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茶描寫對人物性格的刻畫至關重要

本文作者黃強

茶在《金瓶梅》中，不僅是一種生活方式、習慣，而且對烘託人物性格、故事發展有鋪墊作用。王婆為幫助西門慶勾引潘金蓮，設計了十大挨光計，就是通過飲茶開始的。

【圖7，王婆茶坊】

王婆以茶坊開設風流局，開言欺陸賈，出口勝蕭何。「王婆只推看不見，只顧在茶局子內煽火，不出來問茶。」老奸巨滑的王婆，那裡是聽不見，看不見，她早知西門慶的心思，欲擒故縱，以靜制動，吊西門慶的胃口。

等了半晌，西門慶從身邊摸出一兩一塊銀子，遞給王婆，說道：「乾娘，權且收了，做茶錢。」王婆暗道：「來了，這刷子當敗，且把銀子收了，到明日與老娘做房錢。」便道「老身看大官人有些渴，吃了寬蒸茶兒如何？」有錢能使鬼推磨，西門官人肯掏錢，下面的事就好辦了。

【圖8，王婆茶坊說技】

王婆的目的就是借潘金蓮事大撈一把。於是——

王婆冷冷笑道：「老身不瞞大官人說，我家賣茶，叫做鬼打更。三年前十月初三日下大雪，那一日賣了一個泡茶，直到如今不發市，只靠些雜趁養口。」西門慶道：「乾娘，如何叫做雜趁？」王婆笑道：「老身自從三十六水沒了勞工，丟下這個小廝，無得過日子。迎頭兒跟著人說媒人，次後攬人家些衣服賣，又與人家抱腰、收小的，閑常也會做牽頭、做馬泊六，也會針灸看病，也會做貝戎兒。「西門慶聽了笑將起來：「我並不知乾娘有如此手段！端的與我說這件事。」

【圖9，茶色】

王婆的一番表白，目的只有一個趁熱打鐵，再從西門慶口袋裡掏錢。果然，得到王婆子的承諾，西門慶表示事成之後，送十兩銀子與王婆做棺材錢。「王婆便哈哈笑了」。索財的目的達到了，開始還是冷臉的王婆，終於露出了笑臉。為了這十幾兩銀子的酬勞，王婆子披掛上陣，設計出惡毒的十條挨光計，甚至不惜出毒招，幫助潘金蓮用砒霜毒死武大郎。

王婆子賣茶是假，售色是真。王婆的茶坊就是害人的風流坊。風流茶說合，在《金瓶梅》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茶坊售色，茶坊賣春，自《金瓶梅》以後，成了一個代名詞。

【圖10，宋惠蓮自縊】

對人物的刻畫，包括宋惠蓮售色，獻身西門慶，茶是媒介。宋惠蓮奮不顧身，委身西門官人，得來全不費功夫，宋惠蓮的主動迎合，自然被西門慶賤看，輕視，最終宋惠蓮落了個自縊的結局。通過討香茶，我們可以看出宋惠蓮身上作踐自己的性格，以及悲劇色彩。

第65回，西門慶與如意的勾搭，也因茶而起。「奶子如意無人處常在根前遞茶遞水，挨挨搶搶，掐掐捏捏，插話兒應答，那消三夜兩夜。這日，西門慶因陪人，吃的醉了進來，迎春打發歇下。到夜間要吃，叫迎春不應，如意兒起來遞茶，因見被拖下炕來，接過茶盞，用手扶起被。西門慶一時興起，摟過脖子就親了個嘴，遞舌頭在她口內。老婆就咂起來，一聲兒不言語。西門慶令脫去衣服上炕，兩個摟接，在被窩裡不勝歡娛，雲雨一處。」如意其實就是潘金蓮的翻版，李瓶兒的替身。

飲茶也是西門慶與女人交歡的前奏曲。請看第51回的描寫，西門慶吃了胡僧葯，在床上帳子里坐等潘金蓮，潘金蓮飲完酒回房，叫春梅遞茶，「春梅真箇點了茶來，潘金蓮吃了。」

說明：本文系企鵝號簽約作者黃強原創作品，未經作者同意，不得轉載。授權微信njhuangqiang。

黃強，字不息。服飾史學家、金學家。研究涉及中國服飾史、置業經濟史、民國史、南京地方史、明清小說等方面研究，均有著作出版。已出版《金瓶梅風物誌》《南京歷代服飾》《消失的南京舊景》《趣民國》等著作15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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