便將屍體交給了殯儀館。

王可紮好了頭髮,戴上手套,工具散落在旁邊,一應俱全。

她看著台上的陳師父,眼睛緊緊閉上,面容出奇的安詳。她輕輕擦拭陳師父的臉,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王可給負責的警察打電話,說自己是陳師父的同事,問問是否有什麼遺物,卻被告知除了身上的衣服和遺書,並沒有其他東西。

王可便趕到陳師父的房間,發現這裡已經是一片混亂,果然沒那麼簡單。她想了想,又回到了陳師父的屍體旁邊,將他的衣服打開,細細檢查了一番,終於在手臂內側發現了一行字——

微信:回到孤兒院。

王可閉上雙眼,卻聽得門外有一陣陣窸窣聲,她低著頭,將陳師父的身體放好,然後冷冷地說:「進來吧,別躲著了。」

沈建穿著白色襯衫,上面兩個紐扣開著,露出誘人的鎖骨,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自帶一股誘惑的氣息,但是眼睛中明顯有了感情,那是一種矛盾、憤怒、哀戚和無奈。

「你發現了什麼嗎?」沈建問,面無表情。

「你不是讓我不要調查了嗎?」王可覺得,沈建和陳老師的死,一定有聯繫。

沈建漸漸走近,垂目看著陳師父,「他臨死前,我趕到了,他說……他說劉梅不是我媽媽,而是害死我和我媽的人。」

王可猛地抬頭,「你說害死你?」

沈建看著王可,嘴角划出一道笑,「是的,我已經是個死人,不過靠著另一個身體,被複活而已。」

「別開玩笑了,怎麼會有人能被複活?」王可搖著頭,繼續低頭工作,卻被沈建一把攬入懷中。

沈建的懷抱,冰冰涼涼的,的確不似個正常人,「我復活之後,記憶都還留著。我記得我和你小時候的所有事情,那個時候的感情,是我唯一擁有的感情。」

王可深吸一口氣,拚命壓抑住顫抖的聲音,忍住內心地翻騰。她推開沈建,淡淡地問道:「你是怎麼復活的?」

沈建眼神中一絲落寞倏忽而過,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封信,交給王可,「我趕到的時候,本來可以救陳師父,但是他說要去見我的媽媽,並交給我這封信。」

王可接過信,卻不敢打開。

「怎麼?你不敢嗎?」沈建問。

王可追問,「陳師父是怎麼死的?」

沈建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收到了微信,讓我趕到這個地方。」

「你也收到了微信?」

「嗯,是,我知道你也收到了,不然我們不會一直在同一個地方遇見,明明已經……這麼多年沒見了。」

王可想了想,「你……劉梅有沒有可疑?」

沈建嘆氣說:「你先看信吧。」

「你看過了?」

「沒有,陳師父讓我跟你一起看。」

王可拆信之前,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誰是你媽媽?」

「看信。」

王可的疑惑更重,隨著信紙地展開,一個陰暗又詭異的秘密,逐漸被打開。(原題:《入殮師和夢中人 》,作者:王周五。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深夜奇譚 的精彩文章:

17歲女孩被賣到深山嫁給村裡光棍,不出多久小叔行為讓她選擇自殺
為生二胎我把雙胞胎女兒給婆婆帶,偷聽婆婆講話我才知女兒死一年

TAG:深夜奇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