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斌 七〇記憶
哈哈
絲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白
1
渭南市文藝評論家協會主辦
七〇記憶
像我們這樣的70後，對於童年的記憶很少了。但是童年不能沒有印記，雖然那只是些片段，甚至碎片。
1 改名
我的名字據說改了不少次。小學最早在實驗小學的時候，我叫延濱。應該是延河之濱的意思。姥娘門上至今還有不少人這樣稱呼我，就胡答應著。反正叫什麼也改不了什麼。多少，這和革命聖地延安是產生聯繫了。延安，那時在人們心中是多麼神聖崇高啊。延河，也可以說是中國的聖河了。在延河之濱，我和偉大領袖是這樣的近若比鄰，現在想起來，這名字確實不錯。
三年級了，我叫了一段時間的名字是----征。長征的征。這個名字一定活在不少小同學的回憶里。我一報出名字，別人一定會聯想到長征，並且絕不會寫成別字。不錯啊！征的組詞有征服、征戰、象徵、征途，都是些蠻有力度和氣勢的詞。主要那個時候，這個名字頗合時宜，符合社會形勢。我也時髦了一回。
再以後，就改成現在的名字。原因是兩個字的時興。也不再強求名字和政治大局掛鉤了。應當凸顯一些個性的東西吧！
2 張志紅
我家的對門有一個奇怪的人物---張志紅。住著一間草屋，裡面黑得看不清有什麼擺設。其實，擺設就談不上，就算有鍋碗瓢盆這些必須的生活資料吧，別的---沒有。這個黑乎乎的老頭，在村裡地位感覺很低微。房子小就小了，東西破就破了。
關鍵是村裡的孩子頭總是欺負他，看到他在屋的時候，一聲令下，大夥一起向他的房子開火--扔石頭。他好不容易栽種的茄子、扁豆，也難逃厄運，被別人隨便地扯掉，扔在地上。有時候，在開火的隊伍中，我隱隱感到：我們是正義的，要不頭兒那樣義憤填膺，和張志紅不共戴天。一定，他做了很多壞事，不會比畫本里的鬼子好到哪裡去。
也有和他近距離接觸的時候。我和鄰居牛哥來到他房前，他就摘下栽種的山藥豆送我們吃，「賄賂」我們。山藥豆綿軟、清香，自然讓我們放鬆了警惕。這時候，他就會露出黃大牙警告我們：小廝閨女玩，會爛腳丫子的！我們不懂，要了吃的，回頭該怎麼玩還怎麼玩。
一天，夥伴拉著我跑去生產隊的場院，看稀罕事。就飛奔了去，看到玉米垛中間，有一塊空地，張志紅就跪在那裡，一個長長的白紙帽子豎在他頭上。比較恐怖，有點像書上的黑白無常了。我不喜歡。就折返回來。一直疑惑著：張志紅怎麼戴高帽子，好像還被五花大綁著。誰綁的他呢？
後來知道，他是個國民黨的兵痞，壞事做盡。大家就唾了口唾沫---活該！
3 看電影
我喜歡看戰爭片。
這愛好從孩提時代就開始了。
放電影的日子，是村裡的節日。
當電影隊的箱子一運來，我們就迫不及待了。在旁邊玩著踢瓦打耳之類的遊戲，心思卻早就在電影上了。恨天黑得太晚。掛幕布的時候。我們還會去幫忙，扔磚頭，把四個角固定在杆子上。有成就感。大家擅長的還有搶地方，搬塊石頭，就搶得一個好位置。有條件的回家拿來馬扎一擺，就算是貴賓席了。
天終於黑了。一些宣傳短片，說著計劃生育之類的話題，人群就嘿嘿的笑。我們就捱著這無聊的幾分鐘，在電影機前伸手，屏幕上透出巨大的黑影。或者繞到幕後，看看那邊是什麼。原來後面一樣，不過人都倒了。傻傻的。解放軍進行曲一響，戰爭片開演，我們瘋奔幕前。最吸引我的是那些炮聲隆隆、敵方人仰馬翻的鏡頭，過癮啊。
換片的時候，燈泡亮了。滿場是濃煙漫漫。
4 像章
毛主席的像章。
母親每次打開衣櫃晾曬的時候，我都會在裡面尋寶。
那裡面，滿滿的是毛主席像章。有各種材質的，鐵的、瓷的等等。有頭像的，有半身的，有穿軍裝的，有戴八角帽的。大小不一。就選出幾個別再胸前，到祖父那邊去炫耀。他就真的誇了。
母親不讓我亂動，能摸摸像章就不錯了，別想戴著出門。
後來，就發現她特別在乎毛主席有關的物品。她辦事又是特別的認真，這跟她接受的教育關係很大，現在她會唱的歌曲，基本就是紅色歌曲了。《毛主席的書我最愛讀》、《挑擔茶葉上北京》之類的。
後來，又發現了小叔的珍藏。一本剪報冊。雖然只是白紙貼報，卻搞得整齊乾淨，像個大姑娘乾的細密活兒。從韶山主席誕生到逝世，小叔費盡心思，整理了各種報紙、刊物的主席報道、圖片，有的空間是他一絲不苟的隸書字註解。他視若寶貝。
這些，就是母親和小叔他們那代人的偶像和信仰么？
我想，是的。
作者簡介：崔斌，山東青州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青州文學》副總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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