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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城香港里的雲與霧

「圍城香港里的雲與霧」

文/一隻兔尾

圖/來自網路

遙望香港。

它的輝煌,被鋪成一座霓虹燈光里的小島。是恣意汪洋里的一顆嫩白珍珠,是林立高樓里的吉光片羽。

遠觀,是如此明亮;近看,卻孤寂萬分。

1997年,在《東方之珠》的殷切召喚里,香港是丟失已久的孩子,終在此時,回到歷史的註解里,帶著滿身期許,也掩藏著滿身傷疤。

割讓的疼痛感仍舊銘刻,而健步如飛的成長,讓它出落成一個帶著香氛的異國體。是區別於大陸聲音里的另一種矛盾人格,也是明與暗交織下,時而挺拔,時而卑躬的世俗瑰寶。

香港,或許正如那港片里穿著高跟鞋,摩絲盤發,操著一口時髦廣東話的摩登少女。可越是美麗,也越是有諸多不解。

電影《籠民》里,擁擠的籠屋像極了一個個封閉的罐頭,堆疊駐起的籠屋裡住著香港大多數的底層百姓。

這些人,恰恰是除去少數佔領山頂、半山的富裕港人們之外的社會縮影。在700多萬的城市密度下,已多達幾十萬的人口住在籠屋。

他們可能是最能代表香港的那一群人,生在這裡,死同樣在這裡,從未幻想過逃離。

1950年,外來勞工在港工作,居無定所,只好暫居於一張張被鐵絲網包圍的床位里,而這便是籠屋最早出現的時候。

籠屋多存在於危樓中,陰暗潮濕,住進這裡的人似乎被貼上了標籤,不願與朝陽對視。每個人都幻想著,今天足夠拚命,明天就能不一樣。可是沒人願意戳破這個幻想,明天他們依舊無法逃離這種現實。

香港的土地面積有1100多平方公里,而用作住宅的僅有77平方公里。然而這77平方公里,卻要被700多萬人的住房需求瓜分。這場分配當然不是均等授予,貧富差距在香港,同樣是一道難以攻克的未知題。

除了籠屋,逼仄的名詞在香港,還有很多種說法,比如劏房、棺材房等。「劏」字第一眼看上去,就讓人覺得不舒服,立馬會聯想到殺豬宰牛的血瘀之地。

這個詞語指的是宰殺動物的時候,第一刀從剖肚開始,再挖去五臟六腑。而體現在房屋的格局,便是把一套房子,分割成幾個乃至十幾個獨立的小房間。住在劏房裡的人,少則夫妻兩口,多則一家大大小小。他們每天生活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吃喝拉撒全部在這裡解決。

與地廣人稀的美國、加拿大不同,香港地狹人稠,很像是一個照顧不周的母親,四處都有嗷嗷待哺的小孩,而終究是束手無策,只能任其生死。

世界上的發達國家裡,別說一套房子了,就連五萬塊的存款,都是一種令人羨慕的寶貝。而活在香港的人,遠遠比這些人要背負更多壓力。

他們手裡有好多個五萬十萬,可他們每天仍然要打滿雞血,去拚命賺錢。許多人奮鬥一輩子,就為了買一套五六十平米的房子。因而生活對他們來說,不是易事。

最繁華也最落寞。

城市的矛盾,體現在香港的每一處角落,緊鄰寫字樓的劏房籠屋,身處於霓虹里的九龍城寨,散發著金錢氣味里的油污溝壑。

香港有時候很像一個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凶神惡煞的主,你不敢不從,也無法從這鋒利的刀下逃脫。

在香港,可千萬別談感情,因為傷錢。

常有人揶揄香港這片土地,對金錢的單一價值崇拜,好像除了錢,我們之間別無往來。香港好似有一種魔力,不管你身上攜帶著什麼浪漫基因,當你站在它的屋檐下,你便不得不低頭,被它上下打量,貼上價值標籤。

別以為在香港工作,就是出落於多麼高大上的寫字樓,非也。多數在港工作的職業人,每天西裝革履,打扮緊緻,也還是要戰戰兢兢深入於不可勝數的舊樓危房裡。

香港的節奏很快,只用去坐坐它的電梯就知道了。在香港,沒有習慣去打探別人的生活,更別說處在工作狀態里的你我他,大家都奔跑著,追在金錢的後面。

是非明確,目的單一,就是賺錢,賺更多的錢。

於是,鮮有人覺得香港是有溫度的地方,當初走近它,大多帶著大撈一筆的心態而來。可香港也確實像一個漩渦,你一旦走進,便難以脫身。僅憑那單一價值觀的洗禮,高度的便捷,生活的一站式搞定,即使睡在棺材房裡,也依舊覺得心安理得。

想到了「鯰魚效應」。身處於安逸的人,初到香港會覺得不適,久處之後,又會被它侵佔內心。你習慣了眼裡看到的是錢,習慣了心裡裝著小算盤,而那時候,若再把你放回舒適的生活圈裡,你恐怕會覺得這不是香港,這是幻覺。

我把這歸咎於對價值量化的慣性。你我天南地北,聚首於此,不談錢談什麼?談感情嗎?感情又值多少錢?

香港人除了更拼而外,別無他法。面對四面八方湧進的年輕人,香港每時每刻都在實行著一場殘酷的淘汰。我的一位朋友,香港讀書畢業後,便留港工作,從事保險業。他說,其實香港人過的並不舒適,他們除了與本地人競爭外,還要和外地人比拼。

如今香港的多數公司面向大陸這片未知藍海,更多業務橄欖枝,其實是伸向大陸員工的。大陸員工在關係語言文化上面,遠遠高於香港本地人,這無疑是從本地人手裡攫取走的一大把珍貴口糧。

所以不能怪香港太勢利,也更不能怪香港人太薄情。很多時候,我們只是看到他們鋥亮的頭髮和得體的著裝,而不知道他們身後,其實是一片襲來的巨浪。

他們要活命,只能不斷奔走。

彌敦道上的重慶大廈,是電影《重慶森林》的取景之地。

這座數年屹立,早已成為標誌的樓宇,堪稱是香港的「心臟」,也是一劑難以克制的「毒藥」。作為尖沙咀最高的大樓,本應是承載著一眾目光,卻淪落為別人口中的「貧民窟」。

大廈里住著來自全世界的各色人種,商人、毒販、普通人、乞丐、旅客等等,這些不著邊際的字眼,彙集於此時,竟然變得如此詭異般的和諧。

這裡就像是一個世界,縮略了香港,既有險象環生,又有世事美好。

在大廈里,你可以吃到最道地的印度咖喱,也能品嘗最濃厚的港式茶味,能毫無察覺緊挨犯罪,也能於煙火里觸摸繁盛氣息。如此矛盾感,恐怕只能出現在香港。

王家衛導演的電影《重慶森林》里的殺手、警察、空姐、酒吧店員,這些八杆子打不著的人,竟然會在這樣鋼筋水泥的迷籠里,演繹著一部故事。而這些人,臉上寫滿陌生,也雕刻著孤獨。

這不正是香港的姿態嗎。固若金湯,泥沙俱下,每個人都扮演著不同的身份,卻都無疑孤獨的活在這裡。可是,當你真正撥開這一層霧,你也會看到那潮冷的外表下,孤獨絕境里一處處煙火的美妙。

吃力的叮叮車,人們稀落的聲音,油炸的滾燙,一碗沁人的涼茶。香港不怕太孤獨,也不怕太輝煌。

香港,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個精打細算的逼仄之地。為何總是聽到「逃離北上廣」的憤慨,而少有聽見逃離港島的聲響。你說是它完善的社會福利也好,是它的高速快捷也罷,站立於這片土地上,你就無法不全方位的考量它。

坐在維多利亞港的石頭上,感受海風吹來,遙看銅鑼灣的耀眼商景。比肩而立的大廈,淋漓的散發著光芒,香港依舊是那教科書里,燙著金的地方。

只是面對著這一灣碧海,我無法逃避它的孤寂,難免會看向身旁的街頭藝人,她嘴裡唱著海闊天空,卻不知內心是否空曠。或許人群散去,燈光熄滅,她依然要回到那個困獸般的小床上,安然睡下。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多少人心裡住著一個香港,羨慕它沒有晝夜的顛倒,痴迷於它觸手可及的世界之窗。可是越走近它,也越能看見它掩藏的傷疤下,那些縱情歡唱的背後,冷冷的刻著孤獨二字。任憑誰,也無法逃避,也只能凝望。

夢中驚坐起,一眼望去仍是漫漫長夜的港島。是多少人鎖住悲傷,佯裝歡笑的模樣。是多少人背井離鄉,憧憬美好的悵惘。是多少人欽羨萬分,終究落地的安然無恙。

香港,接納著一切,也消弭著所有。

這裡有鴻鵠之志,也有沙場失意,這裡是人生的名利場,也是多少人不願逃離的第二故鄉。

香港,說到底,或許終究是那圍城裡的一段往事,一腔衷腸。

欣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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