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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一起6年,卻勝過了很多情侶的60年……

青春,值得在彼此欣賞的季節激情相遇,只是,激情過後,我們會清醒,因為清醒,我們只想走自己想走的道路……

青杏般的滋味……

「去年的五月,

正是我在北平吃青杏的時節,

今年的五月,

我生活的痛苦,

真是有如青杏般的滋味!」

蕭紅曾經與三個男人有過關係,或許命中無子,兩個男人的孩子都一出生便夭折於亂世紅塵中。而她熱愛的始終是文字,渴望的始終是愛情,這個絕對的理想主義者,在她的情感經歷中,或許最值得回味的,就是這段被蕭紅稱為「沒有青春只有貧困」的生活,那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因為遇到懂她的蕭軍,蕭紅的文字找到了迸發的方向…… 這是她的黃金時代。又或許,不妨把這段時光,理解為他們共同的——黃金時代。


青春,值得在彼此欣賞的季節激情相遇 ……

《黃金時代》的愛情,為時短暫,卻彌足珍惜,這段被蕭紅稱為「沒有青春只有貧困」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有心的付出,有愛的傷害,更有在痛苦中甘之如飴的 —— 剎那激情。

對於自己的命運多舛,蕭紅曾這樣說:

「我一生最大的痛苦和不幸都是因為我是女人……」

「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邊的累贅又是笨重的。」

一個才女,被感情所負,大著肚子因欠租金困在小旅館裡,他們的相識,從蕭紅的求助信開始……

「我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學生,因為反抗父親包辦婚姻,毅然出走,但是社會對我多麼不公平啊!我逃出了封建家庭,卻沒有逃脫一個偽君子設下的陷阱。他欺騙了我,侮辱了我,拋棄了我! 現在我住在濱江飯店,欠老闆六百元的巨債,被當作人質,每走一步都受到旅店嚴密的監視,真像一隻被封在繭里的蛹,孤獨、窒息。我簡直不敢相信,難道現今的世界還有賣人的嗎?有?我就將要被賣掉。誰能救我呀?上帝!誰能救我!我曾經有過少女的夢想,美麗的青春,可如今這一切都毀滅了……也許人生除了冰冷和憎惡而外,還應該有溫暖和愛。我還年輕,還有憧憬和追求,還要生活,要奮鬥,請你們伸出手來。」

蕭軍的出現,是因為蕭紅的這封求助信。他們的相愛,源於彼此剎那的欣賞,一個是才華橫溢的民國才女,一個是英武強壯的文藝青年,說是艱絕困頓中的金風玉露一相逢,也勝卻人間無數。愛,總歸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他因著對她的憐憫或欣賞,義無反顧地成為接盤俠,她,因著對他的直覺與欽慕,忘記了她的前塵情事,以及,他己有妻子……

渴望時,對於愛情,往往有著一種義無反顧的勇敢和決絕。可能他很俠膽柔情,可能她很浪漫柔弱,於是他們的相遇是劍膽琴心的一見鍾情。這女子的眼底啊,竟有如此深沉的渴望與堅決?! 如此的文采飛揚,卻身陷困頓與壓抑。她的每一句吶喊,不是對吃人的社會強烈之控訴?她的每一行文字,不是浸透著傷痛與絕望之掙扎?她的希望,如此地簡單,她的欲求,如此地生動,她的呼喚,竟可以讓每一個男人不用看到她的樣貌便愛上她……

於是,年輕的蕭軍,當他來到了哈爾濱道里這間蕭紅被拘困的小樓里,看到了這個21歲懷著孕卻被拋棄的有才氣的女子,26歲的他立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和她……

晚年的蕭軍在談到自己與蕭紅六年的婚姻時曾說:「……我和蕭紅是偶然相遇,偶然相知,偶然結合在一起的『偶然姻緣』!……這是歷史的錯誤!歷史也做了見證,終於各走各的路;各自去尋找他和她所要尋找的人!……」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那個曾經與他走過人生重要歲月的女人,那個在生命最絢爛的年華便香消玉隕的女人,在他的心中,或許從未走遠,但也始終從未走進他的內心……

《黃金時代》,是他們的文學創作的黃金時期,兩人相識之前,都寂寂無名,甚至都很落魄;兩人相識之後,創作突飛猛進,名氣大增。兩人的感情生活,亦創造了文壇的傳奇。1934年,兩人曾短居青島,並從這裡,正式走上文壇。那一年,蕭軍27歲,蕭紅23歲。

但他們生活了6年之後,平靜地分手了,這個黃金時代,是文學創作的黃金時代,也是愛情的黃金時代,只是,這個時代如此美麗,卻又如此短暫……

黑白劇照中的《黃金時代》—— 超越故事的定格與詩意……

大片雲集的春節電影市場,並沒有引起我太多的觀影興趣,因為,有不少的前期大片出了高清4k視頻,其中包括《敦刻爾克》、《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芳華》、《黃金時代》、《高山下的花環》等等。重新再看這些經過超高畫質數字格式藍光化的電影,可以對電影的細節有更多新的理解和發現……

有些電影,故事已經不重要了,但是劇照還是可以很完美,比如《黃金時代》。

這段黃金時代里愛的時光,其實從每一幀鏡頭的語彙中,似乎都可以找到文字的「出處」。而對於這樣的文藝題材電影,即使它的敘述像錯漏百出的流水賬,但那些鏡頭所定格的畫面,依舊可以從另一種角度去欣賞。重看《黃金時代》,不僅是感受超高畫質的視聽體驗,也是對他們文學成就的一種重溫與回補。那些富於詩意的鏡頭,是《黃金時代》另類的文學魅力,單從這一點看,這部電影依舊值得細細品味,因為,他們都是我喜歡的作家……

黃金時代,截取的是蕭紅與蕭軍這段美麗的錯愛,但卻閃爍著不同凡俗的銳利亮彩,這是那個年代只有有文化思想和自由追求的知識分子才敢做出的自我命運選擇,哪怕這選擇是錯的,不確切的,只因當時美好,於是即使是錯,又豈不是一趟人生中瑰麗的奇異之旅?

重新在春節瀏覽這部電影的4K高畫質版本,對於許鞍華的《黃金時代》,又多了一些新的領略。或許,對錯本是無法操控的人生命題,當於時代,當於青春,只要投入地相遇過,完全地欣賞過,剎那的美好,也是永恆……

「困居旅舍久,百感動心間。兩鬢生白髮,難明長夜天。—— 蕭紅」

「我們不過是兩夜十二個鍾間,什麼全有了。在他們那認為是愛之歷程上不可缺的隆典——我們全有了……——蕭軍」

「生離死別兩浮塵,玉潔冰壺一寸心。緣聚緣分原自幻,花開花謝罔愴神。珠殘鏡破應難卜,雨走雲行取次分。盡有伯牙琴韻在,高山流水那堪聞。——蕭軍」

「春天到了。

我愛詩人又怕害了詩人,是那麼美麗。

因為詩人的心,水一般地,花一般地,

我只是捨不得摧殘它,但又怕別人摧殘,

那麼我何妨愛他……

——蕭紅」

「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邊的累贅又是笨重的。—— 蕭紅」

從異鄉又奔向異鄉,這個願望該是多麼的渺茫,而況伴隨著我的是海上的波浪,迎接我的是異鄉的風霜

愛情是沒有方向的,但是我還有我的遠方,你會是我前路堅定的伴侶嗎?

我有我愛你的方式,你有你愛我的原則,

我們不需要相互捆綁在一個地方,當愛已不在的時候,

讓我們彼此還能記得那段忘情的時光……

即將遠去的列車,橫亘在愛情的軌道,相愛的初心,被冬日的寒風吹掠。

有那麼一絲清醒,

也有那麼一些迷惘,

陽光照不到我的臉,

你也看不到我的憂鬱,

長長的斜影,

丈量著我們之間可以相愛的距離……

「我只合去愛我所不愛的一些東西們,我可以盡性地摧毀他們!反正他們不是我所愛的。—— 蕭軍」 愛之於不愛,其實是一種虛無。

你是我底惟一。你有一顆炙燙的心,那兒燃燒著愛的野火,你有一副厚實的肩膀,可以阻擋披面的風雨,更承擔著磐石的重量。我竟不敢相信你於我是如此底重要,不堪信任底世界可以因你底存在而變得可愛,我在絕望中重拾了生活之信心。

在一起,就盡情地愛,不愛了,也不要彼此妨礙。他的「愛之原則」,就是:「愛便愛,不愛便丟開。」只要愛著,他便是瘋狂的,熱烈的,迷醉的……

「及至我們醒覺,我們的前額,我們的胸窩,全在橫溢著汗漿。那如峭石的白壁牆,窗口條條的鐵欄柵……現實地,無疑我們仍是在地獄的人間一個角落擁抱著啊!……

我們不過是兩夜十二個鍾間,什麼全有了。在他們那認為是愛之歷程上不可缺的隆典——我們全有了…… ——蕭軍」

無題

浪兒無國亦無家,只是江頭暫寄槎。

結得鴛鴦眠便好,何關夢裡路無涯。

浪拋紅豆結相思,結得相思恨已遲。

一樣秋花經苦雨,朝來猶傍並頭枝。

——蕭軍致蕭紅

「紅紅的楓葉,是誰送給我的!都叫我不留意丟掉了。若知這般別離滋味,恨不早早地把它寫上幾句別離的詩。—— 蕭紅」

「當我讀著您的文章時,我想這位作者決不會和我的命運相像,一定是西裝革履,快樂地生活在什麼地方,想不到您竟也是這般落魄啊! —— 蕭紅」

這一刻,我才發現,我有多麼的在意你……

」……你會說,我們的愛進展得太迅速了!太迅速時,怕要有不幸的事情發生在橫障我們吧!畸娜!不錯!我們是太迅速了,由相識相愛僅是兩個夜間的過程罷了。竟電擊風馳般,將他們經年累月,認為才能傾吐的,嘗到的……那樣劃著進度的分劃——某時期怎樣攻,某時期怎樣守,某時該吻,某時該擁抱,某時期該……怎樣……」

(蕭軍《燭心》)

我們相遇,世界變了,連季節都真的變了,於是,我們的人也變了。那一刻,出現在我面前的,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人!好像,你所有的樣子全然消失,惟有你晶瑩的靈魂在我的眼前閃耀……

電影《黃金時代》終於有了高清4k版本,這是一件令人高興的記錄。蕭紅在這段記憶中認出了風暴,也用文字成就了《呼蘭河傳》這樣以大地為情懷的不朽作品,這樣的文人,是值得緬記的,他們的那段激情歲月,也是值得記住的,那是與他們的文字一同成長的記憶。愛一個人,你無法預知他的未來,遭遇一段愛情,你也無法判斷最終的結局,只是,用心溫暖過彼此,用愛進入過彼此,於是那種悸動,無關對錯,即使剎那,已為值得…… 這,或許也是電影《黃金時代》留給我們的一種 —— 「愛的啟示」。

品讀 ┃ 馮紹峰的創作筆記


創作 ? 修心 ? 文藝

—— 用心「做舊」的時代感

這是馮紹峰寫的創作筆記,應該說是角色分析,現在還有這麼認真的演員,真是讓人欽佩有加。坦白說,馮叔的字寫的還真是不錯,雖然跟蕭軍的精神世界或許還有著斷代的距離,畢竟他們的愛情並不容易用慣常的思維去理解,但作為一個專業的演員,已經非常不容易。蕭軍是一位具有兵痞氣質和暴力傾向的大男子主義文人,富於激情,才華橫溢,形浪瀟洒,頗有女人緣,他與蕭紅的結合,既是彼此對才華的欣賞,也是自由放縱的激情邂逅。這樣的角色顯然不易駕馭,而創作,亦不一定是複製原型,能表達出對角色的自我理解,也是一種值得讚許的演繹。

在馮紹峰眾多的角色中,電視劇《蘭陵王》或許是一個比較大眾化的角色,比他後來的很多作品都更有「觀眾緣」,這也是藉助了電視媒介的力量,但之後的《狼圖騰》雖然也演得很努力,我相信他是一個努力的演員,卻沒有獲得預期的圓滿,也許小說《狼圖騰》還沒有到真正可以拍電影的時候。演繹蕭軍,在氣質上馮叔仍然是偏柔了的,不過在人物精神魅力的發掘表現上,其表演在鏡頭感覺上,似乎十分符合那個年代的歷史感,這也是一種演員的魅力,無論是黑白還是彩色,你的鏡頭感,決定著你對人物的理解和闡述……

「為了要追求生活的力量,為了精神的美麗與安寧,為了所有的我的可憐的人們,我得張開我的翅膀……」

昨夜他又寫了一隻詩 ,

我也寫了一隻詩,

他是寫給他的新的情人,

我是寫給我的悲哀的心的。

——(蕭紅)

青春,值得在彼此欣賞的季節激情相遇,只是,激情過後,我們會清醒,因為清醒,我們只想走自己想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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