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抓拍到擺拍-變化

除夕之夜，在我的家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幕：長輩們捧著手機，而我們這些小輩也牢牢盯著手機屏幕，一聲「開始了」過後，所有人手指抖動，隨著金額在手機屏幕上的出現，全家人或咧嘴或癟嘴。相信這一幕也發生在很多人的家裡，幾年前看得見摸得著的的紙質紅包變成了現在看不見也摸不著的微信紅包，但其中不變的是收到紅包時的那份喜悅。傳統思維、傳統經濟在迅速發生變化，不僅僅局限於在被微信、支付寶改變的支付方式，在我所喜歡的拍攝領域也是如是，抓拍變成擺拍就是其一。

幾十年前的灕江（廣西桂林），漁民們在天還剛蒙蒙亮的時候便披著蓑衣，戴著斗笠，牽著鸕鶿，撐起船棹，用燈油點燃燃油燈芯或蠟燭，開始了一天的打漁。作為灕江的漁民，他們從來不過度依賴於魚竿和漁網，他們的「好夥伴」鸕鶿也是捕魚的一大利器。在漁船上呆一整天，在黃昏日暮時載著收穫返程。在歸程中，所有漁船上的煤油燈中發散出來的零星的漁火作為一道獨特的風景線，被攝影師的快門記錄下來。

而今天，隨著捕撈和養殖作為產業迅速的發展，灕江漁民的工作也「順勢而為」地變了，不再是一整天撐著漁船追尋魚的蹤跡，而是在清晨和傍晚拿上他們「表演」的道具-------鸕鶿和煤油燈來到灕江岸邊，作為擺拍模特，供攝影愛好者們記錄。這樣的生活方式完全代替了從前的捕魚生活，作為其中之一的擺拍模特的黃氏老人向我講道：「像我們這種拍照相半天要比過去打一天漁多掙一倍。」

而當我問道是否仍有恪守傳統的老漁夫依然堅持在那傳統的道路上時，黃老人擺擺手笑著說:「不多嘍。」

作為灕江漁民捕魚「好夥伴」的鸕鶿的命運也隨之改變。原來的鸕鶿鳥作為捕魚工具而被漁民們青睞，而今這些鸕鶿是一種照片中的點綴元素，為表現鸕鶿羽毛和動作上的張力，漁民們會在拍攝前將它貫入水中，再拎出水面，這樣鸕鶿就會撲騰翅膀抖干水分。做完了這些，鸕鶿的任務就完成了。

其實，在拍的時候我就想，經擺拍出來美片是越來越方便，老漁民們的口袋也是相對越來越鼓，鸕鶿們也是越來越閑；但是，在這樣變化和進步的同時，會有我們忽略了的什麼在退化么？

（圖1取材自網路，圖2,3,4於2016.10.3攝於桂林灕江，圖5於2015.8.8攝於敦煌鳴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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