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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居室:關於房產泡沫,孔子兩千年前就曾警告過世人

貧賤,人之所惡,富貴,人之所欲,人們這麼想很正常。那麼孔子認為一個人應如何擺脫貧困、求得富貴呢?答案就是兩個字——仁義!

0405子曰: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

這句話的大概意思很好理解:富貴,誰都想要,可是如果求得富貴而不以其道,君子也不會處於富貴之中。貧賤,誰都厭惡,可是如果擺脫貧賤而不以其道,君子寧願處於貧賤之中。

但是,不知各位有沒有注意到,說富貴不以其道得之,這可以。但是孔子為什麼會說貧賤「不以其道得之」呢?這很令人費解。貧與賤,不以其道「去」之,才有道理,為什麼要用「得」字呢?貧與賤要去,富與貴要得才對呀。兄弟看了前人的很多解釋也不得要領,其實,這又涉及到辭彙的古今異義的問題了。

對於這個「得」字,兄弟要花上一些篇幅來詳細地說一說。各位不要嫌煩,對於古書,尤其是經典,在文法和訓詁上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疑點,任何模稜兩可之處一定要把它弄清楚。否則,只看別人的白話譯文,卻搞不懂別人為什麼這樣翻譯,囫圇吞棗地看下去,無論你看了多少書,那也是白讀。你讀的不過是他人之牙慧,是別人消化過後再灌輸給你的東西,說不定這與作者是原意相去甚遠,你大大地誤解了作者卻還在那裡得意忘形。這不叫讀書,這叫人云亦云,這叫走馬觀花。

或許有人說,語法和訓詁何必弄的那麼清楚呢?陶淵明不是提倡說,好讀書,不求甚解嗎?

甚,過分。解,解讀。其實,他所謂的甚解是對文章的義理,境界,言外之意等進行過分的解讀,也就是前面所說的破碎大道的章句小儒。而不是說,書里的一句話,連文法和訓詁問題都沒有解決,基本文意都沒搞清楚就不求甚解。

閑言少敘,繼續說這個得字。

今天的「得」字,多為得到、獲取之義,如得失、捨得,其實,得字還有實現、達成的意思。如:

「棖也欲,焉得剛」,申棖欲求太多,怎麼能剛直不阿呢?這裡的「得」便是實現、達成所謂的「剛」,而不是得到「剛」。

如「無得而逾焉」加入原文,整章引用,「民無得而稱焉」,無得,便是不能的意思。無得而逾,便是不能逾越,無得而稱,便是不能給他一個合適的稱謂。又如:

0812子曰:三年學,不至於谷,不易得也。

三年,是虛指,並非不是說正好學習三年。三年學,便是學習多年的意思。谷,即是糧食穀物,古代官員的俸祿便是發糧食,所以谷又指代做官出仕。學習多年還是做不上官(一說是沒有為官出仕的念想),這種情形是不易實現的,並不是指不易「得到」。又如:

0110子禽問於子貢曰:夫子至於是邦也,必聞其政。求之與,抑與之與。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溫:溫和平易。良,心地良善。恭:恭敬肅穆。儉:自斂而不放縱。讓:謙遜禮讓。

其諸:固定短語,不定之辭也,相當於大概、或許。

子禽問子貢,孔子每到一個國家,必定會聽聞這個國家的政事。這是他自己要求的,還是別人主動講給他聽的呢?子貢不置可否,沒有正面回答子禽的問題,而是說孔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各位要注意,這裡的「得」非得到、獲得,而是實現、達成的意思。「之」是代詞,不是指這個國家之「政」,而是指代孔子「至於是邦,必聞其政」這件事。「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是說孔子溫良恭儉讓,才能夠做到每至一邦,都能聞此邦之政,所以子貢說,孔子即便是求之於人,也是和別人的方式有所不同。

《論語》中的「得」字,十之七八均不是得到、獲取的意思,今天我們常用的很多含有「得」字的辭彙也是如此。如一個人很得意,是他達成了自己的意願,所以得意。如不得有誤,是不能有誤,不得已,是不能已,鬱郁不得志,並非不能得到志願,而是不能實現志願,所以才會鬱鬱寡歡。

綜上所述,0405這一章中的兩個「不以其道得之」,「得」也是實現、達成之意,「之」也不是指富貴和貧賤,而是指處富貴、去貧賤這兩件事。即是說,處富貴不以其道,則不處富貴,去貧賤不以其道,則不去貧賤。

我們只是想弄明白孔子的幾句話,竟會牽扯到這麼多語法問題和辭彙的古今異義,真是麻煩!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要是夫子之道那麼容易學到,你我也就不會有如此多的困惑了。

那麼,如何才算是「以其道」呢?這一章的後半段提到了仁,說君子離開仁就不會有令名,君子無時無處都不會丟掉仁,無論是顛沛流離之中,還是匆忙造次之間。孔子前面說富貴與貧賤,後面卻在談仁。看似沒有關聯,其實,後面所說的「不違仁」,就是指前面的「以其道得之」。擺脫貧賤,處於富貴之中,如果「不違仁」便可稱作「以其道」,而如果「違仁」之後才能去貧賤、處富貴,那便是「不以其道」,非君子所當為。孔子曾說「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不義而富且貴,便是去貧賤而「不以其道」。所以孔子說:

0712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

《史記·伯夷列傳》引用這一章時作「富貴如可求」。

執鞭之士有兩種解釋:一是王公貴族出門時,拿著鞭子為其開路驅趕行人的低級官吏;二是把守門庭看家護院的人。總之,執鞭之士必是很低賤的職業。孔子說:「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又說:「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富貴可不可求,取決於是否「以其道」,是否符合義。富貴如不可求,便從吾所好。所好是什麼呢?孔子說過「貧而樂道,富而好禮」,這個「所好」便是道。

總之,依孔子之意,一個人不可一味地醉心於求富貴、去貧賤,應該時刻想到仁義二字。若是求得富貴而不違背仁義,那孔子是鼓勵你去做的;反過來,若是雖然去了貧賤卻違背了仁義,孔子是反對的,不如貧而樂道,從己之所好。什麼是仁和義呢?這兩個概念的含義,兄弟會在後面詳述。這裡有一個基本的判斷標準准,那就是良心。一個人安靜下來,捫心自問,所作所為是否於心有愧,你自己肯定清清楚楚,玄奘大師說的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1308子謂衛公子荊: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善居室,善於正確地面對所居住的屋室,即對於所居住的屋室的華美和廣大程度,有一個正確的態度。

苟,誠也,真也,相當於確實、果真。如「苟有用我者」,即真的有人能任用我的話。如「苟正其身矣」,即他自己真的能為人正直的話。

最初,公子荊不是特別富裕,剛剛有一個房子可以住人,他說這樣的房子可以遮風擋雨,真的合乎我的要求,已經不錯了,可以湊合了。後來房間更多更大了些,他又說,這樣的房子確實是相當完備了。再後來,所住的宅院富麗堂皇,他又說,這樣的房子真是太華美、太壯觀了。

孔子之所以稱讚公子荊「善居室」,也是因為他能正確地對待所居住的房屋,這也是正確對待貧富的延伸。而今天就不同了,能買得起三室的房子,絕不買兩室,能買得起獨棟,絕不買公寓。當然,想要房子寬敞一點,居住條件好一些,無可厚非,畢竟時代進步了,生產力也進步了。但是,無限制地追求居室的完備華美,特別是在全社會形成這樣一種風氣,特別是當國家把這個發展成一個產業,這就有些過了。如現在的房地產行業,它與整個經濟、整個社會形成了這樣一種讓人頭疼的關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最寒冷的冬天還沒有到來。

「鬼城」里那一棟棟高樓的背後,不光是改善居住條件的簡單願望,還有人們的貪婪和不「善居室」。

對於為政治民者,如何在國家的層面上形成對待貧富的正確態度呢?孔子說:

1601……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

對於一個國家,他重視的是分配的平均與社會的安定,而不是物質財富的多少。今天就大不一樣了,上有國家倡導發展經濟,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下有家庭和個人汲汲於富貴、錢財、工作。本來,國家提出這樣的政策,個人追求生活幸福,完全正確,無可厚非,但是,我們卻往往忘了仁義二字。如著名的白貓黑貓論,不管白貓黑貓,抓得著耗子就是好貓。我想,這句話的成立也是有一定的前提的,比如,首先你是一隻貓,而不是狗,不是狼。其次,貓抓的是老鼠,而不是偷腥吃魚。但是,只是簡單地把這句話放到媒體大力宣傳而不加以限定說明,必然會誤導民眾,更何況別有用心不仁不義之小人也會用這句話來文過飾非,為自己偷腥吃魚的非法行為作借口!孟子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矣……上下交爭利,則國危矣。」毫無疑問,「上下交爭利」也是今天「有國有家者」所不能忽視的一個問題

有一點需要說明,對於階級和貧富這兩個問題的態度,不論古人還是今人,兄弟所述及的均是主流的正統的觀念,相當於今天的「主旋律」。當然了,不論任何時代,任何國家,與「主旋律」不同的聲音總會有一些的。如在古代,稍後於孔子的墨子就主張「尚同」、「兼愛」,提倡人人平等,反對儒家的貴賤有別。但是,既然是主旋律,就必然為多數人所承認、所提倡,而且本書志在孔子之道,所以,還是以研究孔子的理論為主,那些細小的反對的聲音,兄弟就略而不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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