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shopping mall」

最新 02-26

shopping mall，大家都不會陌生，是集合了百貨店、超市、專賣店、餐館、電影院、兒童樂園等各種休閑娛樂設施的超級購物中心。現在北京的各種mall很多，在過去，老北京人也有那個時代的「shopping mall」，是當時特別時尚的娛樂中心。

民國的時候，北京有兩個地方，一個叫新世界遊藝場，一個叫城南遊藝園，都是集飲食、娛樂於一體的大型休閑場所，規模都有四五層樓高，跟現在的「shopping mall」很像。不同的是，舊時的遊藝園很少具備購物功能，但玩兒的項目則比現在要多得多，絕對是個休閑娛樂的好去處。

新世界遊藝場

單就建築來說，兩座「shopping mall」都是當時最時尚、最前沿的，而且形成了新的地標。「新世界」被引進到北京，借鑒了上海最西式娛樂場所「大世界」的經營方式和內容，於1918年在珠市口香廠附近開業。不同於當時的普通建築，整棟大樓是純西式結構，刻意打造成輪船狀，寓意著向前（錢）開。除了船身之外，還有甲板。三樓以上，每層都建有頂層花園，那時候北京沒有什麼高層建築，人們在這裡，就如同在輪船的甲板上漫步一樣，景山、北海、紫禁城、北京飯店，盡收眼底。樓里配有電梯，上下自如，這對上個世紀初的北京人來說，絕對是個「稀稀罕兒」。不久就有人比照著新世界開了一座城南遊藝園，兩家離得很近，形成競爭。為了超過新世界，城南遊藝園不僅自身建築輝煌新穎，它的門外還修建了一座三丈高的四面鐘，這在當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至今依然是天橋地區的地標性建築。

肇姝妹繪

既然是遊藝場、遊藝園，自然玩的東西是最主要的。這裡的娛樂透出的是最前衛的氣息，首推各類演出。比如女子戲班，這在現在看來沒什麼稀奇，而在當年則時髦的不得了。在清代，曾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允許女子登台演戲，到了民國，方才解禁，女戲班則是民國初年方興未艾的時尚產物，當時社會中最新潮的人才熱衷於此，而且這兩家遊藝園長期聘請的坤班裡還有很多當時的名角，比如艷雪芳、碧雲霞、孟麗君、福芝芳（梅蘭芳的夫人）等，戲裝也是全新，還演出了很多當時盛行一時的時裝新戲。此外，還有剛剛在中國出現的話劇，由上海請來的灘簧戲，西洋魔術、新奇電影、木偶戲，當時在北京很難看到的演出，都能在這裡看到。當然，五層樓的遊藝園，各類小劇場林林總總，除了這些新鮮玩意兒，也有一些梆子、大鼓、雜技、相聲等等，也是為了顧客們能各取所需。

除了演出，這裡的各類遊藝也是五花八門，而且都是當時最新奇的玩意兒。比如九聯燈，是一種測拉力大小的遊戲機，拉力越大，燈泡亮的越多；再比如拳擊遊戲，人用手擊打一副皮囊，儀器表可以顯示出拳力的大小。諸如此類，無奇不有，很多項目在當今的遊藝廳里還能看到。此外，還有撞球廳、旱冰場、保齡球館，很多人可能想不到，一百年前的北京人已經開始流行這些遊戲了。

餐飲，也是這兩家「shopping mall」的亮點，依舊遵循著時尚路線。茶座、咖啡館遍布各個樓層和屋頂花園，飯館主要是「吉士林」（與40年代開業的吉士林並非一家）這樣的西餐館，還有「味根園」這樣的南味餐廳。這裡主打洋派的產品與服務，與當時北京八大堂、八大樓里的格調完全不同。想來，就是如今各大時尚「mall」里的餐飲也不過如此。

向來最前沿的休閑娛樂都不會是普通人能夠享受的，新世界和城南遊藝園的服務對象也並非是普通人。遊人來此，先要花兩毛錢的門票，各類遊藝、演出也都要另外收費，就如同今天我們去一次遊樂場，除了門票以外，每玩一個項目也都要單花錢。除了玩，在這裡吃飯喝茶也並不便宜。中餐券五毛，西餐券一塊，都是包間雅座，由高等廚師掌勺。一天花費下來，也要一兩塊錢。一兩塊錢在現在看不算什麼，可當時使用的是銀圓，按當時的工資收入，一個警察一個月的工資才六塊。所以，在此遊玩的多是公子名媛，而且還多為追求新潮的「洋派」人物。

1928 年，國民政府南遷，北京經歷了經濟極為不景氣的幾年，兩座「shopping mall」也相繼關張了。新世界和城南遊藝園在當時雖是小眾人群的娛樂場所，但也紅極一時，成為老北京人的美好回憶。

本文節選自《會玩兒——老北京的休閑生活》

《會玩兒——老北京的休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