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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那家麵館

我與朋友走在喧囂的街道旁,悠然自得地唱起歌。一趟趟小吃攤整齊的排好,結伴而行的三男兩女擠在小吃攤前,瑟手瑟腳地等待做好的小吃。

我與朋友從麵館走出來,一個個挺著圓滾滾的肚子,時不時還偷偷地舔一圈嘴唇回憶香甜的味道。

「這家麵館既實惠又美味,我明天還想來!」我轉過半圈身子,朝身後的夥伴們說。

「咱們都吃多少天了,該換換口味了。」

「沒辦法,吃一次想兩次,吃兩次想四次,真的是捨不得。」我裝作一臉的委屈。

「你啊,就是太專一,等你吃到再也不想吃的時候,腸子都是青色的!」

「青就青吧,吃的享受,有何不好?」

我看那家小麵館門口不斷地向外冒熱氣,一團團雲一樣的熱氣捲起來,形成巨大的雲團,倏忽之間,趁著月色消散在稀薄的空氣中。

我努力地提起鼻子,好像是能把香氣吸過來一樣,不幸被朋友們看見我奇怪呆瓜的樣子,忍不住捂著肚子笑起來。我看見他們一個個前仰後合,我也加入爽快的笑聲中。不過,那一團團香氣我始終沒有放棄吸吮,畢竟那是我初來乍到時的回憶。

記得那時候父親與我提著行李箱、大步流星地往新大學的門口走去。

那天前來報到的新生很多,幾乎填滿了學校辦公樓的每個角落。我在遠處張望,發現裡面早已被困的水泄不通。我隨著父親穿梭過停滿私家車的校園,走出校門口來到自家的車裡歇息。

「我去前面的超市買水,你在這兒等會兒。」父親說。

「哦。」我應了一聲。

坐在車子里的我,不忍聞著渾身發汗的味道。想了想,又從車子里鑽出來站在背光的車旁。清風吹開我的襯衫,肆意妄為地在我身上打鬧嬉戲。看見不遠處皮膚白皙的陌生的同學們,我又手忙腳亂地扯住衣角,自裝帥氣。

陽光很毒,把樹枝烤的打蔫。這時候父親從不遠處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時不時用手背揩試額頭上的汗珠。握在父親手中的兩瓶水被上下顛簸,也不禁冒出一身的臭汗。陽光照在他的背後,讓我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迎面撲來。我不知是父親真的老了還是我終於掙脫父母的看管的原因,一雙眼睛強忍著睜開,竟不敢直視父親跑過來的樣子。我就靜靜地望著趕過來的父親,那段時間也好像凝固了一般,久久不肯流動。

「涼不涼快?」父親問。

「嗯嗯,就是有點冰嗓子。」我擦了擦嘴邊的冰水,忍住了寒意帶給嗓子的疼痛。

蓄勢待發,我與父親又走進學校的辦公樓里辦理各種需要辦理的事項。待走出辦公樓,我們又去學校附近的超市買一些生活必需品。

添個表、交個費,買個卡,寫個名……這一串瑣碎事辦下來,我懷裡捧著各種雜物和一大堆的發票。我心想著一沓沓親愛的毛主席離開了我,一陣陣痛意迎面奔來。

本來想著辦些瑣事不需要太多時間,可以跟著父母在學校附近走一走、看一看,讓他們放心,讓自己踏實。可望著黑下來的天空,我心裡不免嘆口氣。

「時間不早了,咱們吃飯吧!」我與父親說。

「行,我也餓了,你要吃什麼?」

「你定!」

「那就前面那家冒著熱氣的麵館吧,感覺還不錯。」

「嗯。」我在父親身後跑過來,一把抓住父親的手,父親緊了一下身子,我卻直視面前看來來往往的行人,那種前所未有的幸福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坎里。

「老闆,兩份面,一大一小,外加倆蛋倆腸。」

「好嘞!」老闆在廚房忙活起來。

我與父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拄著桌子面對著面。父親同我說了一大堆之前所謂的廢話,我這次竟然一字一音聽得清楚。

「面好了。」一眨眼的功夫,老闆左右手各端著一碗面放到桌前。

父親拿起筷子,不管形象的囫圇吃起來。我愣了一下,也掄起胳膊埋頭吃面。

不知道為什麼,那面里明明沒有加辣椒油,卻辣的我噼里啪啦往碗里掉眼淚。我害怕被父親聽見,小心地放大吮吸的聲音。

我吃下最後一口面,父親也付過了錢。我伸了伸衣服,與父親走出麵館。我問父親還要不要回家,父親就說明天還有工作,就不能在這兒的旅館住上一晚。

後來,我陪著父親走到車前,父親坐上車照亮了車前的路,一抖一抖的車子緩緩地蓄著力量。

我站在原地,看見熟悉的身影一點一點消失在視線中,腦海中不斷浮現的,也只不過是好好照顧自己這幾個字。

校園內的路燈紛紛亮起來。看來,我也是時候朝著寢室樓走去。黑夜席捲了風、席捲了光,也席捲了回憶,就連同我的淚水也被黑夜帶走的一乾二淨,毫無痕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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