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獵犬菠蘿蜜
你是另一個我
神犬奇兵 電視劇原聲帶
黃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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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狗年，想起了我的那條金毛犬，你好嗎？
朋友小金家有兩隻狗，一 只是剛要來的金毛狗球球 ，一隻是普通的小白狗豆豆。有了球球後，朋友經常在朋友圈裡曬兩隻狗。強勢的豆豆摁住了個頭漸大的球球，球球長大後護食時嚇得豆豆不知所措的表情。看到這些囧態，我忍俊不禁，心裡一個想法萌生，我也要一條金毛狗。
機會終於來了，同事小雪的金毛生了一窩狗仔後，我費盡功夫，好說歹說要了一隻。然後，她像捧著珍寶般，將一隻雌性黃色小母狗贈與了我。妻子給她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菠蘿蜜」，菠蘿蜜有著深金色的毛，肉乎乎的身體，見人逗它，就像搖著尾巴的毛球滾來，絲毫沒有「女士」的文雅，菠蘿蜜見啥撕啥，從抱過來就像個大泥鰍胡竄亂跳。
像是小雪那樣的愛狗族，我從每月極少的工資中省吃儉用為她買來了品質還算不錯的狗糧，還沒待她個頭拔高，皮毛長成，就急不可待給她買了毛刷子，狗鏈子。
新鮮的事物最初都是美好的，還未長大的菠蘿蜜滿足了我擁有一隻寵物狗的美好想法，成了我不可或缺的陪伴。上班走時，她不舍地望著我深情地吠叫，未到家它就搖著尾巴，甚至是撲過來親呢示好，出去溜她時，偶爾也會像小孩子偷忘著你在地上撒起嬌；唯獨兒子浩浩牽著她時，她就像貼身小侍衛般乖巧。
可是，菠蘿蜜最終還是要長大，以前忽略了她是條大型犬，現在她一點點地拔高，漸漸襯托出了我家客廳的狹小，而且，她耍起性子，對沙發窗帘的破壞，已經達到了讓家人公投去留的地步。於是，她從客廳被邀到了陽台，起初她是不停地轉圈瘋跑，見到我就追逐哀叫。之後，就是長時間出人意料的安靜，菠蘿蜜的眼睛裡布滿了哀怨，往日的靈動煙消雲散。
隨著夏天的來臨，我對菠蘿蜜的感覺也逐漸冷卻，小小的陽台上經常飄散陣陣令人厭惡的臭氣，縱使有了防護篷，太陽還是將她曬的氣喘吁吁，鄰居們指責起她的吠叫，甚至她竟然從三樓陽台上蹦到一樓人家的院子里。這一切的累加，終於讓我做了一個決定，將菠蘿蜜送掉。
我想到了擁有金毛犬和一隻小白狗的朋友小金，給小金一說，小金欣然答應，「反正我家院子大，多養一隻也沒啥，就讓菠蘿蜜來吧！」牽著菠蘿蜜越走近小金家，我的心越是惴惴不安：「當初，是我把你要來，如今，我卻又主動將你送走！」將菠蘿蜜放在朋友家的柵欄後，菠蘿蜜不停地狂吠，用儘力氣想要竄蹦出來，眼睛裡透露出不舍和哀怨。而我，就像一個對她做了壞事的壞人一般，誠惶誠恐地像個竊賊般逃離。
小金的養狗法完全是散養，憑著他老家院子大，讓它們在無人的後院里撒歡折騰，而後院里三隻狗有了這頓沒下頓的飯，也多是小金家旁的排骨館的剩菜接濟，菠蘿蜜、球球連同豆豆瘋來瘋去，成了名符其實的護院犬。
就這樣，在沒有精緻狗糧，也沒有定期清洗保養的日子裡，菠蘿蜜和球球渡過一段沒有人陪伴，屬於它們還算自由的時光。但，這樣的時光很快隨著朋友小金的搬家而告終，八月份，小金的工作調到了市裡，不得不離開院子，越來越熱的天氣里，先是球球的一隻眼睛出現分泌物，後來是逐漸化膿，等到小金想去領它看醫生時，才發現球球的眼睛開始壞掉。去小金家時，他同時告訴我，菠蘿蜜懷上狗寶寶了，他問我是否將菠蘿蜜帶走呢，看著被這些狗狗折騰過的狼藉之地時，我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小金終於要離開他的院落了，他領了球球去了狗市，儘管已瞎了一隻眼，但球球雄偉的體型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一位熟識的狗販攔住了小金，硬塞給了小金七百元錢，笑嘻嘻地對他說，多也好，少也罷，這隻瞎一隻眼的金毛獵犬就歸他了。將繩子給了狗販，小金內疚地快速地進行了逃離。
剩下的兩隻狗呢？菠蘿蜜小金送給了他的鄰居，小型犬豆豆則被他帶走。
將菠蘿蜜送走的很長時間裡，我都怕同事小雪問詢，問詢她贈與我的菠蘿蜜的情況，甚至，每當看她曬出她與菠蘿蜜的母親——那條金毛老犬玩耍的圖片時，我都快速划去。對於她能接受狗狗的任性和破壞的胸懷，我是無比的崇拜，我有點後悔當初索要菠蘿蜜的衝動，既然不能喜愛，為什麼要將她要來呢？
五個月後，和小金喝酒，醉醺醺中，好像聽見小金說菠蘿蜜竟然生了11隻小狗，酒醉中我也沒太在意什麼。半年後，小金告訴我，菠蘿蜜生的小狗狗們只剩下四隻，菠蘿蜜身患重病，鄰居不想餵養的時候，被一個狗玩家心疼，出了高價錢買走了。聽到這些，我心裡猛的一驚，我的腦海中閃現出剛要過來時，金燦燦，毛茸茸的菠蘿蜜的樣子，她像個皮球蹭著我褲邊，我又想起在美麗的油菜地旁，菠蘿蜜興奮地追逐著雀躍著的小鳥的情景，想到這些，又想到現在的菠蘿蜜，後悔，羞愧，無地自容，百般滋味頓時向我襲來。我迫不及待地喊來小金去了她的鄰居家，將她鄰居四隻賣了三隻後，最後的一隻給要了過來。
這是一條奶油金色的小公狗，捧它在眼前，我看著它，它也望著我，它的眼神亦如當年它的媽媽菠蘿蜜，看著他無辜的撒嬌哼哼唧唧時，我的眼眶裡不禁盈起了淚花。
將它領回家後，我視它如珍寶，亦給它起名為小菠蘿蜜，對於他，不再像先前的狂熱，我只有靜靜的陪伴和默默的感恩，小菠蘿蜜慢慢長大，牽著它遛彎，讓他在田野里肆意奔跑時，我總幻想有奇蹟出現，甚至這種想法帶進我的夢裡，我夢見它的媽媽菠蘿蜜從病中解脫，然後，在陽光下她漂亮的毛色，閃著金光的光芒，從在油菜花田的那一邊，興奮地吠叫著，快樂地奔向我。
美好的事物並不是與生俱來，擁有美好卻不用心去珍惜，用愛去維護，也會轉眼流逝，甚至一生追悔莫及。往事不能重來，我用心珍惜著菠蘿蜜的寶寶小菠蘿蜜的陪伴，並祈禱菠蘿蜜能夠安好，有一天能快樂的奔向我，朝我微笑……
原文已發表於2017年5月9日，《風雪暖廬》微信公眾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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