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的無業游民和街頭藝人

隨著不太擁擠的人群，我走上了列車。

挑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環繞四周。

坐在我對面的，是一位瘦極了的老人。我猜的或許不準，但年齡必定是在花甲之年上下。他手裡捧著一份早報，好像在做填字遊戲。那遊戲一定很難，只見他不停地在皺眉，手中拿的鉛筆筆頭都要被咬壞了。讓人想起「活到老學到老」這句話。身上的衣服已經舊了，打上了七八塊補丁，褲子也不新，濺上了不少泥巴。看不出是什麼職業。倒是有可能是一位無業游民。

澳大利亞的無業游民，不知道為什麼，出奇的多。路邊，景區旁，到處都有人坐在小路邊，鋪上一條小毛墊，擺上兩三塊白色的，寫著需要幫忙的小牌子，放上一個小碗或者一個小盒子，就盤腿坐在那，請求路人施捨。而且，請求施捨的大多都不是老年人，以年輕人居多。那些人都有手有腳，能說話能走路，卻就是沒有去工作。當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願意做還是得不到工作，但想來更可能是前者吧。

澳大利亞的街頭藝人也多。各種樂器，小提琴，電子琴，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澳洲本土樂器，都在街頭被各樣的人演奏。有一次，在火車站門口，我看到了一個壯漢抱著一個巨大的，三四米長的大樂器，使勁吹。那壯漢額頭上布出了許多汗，但彈到後面還是免不了聲音變得比較虛弱。這樣賣力的演出，面前的鐵碗里依然只有可憐的幾塊硬幣。在一條街上，從大老遠就能聽到美女與野獸的曲子，那是一位年輕姑娘和一把小提琴的產物。這位姑娘倒是要幸運的多，面前的小提琴盒裡被塞滿了紙幣，硬幣也不少。她的琴拉的確實不錯，沒有錯音。至少我聽不出來。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剛來到墨爾本的第一天，晚上去唐人街買東西，拖到十一二點才準備回酒店。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看到一大群人堵在街頭。大概有一兩百人吧，圍在一起，守著一個動人的旋律。那聲音在過紅綠燈的時候就聽見了，只是不太清晰，可能是因為太多人圍著吧。鑽進去一看，是三個人在表演。一個人邊彈吉他邊唱歌，一個人拉著小提琴，一個人在彈琴。歌很好聽。圍著的人除了像我這樣偶然經過的人，都是穿著西服或職業套裝的所謂「都市白領」。有五六個人竟然淚流滿面。我英語不是很好，不是很聽得懂他在唱什麼。但從少數我能聽懂的歌詞中，我想，大概是在鼓勵人們做自己吧。這三位街頭藝人給自己保有了一定的尊嚴。他們沒在面前放碗或者小盒子，而是在旁邊的架子上擺滿了他們自己做的光碟。一張光碟二十澳幣，有不少人來買。二十澳幣不是一個小价錢，等於人民幣一百元，在澳洲和中國都能吃上頓好的。他們沒有乞討，卻得到了比乞討更好的回報。用自己的努力換來的金錢，就算不多也會極其有成就感的。

還在想呢，眼前的景色突然從市郊切換到市中心。到站了，我隨著人流走下了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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