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從廁所跑來的兩個小人兒
由於世界上存在著不同的語言，人們在溝通時就有許多障礙。於是就有人想發明一種極簡的圖形文字作為通用語言，實現在全世界範圍內無障礙溝通。這個人就是奧地利哲學家奧圖·紐拉特。他的這種想法起源於他幼年時期，第一次到埃及見到的古代形象文字，他當時就驚嘆於這種圖形文字跨越時間與空間的表達能力。相信許多人在看到古代岩畫時也會有奧圖的這種感覺。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深受社會主義思潮影響的奧圖負責設計維也納社會經濟博物館。他認為博物館不能僅僅屬於社會精英和知識分子，也應該讓目不識丁的無產階級能夠走進來學習文化知識。他想用圖像代替複雜的描述與枯燥的數字，他的想法與一位叫蓋爾德·安茨的左翼設計師不謀而合。蓋爾德強調簡化的形狀與輪廓，使圖形容易複製並有較高的識別度。於是，在公共廁所門口分別代表著男女的小人兒便橫空出世了。
奧圖的圖像博物館在開館後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歷史證明這種帶著極簡主義和實用色彩，同時又包含著信息與文化的圖像，的確是屬於無產階級人民大眾的，似乎也只屬於無產階級人民大眾。此後，奧圖的圖像文字漸成體系，形成了國際通用符號系統，簡稱ISOTYPE。
可惜的是，隨著奧地利內戰的爆發，奧地利民主工人黨被迫解散，社會主義思想在奧地利瓦解，奧圖也不得不流亡國外。
奧圖用圖像構建世界語的設想雖然失敗了，但在二十世紀中後期，他的圖像語言卻不知不覺地在社會主義的中國復活了。那兩個從廁所跑出來的小人兒通過簡單的圖形變化，指引的人們前往公共廁所、候機廳、安全出口，並不時地提醒人們哪兒地滑，哪兒可以丟垃圾。
有人說奧圖所理解的社會主義與馬克思的社會主義並不相同，他所推崇的社會主義就是要讓人民群眾的頭腦簡單化，以便於統一思想意識，讓一小部分頭腦複雜的精英去統治、奴役大部分頭腦簡單的人。所以，他才企圖用簡單的圖像符號去弱化人民群眾的智商。
但事實上也許並非如此，後來日本人栗田穰崇創造的繪文字，除了傳達信息，還能夠表達情緒。自蘋果公司在發布的輸入法中加入了繪文字後，這種表情符號迅速席捲全球，目前已普遍出現在計算機系統和各種手機軟體中。人們在使用計算機或手機進行聊天時，這些表情符號便會不時地被援用來表達使用者對某些事物的態度和情緒。比如對方說「你好」，你這邊則可以發出一個「握手」的表情符號，對方說「好難過」，你這邊則可以用一個「流淚」的表情符號去表示自己的同情。特別是對一些不便表達的問題，我們則可以用一個「微笑」的表情符號去打發。對此，又有人擔心，長此以往，會弱化人們的語言表達能力，使人類在表達層面上走向膚淺，讓人們失去講故事的能力。然而，隨著現代科學技術的發展，大多數人們不正在向著簡單、膚淺方向墮落嗎？複雜的計算有了計算器，路痴們全依仗著導航，有問題上百度，智能機器人已經可以取代人們去做許多複雜、艱難的工作……
也許人們擔心的，為數不多的機器人和設計機器人的人控制、主宰著大多數人們生活的智能時代，正一步步向我們走來。一小部分人越來越有能力，大部分人漸漸成為白痴。這也正是一些專制主義者所需要的。而對於大部分漸漸成為白痴大眾而言，這究竟是好還是壞呢？
千萬當心從廁所跑來的那兩個小人兒，因為我們現在尚不知它們會引導我們奔向何方？
參閱文獻：《守廁所的倆小人兒出身於同一博物館》作者：俊豆，載《中外文摘》2017年第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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