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似離開的人
今天是不想開學的第29天
也是距離開始期待下一次放假的倒數第2天
這是一篇醞釀了很久很久的文
可能是從去影院看《尋夢環遊記》那天就開始萌芽
懶癌拖延症也就叮呤咣啷幾月後了
由於午睡起來天已黑 加之驚覺開學之後忙的一匹
又遇上快到某些紀念日
遂開電腦 就今天把這個flag拔掉
嗯 還是改不掉深夜寫東西的壞習慣
正文如下：
「The real death is that no one in the world remembers you.」
那幾天因為考試錯過了熱映的高峰期 也就隨便挑了個沒課的午後獨自前去
其實早被各種觀後感云云劇透的差不多了 然而看畢特別是一轉頭看見旁邊一對兒小情侶中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在影廳燈光亮了之後依舊哭得稀里嘩啦 感觸還是頗深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片最柔軟的地方 管他18歲還是80歲 時間能沖淡傷痛 但是帶不走某些特別的回憶
從出生到現在 經歷了4位身邊人的離去 處在成長的各個階段 難過卻是相似的
（一）姥爺
高一上學期的期中考試最後一門是英語 剛考完後媽媽就催我快些回家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書包也沒想太多 哥哥和爸爸開車來接我 上車沒一會兒 爸爸就握著我的手說「接受個現實吧 你姥爺沒了」 我就開始哭 那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只想著這是一件很悲傷的事 哭了好一會兒才問「剛剛說是誰沒了？」
潛意識裡從來都是知道姥姥有9年的癌症史 而姥爺身體硬朗的很 不曾想就這麼突然地倒下了 上一次見他 還是那個容光煥發精神矍鑠的和姥姥日常鬥嘴捧著四角字典要考我的不服老老頭兒 短短不到10天 卻滄海桑田
後來的後來 印象最深的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了：姥姥忍著淚卻早已哭紅的雙眼、媽媽一邊安慰我一邊背過去將眼淚抹掉、親戚們進進出出匆忙的身影、北方已秋涼殘風卷著落葉吹出去好遠、因為上學只請了幾天假臨回學校在街角看著出殯車走遠哭成傻比的我……
回到學校 收拾情緒 補上缺課數日的筆記和作業 期中考的試卷也陸續發了下來 那時候突然明白一句話——來不及悲傷 後來再想起 想來可能是為了刻意的避開這些活生生的事實 假裝只要跳過這段回憶姥爺就還在那裡罷了
生而為人 死別最為無奈
（二）姥姥
距離姥爺離世沒100天的光景 姥姥也離開人世 結束了媽媽這邊屬於這一輩的四世同堂 姥姥帶著對姥爺的愛 帶著對苦痛的擺脫 被病魔終究還是戰勝了
如果國內安樂死合法化 可能真的是對久病纏身的一種解脫 周遭的活人留著挨罵也甘願 從姥姥身上我深刻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肺癌九年 數次手術 堪稱醫學奇蹟 姥姥不識字 全家人就騙著哄著沒讓其知道真實情況 留得好心態眼瞅著幾乎要戰勝病魔 姥爺的突然離去宛若一記重鎚 從吃不下飯開始 到癌症轉移 全身腫塊 翻身困難 從幾天注射一支止痛劑到一天注射幾支 從間斷吸氧到持續吸氧 從溫順謙和到痛苦不堪性情大變不認識所有人 終在寒冬燈息時分 追隨姥爺的腳步 離開了她心心念念的兒女們以及繁衍而生的血脈世界
爆竹聲中一歲除 只是在這裡 在張燈結綵的正月里 是一生盡
還記得醫院對面的滿都海公園夏花盛開 第二年再經過 人卻已不再
火炬、跳棋、撲克、巴山撈飯、門前的大樹、綠蔭小徑……太多太多都是念想 那年春晚正值王錚亮唱《時間都去哪了》 媽媽在電視機前哭得稀里嘩啦 是啊 媽媽再也沒有爸爸媽媽了
父母在 人生尚有來路 父母去 人生只剩歸途
（三）郎老師
初中班主任兼英語老師 高三高考前的冬至時節 突發車禍離世 觸目驚心
我們這一屆是郎（我們習慣這麼稱呼她 郎也罷 狼也罷 親切的不行）完完整整帶出的第一屆 因為班裡出了全市中考狀元 加之獲得市級優秀班集體 整個班考的也不差 郎送走我們後成了遠近聞名的名師 在二三十歲的年輕教師中 也是數一數二的 我是郎的班長 她無數次對我說：「你們這一屆我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發生車禍的那一天 她正一大早開著車去監督她帶的第二屆已升初三的學生們上早讀 天還蒙蒙亮呢 人就那麼走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正是班裡下最後一節課與聽新聞聯播的空檔 正在被一道數學題折磨的我被初中同學叫出來 幾個人不敢相信四處詢問 驚詫、不願相信、被證實、難過、穩定情緒告知不知情的初中同學、與其他初中老師溝通、商量追悼會事宜、組織同學們遺體告別、獻花、送走所有同學、回到學校繼續上課 高考前的一切都那麼匆匆 悲傷的情緒倒是無處不在 那道數學題最後做沒做出來早已忘記 只記得同學見面時哭紅的雙眼和彼此安慰的話語 還有那些甜中略帶苦澀的回憶
為什麼突然去競選班長呢？——是郎在全班投票的前一天叫去辦公室說希望我去競選 為什麼明知道不妥還是去做了郎讓去做的某些事？——因為我倆都知道班長職責所在沒有人更適合去做更應該背鍋 所以當郎義無反顧的站在我這邊 當畢業後去郎家裡閑坐吃飯 當郎突然離開 都那麼的讓人銘記 以為的感情 原來比想像的更深
每當特殊的節點 總會去郎的QQ空間里留留言 彷彿成了同學們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也偶爾和幾個好朋友去陵園裡探望一下 秋實西校的日子 50多個人的大家長 不去時常言說 也從不會忘記
（四）大爺
高考第一門是語文 考語文的前一天晚上 也就是離高考最近的那個黃昏
實在複習不進去便偷偷地拿起了手機 近半個月沒上網 想看看同學們是不是也和自己一般 便刷起了朋友圈 然後就得知了大爺去世的消息 爸爸媽媽一直瞞著自己不想讓高考分心 卻不曾想我會以這樣的方式得知
正因深知他們的用心良苦 也就在那一瞬長大了許多 支他們下樓去買早餐 平復心情 然後佯裝無事發生 只是與他們相處的時間還可以裝一裝 獨處的時候卻騙不了自己 尤其是坐在考場的時候 當一切都安靜 靜到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我知道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的消失在周遭 而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
理所應當的 說不影響成績是假的 語文平常125左右的水平只考到110左右 作文50+的家常便飯在高考中也不知所云只為了湊夠字數 好在後來幾科調整心態也不至出現大失誤 誤打誤撞走到了現在
後來高考完二舅和爸媽談起指了指我問「知道了么？」 我回答的很平靜
「知道了」
爸媽一臉驚詫 講述了原委之後我問「因為什麼？」爸爸沉默了一下「猝死」
大爺習慣性熬夜 抽煙喝酒飲食無節制 年紀輕輕卻不曾想這般離去
哥哥從小就沒了親生媽媽 那一年又失去了爸爸 是真的心疼
這些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 都是想也不敢想的
對 現在還瞞著奶奶 只想讓她安度晚年 不要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苦難
爺爺在爸爸小的時候就離開了 大爺又突然地走 所以格外擔心爸爸的健康
從前的生日禮物都是一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這幾年電子血壓計、按摩儀、運動手環……大一開學前還偷偷買來速效救心丸放在他們卧室的床頭櫃里 悄悄囑咐媽媽 很難斷定做這些意義所在 只希望爸媽一切都好
這幾年經歷的這些 越來越懂得 除卻生死無大事
更重要的是 珍惜眼前人
之前看過一段話 大致意思是說「如果有一天得知我們永不再見面 那之前錯過的每一次都會感到後悔遺憾」 放在每個人身上亦是如此 人走後的一切形式都是做給其他人看的 唯有在能擁抱的時候儘力去擁抱 才不辜負 哪怕日後想起 也沒有那麼難過了 因為已盡己能 後悔遺憾便不復存在 留下的 也只剩美好的回憶罷了
最後 那些看似離開的人 其實一直還活在回憶里 從未離開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 遺忘才是
晚安
以上
於2018.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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