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汀江之盈盈江水向南流
練建安著《千里汀江》，2014年，海風出版社出版，長篇散文，約400千字。擬不定期連載於此。
目錄
一、盈盈江水向南流
二、南有石壁村
藍天，蒼鷹，大地，清溪
誰向山中弄明月？
巫羅俊與黃連峒
隔山搖劍
葛藤坑的脈脈溫情
站嶺隘在武夷山上
三、臨汀滄桑
汀州符號
北宋年間的汀州風月
大唐「佛掛珠」之城
謝公樓上好醇酒
一位剛勁強人的非常之舉
客家汀州另一把利劍
白石村及州城的變遷
大唐謫遷客
山色空濛的隱逸之地
大宋的一方水土
洞口無塵多碧苔
大宋提刑官汀州破題
當年丞相過橋東
暗語殺機
汀屬八縣
數峰斜日旌旗遠
他的心，在遙遠的海疆
「後七子」的低斟淺唱
「舒之風動四方，卷之退藏山密。」
你看那暮雪江天
點首朱衣或是君
閑雲潭影日悠悠
四、風水培田
輝煌的客家莊園
月色溶溶夜正涼
龜蛇交合大吉之地
「尚義郎」的機緣
「此綿綿不朽之規模也！」
今特表八勝，實風水攸關
恐怖的「敗絕符」：培田風水戰爭
渤水蜚英
「文武廟」的高妙隱喻
厚德載物
家法和族規
一個義字
祥和氣象，是客家山村最好風水
五、故里雕版
地名流變，折射歷史記憶
行銷天下，壟斷江南
雨燕隱入空濛山川
六、連城正月
游大龍
走古事
山村狂歡節
七、武林紀事
鐵佛寺的刀光劍影
應手即仆
黃家拳法因緣
天川勝會·武林盛會
手打三分腳打七
源遠流長
五字訣
武術禪
閩西客家武林錄
客刀譜選
民諺說「打不過連城」
八、神秘南海國
閩越蹤跡
南海國
一位著名作家的感嘆
龍光射牛斗之墟
九、群山高遠
群山高遠
風光無限梁野山
耕牛滿山
白雲深處長安崬
武邑山寨
青山疊疊路迢迢
十、鄉村瑣記
鄉村瑣記
做客：汀江流域客家族群的生活場景
一個客家鄉村的零散記憶
走近南方「百姓村」
客家民俗絕技重現江湖
十一、鄞山佛光
古佛的由來
古佛傳略
佛光照山川
蘇大學士的讚歌
來自朝廷的榮譽
梵聲遍野
獅岩廟會
梁野聖地
穿越海峽波濤的佛緣
十二、遠去的峰市
撫館城與河頭城
「鹽上米下」
俞大猷的蹤跡
上杭故事
紙船鐵艄公
峰市的江楓漁火
行店楹聯
副榜爐
湖底繩武樓
久遠的「旅行志」
十三、方圓土樓：山川大地的華麗樂章
千姿百態
經典土樓
土樓源流簡史
樓內風景
宗族凝聚力與耕讀傳家
一座土樓的誕生
人神共結土樓緣
好客者
見山還是山
人類心靈世界的隱秘家園
一座樓的客家
十四、鐵上杭
一城如畫夕陽中
四大城門的喻隱與象徵
杭川大橋夢
古渡尋蹤
各村溪澗莫不有橋
有亭翼然
十五、瓦子街
族群的集體記憶
族譜上的瓦子街
瓦子街緣何消失了？
《秋遊夜記》有玄機
十六、族都
惇敘堂
鄞江始祖
丘半縣
十七、沿江風景
四百年前的汀江行舟
一樹桃花的山崗
杭川第一名勝
四路鮮花滿地開
神祗的故鄉
「伏花」和「伏月仙姑」
猛虎從城頭掠過
丁狀元的關刀
雕像
斜陽呼渡大沽灘
中都風物
五枚拳
萍蹤俠影
十八、汀江入海流
韓江歌謠
大雪中的豪邁英姿
自古山歌鬆口出
硬頸者
疾風雲飛揚
萬里雲山一水樓
大哉圍龍
鳳凰山高
韓愈的大江
主要參考文獻
後記
千里汀江
練建安
這是一條大江，從遠古流淌而來，流淌在我汩汩的血脈里；這是一條迷幻的大江，在我夢中曾千迴百轉；這是一條浩浩蕩蕩的大江啊，漂蕩過數不盡的天光雲影。這是故土山野的大江，承載著我祖祖輩輩的淚水與歡笑；這是一條美麗的大江，悠揚的山歌在叢林飄蕩；這是一條奔涌的大江，中原後裔從這裡走向蔚藍色的海洋；這一條大江啊，名字就叫汀江。——題記
一、盈盈江水向南流
在閩西粵東之間，有一條玉帶蜿蜒曲折一路南飄，飄過崇山峻岭，飄過廣漠平原，匯入海洋。
「天下之水皆東，惟丁水獨南。南，丁位也，以水合丁為文。」清代學者顧祖禹的《讀史方輿紀要》道出了汀江命名的由來。
一句「惟丁水獨南」，也道出了大自然的造化神功，大自然信手一揮就刻畫出了一條傲岸的、特立獨行的高貴的大地符號。我總覺得，「惟丁水獨南」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宏大氣度。大概正是因為這種心理暗示，包括土生土長的我們，在不時引用這一耳熟能詳的名句時，在全球信息化時代，忘記了「天下之水皆東」的斷語可能有常識性錯誤。
在我們客家人的心目中，汀江是一條偉大的河流，是我們的客家族群的母親河。
翻開地理志書，我們知道，汀江發源於武夷山脈南端的寧化縣境內木馬山北坡，流經寧化、長汀、武平、上杭、永定五縣，在廣東大埔三河壩與梅江、梅潭河匯流後稱為韓江。韓江穿行粵東山地丘陵潮汕平原，注入南海。
汀江韓江全長471公里，其中在福建境內長285公里，濯田河、桃溪河、舊縣河、黃潭河、永定河沿途百十條大小溪流相繼匯入，汀江得此助力，更是波瀾壯闊。
盈盈江水向南流，鐵鑄艄公紙作舟。
三百灘頭風浪惡，鷓鴣聲里到潮州。
這是清光緒壬辰進士、長汀人康詠《漫齋詩稿》中的一首詩，題為《由汀往潮舟中作》。想來，這位乘一葉小舟順流而下的詩人，目睹了一路重重險灘、驚濤駭浪之後，在一處稍為平靜的港灣，按捺住依然砰砰跳蕩的心情，在船艙里一盞昏黃的油燈下，盡量工整地寫下了這一首詩。
不到一百年，這首詩已經不脛而走，成為描摹汀江引用頻率極高的名作。而在長汀縣城的客家博物館裡，展覽解說詞幹脆說這是流傳於汀江流域的一首民歌。之所以發生這樣的誤解，大概是因為這首詩流傳範圍極為廣遠，即便是山野村夫也可以脫口而出。另外，「紙船鐵艄公」本來就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客家地區民諺。整首詩歌，洋溢著鮮明的客家山歌風格。
說這首詩不完全是民歌也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就這「三百灘頭風浪惡，鷓鴣聲里到潮州」一句，是不是可以讓我們想起大唐的浩浩長江和清風明月呢？我想起了李白的「千里江陵一日還」，還想起了「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我感覺到了，無論是白浪滔滔還是波平如鏡，兩位相隔一千多年的詩人，都有一種穿越長距離空間抵達目的地後的快意。
盈盈汀江，極可能是龍門到汀州城的一段，其時，應該是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詩人在微煦的晨光中，踏上了南行的輕舟。岸上是一群送行的官宦文士和親朋好友，幾抬肩輿靜靜地停靠在岸上。自然，還有幾位婷婷裊裊的女子，在送上一壺客家米酒和「閩西八大幹」之後，笑眯眯地似看非看那位即將啟程的旅行者。
在詩人的眼裡，古城、親友、青山、陽光下波光閃爍的盈盈江水，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互道珍重聲中，健壯的鐵艄公長篙揮動，小船箭也似地順流飄蕩。
詩人是進士，學問高，客家地區普遍尊師重教。如此說來，我那「前呼後擁」的想像或許不至於離譜。
我還想見，有一束陽光穿越過今日「上上塔」的位置，斜射在康詩人依依惜別的臉龐上。航行在母親河上，和盈盈江水一樣的，還有康詩人盈盈的淚花。
汀江多險灘。
古志記載，從汀江回龍至永定峰市的百十公里水路，就有險灘70餘處，特別有名有姓有字型大小的就有：
龍灘：又稱龍口灘，位於回龍村龍山峽中。
烏鵒頸灘：連接龍灘，位於界牌樓溪流匯谷處，形似烏鵒頸。
濯灘：在回龍村白石角圩濯溪匯合處。
白石灘：位於朱子坑溪流匯合處，險灘江中多白石。
棲禾灘：藍屋驛附近，因農民棲禾灘側平地而得名。
目忌灘：在棲禾灘下游，水流湍急不能看。
七里灘：在七里村。
大磴灘、小磴灘：位於九華鋪溪流匯合處，灘灘相接，頗為險峻。
鍋峰灘：位於鍋峰潭出口處，兩岸懸崖峭壁，中流急湍。
三潭灘：在三潭村，此村多貨棧，汀江過駁船隻，多在此停歇或過夜。
伯公灘：位於碧田村。
剪刀鉸灘：伯公灘越十里澗頭渡上方，形似剪刀鉸，舟行至此，有傾覆之虞。
上埔灘：位於元逕溪匯合處，春夏兩季，河水上漲，從元逕可通舟岩頭鋪，故名。
下藍灘：舊縣河口楊公嶺下。
烏虎灘：烏虎石下，灘下有水西渡，為汀江名渡。
歧灘：在上杭城東部，河底多暗礁。
高梘灘：在上杭城西「杭川三摺」處。
張灘：同上。
高車灘：同上。
馬灘：同上。
拖船灘：在黃泥壠村上方。灘險水急，逆水行舟需船工合力繩纜拖船。
上徐灘、下徐灘：位於安鄉村額里渡口上方。
礱鉤灘：位於廬豐溪匯合處，形似礱鉤。礱鉤為農家常用物，彎曲類直角。
大沽灘：此為汀江著名險灘，灘窄、水急、暗礁四伏。
長豐灘、新豐灘：位於中都境內長豐、新豐，江中多怪石，白浪似雪。
南蛇灘：位於南蛇渡圩下方，灘中洶湧浪濤彎彎曲曲，長達一里許。
小沽灘：接南蛇灘。
大池灘：灘底怪石，或隱或顯。
穿針灘：在永定境內，河窄流急，舟船過此如同穿針。
馬寨灘：接穿針灘。
小池灘：接馬寨灘。
折灘：接小池灘。航道似九曲迴腸，水勢忽東忽西。
虎跳灘：灘中怪石似虎。
豬媽灘：灘中怪石似豬。
棉花灘：亂石滿江，激浪似棉花鋪地。
吊灘：灘陡石多浪急，順逆行船，均需繩索吊控，緩收緩放，故稱吊灘。
竹篙灘：水急多石，在廣東大埔境內。
汀江流域，自古繁衍生息著一群遠古的人類，距今1萬多年前的晚期智人「清流人」可能是這一流域最原始的居民，他們身披樹葉獸皮，高舉石錛、石斧追逐飛禽走獸於閩西南一隅的莽莽叢林之中，在清澈的汀江河畔，燒起了第一堆篝火。
汀江日夜流淌，走過古閩越人來去匆匆的身影。有一個種族，尤其神秘，古籍記載為「山都木客」。這是一群生活在叢林樹冠中的族類，他們勤勞、善良；他們善於製作木船；他們能歌善舞。從他們的歌謠「酒盡君莫沽，酒傾我當發。城市多囂塵，還山弄明月」來看，他們是一群豪放善飲的山林隱士。曾經有人在遙遠的山崖聽到過「木客」的歌唱，他們的歌聲合乎音律，是那樣的美妙動聽，隱隱的還有些許的憂傷，縹緲遠去。
宋《太平寰宇記》說：汀州「州境五百里，山深林木秀茂，以領長汀、黃連、新羅三縣，地多瘴癘，山都木客，叢萃其中。」
汀江流域在隋唐以前，可以說是地廣人稀的地方，據《晉書》記載，包括閩西在內的建安郡有3042戶17686人，至唐中葉，據杜佑《通典》記載，福建有9萬餘戶，53萬人，汀江流域有3000餘戶，一萬餘人。這一萬餘人，當時有一個難聽的稱呼——「遁逃戶」。
「遁逃戶」實則是中原南遷的土民。
「群雄爭中土，黎庶走南疆」，西晉末年的永嘉之亂，引發了黃河以南、長江以北、漢水以東、淮河以西的廣闊中原地帶持續的大動蕩，一部分中原漢人舉族遷徙到長江中下游地區，其中的一部分，越過荊、揚諸州進入今日的福建、廣東、廣西等地。而南朝景侯之亂，唐中葉安史之亂、唐末五代紛爭、兩宋之際金兵南侵、宋元之際蒙古鐵騎橫行，驅迫著中原和江淮漢人一次又一次南遷。
這些南遷的漢人，跨長江，越鄱陽湖，溯贛江抵達贛南，再從贛南翻過橫亘的武夷山脈，抵達汀江流域。
唐開元二十年（736），是汀江歷史上應該永遠銘記的年份。這一年，大唐在東南版圖的一隅設置了汀州，領縣三，即新羅、黃連、長汀。奏請設州的人，有一個對朝廷來說名副其實的名字，他叫唐循忠，時為福州長史。汀州府的設置，促進了汀江流域「生齒日繁」；或者可以倒過來說，正因為汀江流域的「生齒日繁」，促成了汀州府的設立。
唐開元年間，中國歷史走出迷茫的隧道之後進入了一個平穩的發展時期，史稱「開元盛世」。想來，治理汀州的官吏，應有疏通千里汀江之舉，因為汀江流域的稻米竹木等大宗山貨，靠手提肩挑輾轉於虔州、嘉應州、漳泉諸州實在是過於艱難。汀江的舟楫之利，任哪位心智正常的地方官吏，也不容錯過。
險峻汀江大規模的通航，則是宋嘉定六年（1213）以後的事。地方史志記載，宋嘉定六年，汀州知事趙崇模奏請漳鹽改潮鹽，整治汀江航道，潮鹽經峰市轉上杭。宋端平三年（1236）長汀知縣宋慈整治汀江，炸石辟七灘，汀江上游可通航至回龍。明嘉靖三十年（1551）汀州知府陳洪範炸開回龍灘，至此，汀江上下游全線貫通。
汀江水域由於深淺險易不一，分為數截河段，長汀至上杭官莊百十里，木船載物順流3噸，逆流2.5噸；官莊經上杭城至峰市百十里，江闊水深，載物量大增，可達四、五噸；峰市以下河段，兩岸懸崖峭壁，河中巨礁密布，水急灘險，竹木排只可拆散漂運，舟船難行。大宗貨物一般在峰市起岸，靠挑夫肩挑到一埔路外的大埔市，再裝船直下潮汕。潮汕上行貨物，船運至大埔，肩挑到峰市，裝船上運。
汀江進入上杭境內後，河面寬闊，水量充沛，正可謂「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因此，這一河段有「黃金水路」之稱。「上河三千，下河八百」的民間諺語，客觀形象地描述了上杭境內汀江的繁華景象。這裡的上河、下河之稱，一說是以上杭縣城為界，上達汀州，下達峰市。
閩粵贛諸邊及潮汕大宗「山貨」及「海貨」的貿易往來，帶動了汀江的船帆雲集。「上河三千，下河八百」催生了集鎮與碼頭的興旺。汀江上杭段有大小碼頭36處，回龍、石下、東門潭頭、南門、南蛇渡是這一河段的著名碼頭。
位於汀江水運中樞的上杭縣城，車船輻輳，店鋪林立。明清時期，經營過駁轉口的商行達300多家，「聯駁行」成為這一時期特定的貨棧。
此時的汀州城，各路商賈雲集，潮、梅、漳、贛、撫諸州會館都在這裡設立，店鋪林立，煙柳畫橋，參差十萬人家。
而一個叫峰市的小鎮，當閩粵水道要衝，明萬曆年間設「河頭城」，兩岸有行店數百家，中轉駁運貨物。
自宋代疏浚汀江直達韓江之後，汀江航運溝通了贛南閩西粵東潮汕及閩南漳泉。直到20世紀50年代的八百餘年間，汀江水運長盛不衰。據《漳州府志》記載，由汀州登舟沿江南下，經上杭、永定，而後舍舟沿山道至南靖船場，再沿九龍江西溪登舟經山城直抵漳郡。同樣地，沿九龍江一路南下，就可以直抵廈門，蔚藍色的大海清晰地展現在眼前。
汀江一片槳聲帆影之時，也正是客家民系的形成與發展的關鍵時期。土地資源的壓力，促使沿江居民不間斷地外遷拓殖。宋末元初和明末清初改朝換代的社會大動蕩，迫使贛南、閩西的客家族群繼續向粵東潮汕、川、桂、台及南洋群島大規模遷徙。汀江，又一次成了他們便捷的「生存發展通道」。
廣東梅州，當今「客家之都」。梅州的州府縣誌記載，「內江來者十之八，由贛來者十之二」。
汀州贛州的客家族群的長途遷徙，想來一定伴隨著汀江的濤聲和兩岸的「猿啼」。
據《李氏族譜》記載，李珠於宋代入閩，居於汀州寧化，李珠生六子一女，即金德、木德、水德、火德、土德、田德和雲姑七娘。六子成人後散居汀江流域的長汀、上杭、連城、永定、武平等地。明代中葉，木德公後裔部分遷移廣東梅縣一帶，清代又遷移廣西、雲南和台灣。火德公後裔則從上杭、永定遷居廣東梅州、潮汕、後又播遷台灣及東南亞。清嘉慶年間在汀州城五通街興建的李珠總祠，香煙裊裊，一條江和一個源遠流長的家族的如煙往事，也形象地折射出一個偉大民系的千年遷徙歷史。
在潮汕平原的盡頭，一路南奔的汀江（韓江）浩浩蕩蕩融入了一望無垠的大海，驚濤撲岸，浪卷千堆雪。此時，一輪紅日在海之東隅冉冉升起。江海巨浪，霎時披上了萬道金光，奔跳閃爍，一群海鷗迎著陽光飛舞，漸行漸遠。
此時，遠處傳來一曲汀江頌歌。作者是戎馬書生汀州才子李欣：
是誰用她的乳汁哺育了我們？汀江！
是誰晃動著搖籃催我們成長？汀江！汀江！
是誰負載著我們走遍世界五大洋？汀江！汀江！汀江！
浩浩的流水潺潺，是汀江的催眠曲。
棉花灘的水聲淙淙，是汀江的進軍鼓。
永恆的母愛，與日月同輝，與宇宙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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