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讀水滸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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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青年 2018/02/20 -

閑讀水滸之十二

楊雄與石秀

楊雄與石秀不是水滸主要人物，之所以能給讀者留下印象，既非武藝高強，亦非有特別壯舉，而是因為兩人合夥殺了潘巧雲。

楊雄武藝一般，頭腦好像也有點不清亮，出場便有些窩囊。好不容易混成一個劊子手，刑場殺人歸來還要虛張聲勢，頭上青羅傘，前後有小牢子捧著禮物花紅之類，弄得如同大將軍凱旋。不料途中被幾個破落軍漢攔住借錢，花紅段子搶去不說，還把楊雄逼在那裡動彈不得，出盡了洋相。

石秀販羊賣馬折了本錢，流落他鄉，賣柴度日，見狀幫楊雄解了圍，遂結拜為弟兄。剛一結拜，楊雄便引石秀來家居住，其情形與武松到哥哥家頗有些相似。住不久，石秀看潘巧雲不順眼，於是勞神費力觀察，發現與和尚裴如海有染，就把情況報告了楊雄，楊雄大怒，要懲處潘巧雲。不料回來家裡潘巧雲說石秀調戲自己，楊雄又心中火起，隨即趕石秀出門。由此可見楊雄幾乎沒有多少分析判斷能力。

石秀殺了裴如海和頭陀，扒下二人的衣服交與楊雄，先把楊雄的怒火激起來，然後又教唆楊雄將潘巧雲和丫鬟帶上翠屏山，先讓楊雄逼問丫鬟，然後再逼問潘巧雲，迫使二人說出一個又一個細節，更是將楊雄激得怒火衝天。接下來石秀親手扒掉潘巧雲的衣服，扒掉丫鬟的首飾，然後再把刀遞到楊雄手上，楊雄先腰斬丫鬟，又殘殺潘巧雲。翠屏山上，楊雄如同石秀手中的木偶，一味聽憑其提調，自己毫無主見。

潘金蓮罪該一死，是因為毒死了武大。潘巧雲未曾傷誰一根毫毛，而且已經死了裴如海和頭陀兩個人，楊雄發一紙休書也就可以了，但在石秀鼓動下，楊雄將潘巧雲開腸破肚，心肝五臟挖出來掛到松樹上，連丫鬟也不放過，太過殘忍了。

潘巧雲之死，主要是石秀的陰謀。民諺云：「不恨那個殺人的，單恨那遞刀的」，石秀真真切切就是那個遞刀的人。看石秀遞刀，不由想到魯迅先生《論雷峰塔的倒掉》里一段話：「和尚本應該只管自己念經。白蛇自迷許仙，許仙自娶妖怪，和別人有什麼相干呢？他偏要放下經卷，橫來招是搬非，大約是懷著嫉妒罷，——那簡直是一定的。」石秀是否懷著嫉妒不好亂說，但這個人心狠手辣，做事太絕。石秀毒，石秀狠，石秀有點可怕；楊雄莽，楊雄蠢，楊雄有點可憐。

倘若遇不到楊雄，石秀繼續流浪賣柴，上梁山是遲早的事情，楊雄對石秀命運影響不大。楊雄如果不遇石秀，上梁山的可能微乎其微。梁山好漢大都是被逼上去的，官府逼一部分，宋江吳用設計逼一部分。楊雄是個例外，是被石秀逼上去的，石秀徹底改變了楊雄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