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能活得像個人一樣？這部豆瓣9.5的紀錄片，讓我找到了答案
最近，有部紀錄片把很多人看哭了。
有人說，「這就是我最嚮往的生活。」還有人說它像老年版《小森林》，但比《小森林》更令人感動。
其實，這部片子只是記錄了一對老夫妻的真實生活日常，非常平淡、緩慢、安靜，甚至沒有多少配樂。連此片導演都說：「整個拍攝期間，都沒拍到什麼「精彩」片段。」
但為什麼，它能拿下 2017 年日本多項電影大獎第一名，在豆瓣上也保持著 9.5 的高分？
因為它能讓你，讓每一個觀看的人，開始思考一件事：
怎麼才能生活得像個「人」一樣？
這個問題，出自這部紀錄片里的一封信。
「我在佐賀縣一家精神病院工作，
醫院最近想建造新的設施。
我們的患者，
大多是經歷了經濟社會的磨鍊，
在過度勞累中迷失自我而發病的人。
怎麼才能讓他們生活得像個人一樣？
請助我們一臂之力。」
這封信是寫給本片主人公之一，日本建築師津端修一的。
看到它的瞬間食帖君忽然想到，那「經歷了經濟社會的磨鍊，在過度勞累中迷失自我而發病的人」之中，會不會也有你我？
所以今天，想將這部「平淡」的紀錄片也分享給你。
《人生果實》
主人公：津端修一、津端英子
配音：樹木希林
導演：伏原健之
在日本愛知縣春日井市，高藏寺新村的一隅，有一間漂亮的木屋。這是建築師津端修一，為妻子津端英子親手建造的，她夢想中的木屋。
紀錄片拍攝時，修一 90 歲，英子 87 歲，兩人已在小木屋裡生活了 40 多年。
這間木屋，是修一仿照他敬仰的建築大師安東尼·雷蒙德的家設計的。
其實，他們生活的這整片高藏寺新村街區，都是修一負責規劃的。
修一和英子在屋前庭院里開闢了個菜園子，大約兩百坪，分成 21 塊，每塊種著不同的食材，周圍還種著果樹。
圓白菜、茄子、黃瓜、西紅柿、生薑、鴨兒芹、草莓、櫻桃、梅子、柿子、無花果、柚子、栗子、小酸橘……50 多種水果，70 多種蔬菜，全年都有收穫，幾乎自給自足。
正在一起打年糕的修一和英子。
修一常說：「城市需要森林」，他覺得一個人想要好好生活，不能遠離樹木。
所以，他在木屋西面空地上種了 180 棵樹。野茉莉、鵝耳櫪、枹櫟、麻櫟、櫸樹、糙葉樹……這片小樹林，是修一和英子兩人一起喝茶時最喜歡的風景。
窗外是修一栽種的雜樹林
雜樹林和菜田間還有一塊塊的小黃牌子，上面寫著：
甘夏蜜桔，用來做橘皮果醬！
竹筍，你好啊！
報春草，到春天啦
牌子是丈夫修一刷的，可愛的話是妻子英子寫的。
他們還為鳥兒特別準備了專用水缸，供它們洗洗澡，喝喝水。
旁邊的牌子上寫著：「這是小鳥專用的水哦。」
英子很會做飯，她能用自己種的食材做出各種好吃的，鬆餅、草莓蛋糕、焦糖布丁、桃子蜜餞、糯米糰子、羊羹、咖喱、土豆燉肉，和式的洋式的，什麼風格都有。
當季新鮮收穫的食材吃不完，就會被英子做成腌漬菜、風乾菜、醬料、冷凍湯、果酒等耐保存的食物。冰箱門一打開，裡面總是滿滿當當又整整齊齊的。
櫻桃成熟了，她會和修一一起採摘。其中大部分做成果醬，一部分做點心，一部分泡進葡萄酒醋，還有一些綴在酸奶里，拿給修一吃。
修一嘗了口，做了個被酸到的可愛鬼臉，但還是一口一口全部吃完。
一起生活數十年，抬頭不見低頭見，修一和英子卻極少吵架。
為什麼？難道是性格相近？
並不是，他們太不一樣。
他有一個航海夢，一顆去遠方的心。
卻為她建了一間木屋，一起慢慢變老，相伴一生。
她有一個田園夢，只求自耕自足，歲月安穩。
卻悄悄把首飾典當，攢錢給他買心心念念的帆船。
他愛吃傳統日式早餐，她愛吃西式早餐。
於是她每天都做兩套早餐，他吃海苔米飯配漬菜，她吃麵包抹黃油和自製果醬。
他最愛吃土豆。
她唯一不愛吃的也是土豆，卻還是常常做給他吃。
她說：「我做飯的最大心愿，就是聽到他說「好吃」。」
她「毛手毛腳」，有時會忘了關燃氣或水龍頭，走在自家菜田裡也會絆到腳、撞到頭。
他小心謹慎，都看在眼裡卻不忍責怪。而是想到一種絕妙的提醒方式：寫小木牌。
「燃氣開著，勿忘！」
比如「燃氣開著，勿忘！」「放洗澡水中，勿忘！」「洗衣中，勿忘！」「注意！撞到會痛！」
「注意！撞到會痛！」
他還為她做了「求助木牌」，如果英子做農活時哪片地需要他翻一下，就在那裡插上一塊「修一，拜託！」，修一看到後就會過去搞定，然後插上一塊「英子，OK！」。
「你怎麼又忘了關燃氣？」
「你去把那片地翻一下！」
如果夫妻間總出現這樣的對話，心情多少會變差吧？深知這點的修一，用小木牌輕鬆解決了難題，他說「夫妻間要留有空隙」。
這是修一的浪漫。
兩人有沒有共同點？當然也有。
他們的目標，都是過「越來越美麗的人生」。抱怨和批評在這個家中是禁忌，他們只想著當下的事和快樂的事。
他們也都堅信，「好生活無法用錢買來，而是用時間積存下來的。」
比如種地，他們用儘可能用天然的方式耕種，不施農藥化肥，而是用園子里的落葉和蔬菜殘渣自製堆肥，循環利用垃圾廢料，花時間去培育更肥沃、健康的土壤，再慢慢等待土壤去孕育更豐美的果實。
修一和英子希望，能將兩人用一生培育的土地，將他們用時間積存的「果實」，留給子孫後代。
英子覺得修一越老越帥了。
這話是真的，不信看看他們年輕時的照片：
左為修一，右為英子。
年輕時的英子，雖不驚艷，笑容卻明朗動人。
她是一家 200 年歷史的老字號酒鋪的獨生女，從小接受著這樣的教育：「女孩子不可以沒有笑容。」「除了睡覺，其他時間都不要躺著。」
在修一的心中，英子從未老過。
「英子雖然80多歲了，聲音卻一點不顯老。我們去演講時，英子說話大家都會聽得很高興，比我受歡迎。每個人都誇她「可愛」。」
「她對我來說，是最棒的女朋友。」
修一，其實是個「怪人」。
他吃飯必須用木勺，不愛拍照，上班隨便，動不動就連續消失 10 天，然後突然帶著一份巨大的平面設計圖紙回到你面前。
在大多數建築師為更有前景的都市規劃努力時，他卻把目光投向村莊、山野。他一生追求「不破壞自然環境，與自然相伴」的規劃方式，和妻子一直住在這高藏寺新村，也是因為這是他親手打造的街區，他害怕被破壞，必須親自守護。
想來採訪修一和英子的人不在少數，他一律拒絕，毫不婉轉，他說：「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想好好地自己享用。」
只有這一次，伏原導演手寫了四封信，總算打動了修一。
修一看似任性冷漠，實則比誰都珍惜樸實的情誼。
他幾乎每天都會手寫 10 封信，再自己騎車去郵局寄出。
寫給誰呢？
寫給一些甚至沒見過面的人。
比如賣魚的小夥子。
那家魚店是英子常去的，她從來不去便利店，只跟固定的「人」買東西。賣魚的小夥子幫她挑出今天新到的「好料」後，取出了這兩天收到的信件給她看。
是修一寄給他的。
修一在信上，手繪著英子最近用從這裡買到的食材，做了哪些好吃的料理。他也會寫一些感謝和鼓勵的話，讓他們繼續加油。
除了被伏原導演的信說服，還有一封信，也打動了修一。
就是那封來自佐賀縣精神病院的信。醫院希望請他幫忙規劃新的建築設施，讓病人們能像個「人」一樣地生活。
這看似甚至有些貿然的請求，
修一卻這樣寫了回信：
「這對我來說，是一生一次的幸福工作。
我拒絕一切謝禮和設計費用，
請放心與我商談細節。
一定會有好事發生的。」
修一雖時而任性，對英子卻是依賴的。
做這家醫院的新設施規劃時，他也時常徵求英子的意見：「要有雜樹林，但不能和我們家一樣，要更分散，你覺得可以嗎？」
英子的回答，永遠是支持。不管是修一無償接受項目委託，還是當年在他們最拮据時修一想買帆船，英子都是笑著說：「好，那我們想想辦法吧。」
看上去嬌弱瘦小的英子，其實是更堅強的那個。
是她的笑容，支撐著修一每一個「任性」的決定，讓他得以一生從心。
英子卻說，修一教給了她一些更重要的事。
「我總和他說，這個找人來做吧。
他卻堅持著自己能做的事，都要自己做。
他說慢慢做，不用急，總會做好的。
做的過程中，也總會有啟發和收穫。」
修一在他和英子合著的書《明天也是小春日和》里，引用過一句雷切爾·卡森的話：「看見、感受、驚奇的心才最重要。」
與其思考，不如凝視。英子和修一學會的，是在慢慢勞作、隨心感受的生活里，找回自己的赤子之心。
然而年歲日增，有生的每一天都在倒數。
修一和英子也無法避及這個問題：誰會先離開。
英子說：「要說我有什麼煩惱，那就只有一件事：要是我先走了，問題會很大。」
修一似乎也同意：
「我曾在66歲和68歲時開帆船去大溪地。我的大溪地朋友說，他們那邊的人都會先決定好，死掉以後要去哪一顆星球。大家都喜歡浪漫的地方，像南十字星就很熱門，一定擠得水泄不通，所以我打算去的是南十字星旁邊的小星星。燒成炭的遺骨就請人撒到南太平洋的海里。英子好像也會隨後跟來，真好。
假如英子先不在了，我會像斷線的風箏一樣，不知道會飛到哪裡去。這方面我不要去想，也沒有辦法想。」
話雖如此，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在紀錄片拍攝過程中，修一真的先走了。
那天上午，他照常在園子里做完農活，回屋午睡，這一睡，就再也沒有醒來。
英子換上了黑色連衣裙，跪坐在修一身旁，臉上仍有笑容，只是笑中帶淚。
沒有撕心裂肺的痛哭，她只是哽咽而堅定地對修一說：「放心，剩下的日子，我會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你在那邊會孤獨吧，別擔心，我很快就來陪你，等著我。」
有一種愛情，叫修一和英子。
「風吹枯葉落，
落葉生肥土，
肥土豐香果，
孜孜不倦，
不緊不慢，
人生似果實。」
所幸，修一在逝世前，已完成那份精神病院的委託項目。他畫了一整套細緻入微的設計圖紙，在他的規劃里，這間醫院會有讓病人自己動手做東西的手作坊，會種上四季不同的水果，當然，也會有散落栽種的雜樹林。
每一處設計，都是為了一件事：讓那裡的人們，獲得生而為人的快樂與尊嚴，像「人」一樣地生活。
在後記中，導演伏原健之說：「整個拍攝期間，都沒拍到什麼「精彩」片段。比較大的爭執衝突什麼的，都沒有。但整理素材時我們發現，最珍貴的信息已經在裡面了。」
英子向已逝的修一做最後的告別時，攝影師的鏡頭久久地落在修一的臉上，一動不動，久得好像有一生那麼長。
拍攝逝者面部本是忌諱，但這一次，攝製組希望破例。當然，經過了英子的允許。
《人生果實》製片人阿武野勝彥
他們想讓人們看到，
像修一這樣度過一生的人，
最後一刻的面容是怎樣的美麗、溫柔，
或者說是，幸福。
edit. 食帖君 | pics. 《人生果實》東海テレビ 日菁字幕組
部分信息摘自書籍《明天也是小春日和》（譯者：朝陽）
《積存時間的生活》（譯者：李毓昭）
食帖新書《面的奧義》
一本有關面的大百科！
※學會做草莓大福，你就要有大大大大大福氣了！
※父母常說這10句話，貧窮會跟著孩子一輩子，還讓他自卑抬不起頭！
TAG:食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