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時光從此停留
昨晚。告訴老娘，今天下午要返回紹興。晚上，她就睡不好覺了。
今天她告訴我說她昨晚兩點多就醒了，一直睡不著。難怪，今天早晨六點多就給睡樓上的我電話。我說這麼早幹嘛呢？有事嗎？她笑笑，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也沒什麼事啦。」接著又說「我起來整理整理。」
我知道，每次我要返回紹興的前一夜，她一定睡不好覺的。就如我，每次回家前一晚，激動，像個孩子似的，興奮著。
大年初一。開車回家，一路順風，一路好心情。我知道，我的心也在唱歌。
兩旁的田野，不遠處的山，都能引起我極大的興趣。下高速，只見路旁一樹粉紅的花兒，兀自開放。第一反應就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壓根沒去想，那是「凌寒獨自開」的紅梅花呢。也許，盼望春歸，就如我那一刻的歸心似箭。
電話里，告訴老娘，怕堵車，不用等我們一起中飯。可是我媽我哥還是這麼等著。
春節，團聚的時光。
大年初一下午，大姐來了，阿興阿萍來了。拜年。並排坐坐，嗑嗑瓜子，聊聊天。想起小時候過年，母親把炒得脆脆的番薯片和花生一起放一大瓦罐里，往往番薯片多於花生。我會把小手伸進去，在瓦罐里翻動著挑花生。剝一粒花生米，和兩片薯片一起放嘴裡嚼，香香甜甜，非常好吃。往往吃到正月結束，瓦罐里只剩下番薯片了。那天，吃到英子從娘家帶來的炒番薯片，一下子，彷彿回到從前。
細雨中，我們一起去欽寸水庫轉了轉。從前的許多村莊，記憶中馬路邊的曹州車站，都不見了。曾經耳熟能詳的那些地名，隨著時光，一去不再。那年大學畢業，分配到一個遙遠的小鎮，與奉化毗鄰。那條來往三年的馬路，以及路邊的小站，多年以前，多少次的周末傍晚，我在小站等車，返回學校。如今都不見蹤跡。成了一個大水庫，在山與山之間，蜿蜒著，看不到頭。新昌的水庫，寧波市民的水，就這樣，在新昌的山腳下緩緩流動綿延，一直綿延，流到寧波。一個水庫，凝聚起兩地人的情。感覺就如人與人之間的那份情，平時忙於上班，少有相聚。而一個年，一個春節，又讓大家相聚相融在一起。
大年初二，小阿姐和姐夫來給母親拜年了。那天，陽光正好。我在院子里，陽光下，給老娘洗了幾件衣服，也幫她洗洗頭髮。面對面地坐院子里，給老娘剪剪手指甲，剪剪腳指甲。我仔細、認真地剪著，就像小時候母親替我們剪一樣。想起平時替母親剪指甲，真的屈指可數。每次回家總是來去匆匆。
暖暖的太陽。暖暖的陽光下，湊一桌，玩玩麻將，那是春節里常有的事。如今，我對麻將一點兒沒興趣。可是，多年多年前，我也玩過。因為我爸喜歡麻將，他打打小麻將，消遣時光，安度晚年。所以，我爸喜歡，我就跟著學，跟著喜歡。
記得很多年前的春節，在老台門的堂屋裡，我爸和我姐和我姐夫，有時候和我哥，和我湊成一桌，玩玩麻將。我出牌總是慢，因為生疏。姐姐姐夫總是笑著調侃我太慢。而我爸總是幫我，「讓君兒慢慢來吧。」我媽則坐在我身後總要大聲提醒「搭牌麻將千萬別打出去哦。」我一邊說著「知道呢。」一邊就順子，對子；對子，順子，慢慢地排著大小。
我爸走後，我對麻將是聊無興趣。我明白，我以前嚷著要學玩麻將，嚷著要跟我爸我哥我姐湊一桌玩麻將，那是因為，我爸喜歡，所以，我也喜歡。
院子里，陽光下，又湊了一桌在玩麻將。只是物是人非。我站在樓上陽台，靜靜地看著他們，看他們翻牌出牌，出牌翻牌。
趁母親午睡，英子開車，帶著倆娃，順便去大明市江邊走走。晒晒太陽，吹吹風。我知道，陪伴是一種幸福。無論是陪伴老人還是孩子。
所以，我珍惜。我感恩感謝生活，讓我還擁有這麼多。
走親。與哥哥一起，一路走各位姐姐家。當然也不錯過一路的風景。
大年初三。陰天，時有陽光。我哥陪著我們繼續走親。順便走嵊州金庭觀。一路紅梅，滿坡雪白的早櫻。山村的變化，真令人驚喜。曾經的菜田已經變成停車場。美觀、整齊、大氣。實實在在解決了如今停車難的問題。不由自主感嘆：美麗鄉村，鄉村美麗！
大年初四。一路向東。順便走了上東水庫。雲霧迷濛似仙境。還遇到兩個垂釣人，恍如桃源。放假的孩子，遊玩的遊玩，遊戲的遊戲。各各陶醉，各有各的輕鬆。
只是日子真的很快。轉眼就是初五。轉眼就要返回。在返回之前，與阿明，阿萍，阿傑，燕子，還有三阿姐一起，幫母親貼貼春聯。母親說紅紅火火的春聯，看了就喜氣，她說她喜歡看。母親喜歡，我們就幫著貼。人高馬大的阿明，貼得認真，一絲不苟。他努力左右、上下都對齊，一點兒也不馬虎，彷彿在做一件很大的事情。在院子大門口，還與母親一起拍了幾張照片。
踏上回程，難捨。但我必須假裝輕鬆。揮揮手，向站在家門口目送我們的親人道一句「再見！保重！」
可是車窗外，我每次看到我媽，總是一臉不舍與落寞。
相聚匆匆。五天時間眨眼過去。幾十年時間也轉眼過去。留下美好。留下回憶。
多麼希望時光從此停留，停留。你慢慢老，我也慢慢老。一起麻將，一起貼春聯，一起走親。
一起看一路的風景！
2018.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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