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之不願將就，也不強求

最新 02-26

出路

（六）不願將就，也不強求

作者閃閃

艾斯瑪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杯已經見底的咖啡前，看著對面的男生滔滔不絕地講著他的擇偶標準。「我很喜歡你們這些學信仰的姑娘，比較聽話。我是斷不敢娶社會大學出來的那些女生的，要求很多想法也很多又有野心。我也不喜歡太漂亮的，娶老婆嘛，宜家宜室就好。」艾斯瑪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卻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這是第幾個了呢？第四個？還是第五個？艾斯瑪還記得第一次相親時的手足無措，可是那個定然里的人似乎遲遲不肯來。她想起自己信誓旦旦地跟張麗麗說相親也會有真愛，忽然覺得有點可笑。捫心自問也沒有多高要求，為何總會遇到奇奇怪怪的人呢？「早知道上學的時候就自己找一個了，」艾斯瑪暗暗想，不禁想起那些或害羞或堅定的面孔，有意無意地搭話與經過時的側目。然而自己深知自己求知的機會來之不易，從未考慮過這些。艾斯瑪搖了搖頭，也只能是想想，哪怕時間倒退，她也是不敢違背家人意願的。看了一眼對面的男孩，主啊他怎麼還在說！艾斯瑪在心裡叫苦，向在五步開外另一張桌子等待的穆薩投去求救的眼神。穆薩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手機撥了電話。艾斯瑪的手機一響，她的眼睛都亮了，但她還是假裝很淡定地拿起手機，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接個電話」接起來以後，隨意嗯啊了幾聲便掛了，「真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走了，今天咱們就聊到這兒吧。」

「好吧，那就先這樣吧，很高興認識你啊。」

艾斯瑪很想說我也是，但一想，還是不騙人了，「謝謝，單我買吧，你就別和我搶了。那再見了，salam」,隨即起身要走。

「我已經手機支付過了。」男生晃了晃手機笑道。

「那我給你現金」艾斯瑪說著就拿出了錢包。

「哪有這樣的道理，讓女人買單」男生有一點不高興。

艾斯瑪笑道：「這沒什麼啊，我不習慣占別人便宜。」看男生臉色更加不好，只好作罷，「那就謝謝了，求主回賜你。」

「應該的，完了我看我這兩天有空再叫你出來。我晚上給你打電話，咱們看什麼時候合適，我覺得早點定下來好。」艾斯瑪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哥們兒似乎並沒有看出來艾斯瑪的疏離。從頭到尾，自己一句同意的話都沒說過，怎麼就到了要訂婚的地步呢。

艾斯瑪頓了頓，只好如實說道：「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恰好想法很多，野心也很大。」留下沒回過神兒的男生，徑直走出了咖啡店。

艾斯瑪和哥哥正走在回家的路上，那個男生髮來了微信：「妳什麼意思？」艾斯瑪想了想，把剛剛喝咖啡的錢用紅包發給他，然後拉黑，鎖屏，把手機裝進了包里。穆薩看著她笑了，「我妹妹這麼酷啊。但人家男生其實也沒有惡意，男孩子都這樣啊，你不明說，人家猜不到嘛。」艾斯瑪嘆了一口氣：「哥你說怎麼找個對象這麼難呢？我有那麼差勁嗎？為什麼他們一來就是想找個乖的聽話的，要麼就是明碼標價的，明明教義里婚姻是一件很神聖的事兒，這些人張口閉口也是教門教門的，可是他們說的做的這是教門嗎？」

穆薩知道她在說什麼。明碼標價確實也言過其實了，但相親本來就是把利弊權衡全部擺在桌面上，艾斯瑪還是單純，並不懂得這些，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但艾斯瑪遇到的有些事，穆薩也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比如那天聽說艾斯瑪待嫁閨中所以找上門來的遠房叔叔，直截了當地跟父親說：「聽說你想讓艾斯瑪結婚以後出國上學，這條件有些高啊，這樣的婆家難找啊，哪有人娶了媳婦不伺候公公婆婆的，這出去吧出去賺錢也就算了，還是出去上學的。」話鋒一轉又說道：「但艾斯瑪好歹也是我的侄女不是，別人不心疼她我這個叔叔能不心疼嗎，不如跟我兒子湊一對。我兒子一直也想留學。你把倆人都供出來，也是個大阿賣力（功修），對你來說是個好買賣啊。」

穆薩當時倒茶的手差點把茶碗蓋子掀翻。抬頭看看父親明顯也是嚇了一跳，倒是這個叫不上名字的遠房叔叔卻是面不改色，平靜地看著父親的臉，等著他的答覆。明明是在為自己謀取利益，被他這麼一說倒像是艾斯瑪佔了便宜，況且還高舉著為安拉行功修的名義，穆薩對這樣的口才與定力嘆為觀止。在裡屋的艾斯瑪肺都要氣炸了，眼淚一下子湧上眼眶卻硬是被她憋著沒掉下來，她真的想衝出門去問問這個所謂的叔叔，這究竟對誰來說是個好買賣了，什麼時候開始，信仰的實踐是可以這樣強加於別人的了。她努力剋制著自己，等待著父親的答覆。許久，父親才緩緩說道：「求主回賜你的純善舉意，我得問過艾斯瑪的意願才可以。」「老哥說笑了，艾斯瑪還不都是聽你的。」「說的也是。那這樣的話，老弟請回吧，求主慈憫侄子更適合他的姻緣。」艾斯瑪明知父親會拒絕，可是聽到這樣的答覆還是鬆了口氣。遠方叔叔訕訕離去。只有穆薩看到，父親握著的茶盞因為忍耐而瑟瑟顫抖。

穆薩回過神來，拍了拍艾斯瑪的頭，「托靠主，別著急啊，該來的總會來的。」

「伯伯，我不想去了。」艾斯瑪坐在沙發上搓著手指，不敢抬頭看對面的伯伯。「你這孩子，這是怎麼了，我都跟你嬸嬸的表兄說好了。」伯伯問道。艾斯瑪皺著眉頭，沒開口。「伯父別著急，艾斯瑪最近確實見得挺多了，估計累了。」穆薩看艾斯瑪似乎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於是笑著向伯父解釋道。伯父聽罷，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看向艾斯瑪：「確實也很多了，這都五六個了吧。艾斯瑪呀，伯伯知道妳有志氣，可是頓亞（今世）上哪有事事順心呀，看著門當戶對，情況差不多，就可以了。像你們這樣挑來挑去，還要注重個愛呀，感覺呀，這都是虛的，新鮮上兩年以後都得放下身段好好過日子。你看看你哥哥，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好的伯伯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艾斯瑪迅速打斷了伯父的話，整個心都揪了起來，偷偷看了一眼穆薩，穆薩的臉色不是很好，但還是勉強笑著，沒有說話。看著哥哥強顏歡笑的樣子，艾斯瑪很心疼。哥哥看上去和沒事人一樣，但她和父母都看得出來，離婚對他的打擊很大，哥哥比起以前沉默許多，不管是對於信仰，事業還是生活，似乎都沒有以前上進了。伯伯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聽到艾斯瑪答應了，臉色緩了許多。「妳放心，是個好小夥子，不會讓妳失望的。」艾斯瑪嗯嗯答應著，壓根就沒往心裡去。「爸爸，伯伯，這是最後一個啊。如果還是不行就先算了吧，我們已經儘力做賽白布了，托靠主吧，我真的累了。」爸爸念了一句「InshaAllah」再無他話，伯伯一幅信誓旦旦的樣子，忙不迭地點頭：「InshaAllah這次准成。」艾斯瑪心裡覺得好笑，但也沒說什麼。

未

完

待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