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可食，煙火不息

2018

20 Feb T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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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回到了廣州，離家鄉的距離又拉長到了幾百公里。魯迅先生的小說《祝福》開頭這樣寫：「舊曆的年底畢竟最像年底」。中國人是最講究舊曆年的，年，來了又走，走了又來。過年回家，也回了又走，來年又回。

如秦漢時期的禮樂風俗在樸素民間慷慨盛行一樣，「年」是一個古老的節日。是四時更迭，草木榮枯有序，隔365日，便歷一次的輪迴；是冬去春來，月盈月缺，每至年末，都要奉行一次的繁華盛宴；是辭別舊歲，辭舊迎新，是普天重大的儀式。

在我的印象中，兒時那幾載光陰對年是最帶喜悅的，正月那幾日，夜夜繁華喜慶，萬家燈火齊亮，人們掌燈過夜，按照客家人的習俗，除夕夜整點12點要放鞭炮，第二天一早也要來一響，喧囂又浩蕩。除夕夜總是煙花漫天，熱鬧非凡，每每直到困意綿綿，小孩子才捨得睡去。

此後這些年我對過年再也沒有小時候那種來自心底的期盼與發自內心的欣喜。兒時的年，幾天繁盛隆重，不必為塵事奔忙，年味極濃；現在的年，最讓我滿足與感恩的是久別重逢，與家人，與老友的團聚。

今年回家待了7天，隨手記下一些事。

大年夜，跟家人一起吃象徵團圓的年夜飯，然後收爸媽的紅包，收奶奶的祝福，但如今的年味，已不如我們小時候那麼濃郁。除夕夜特意去買了好多煙火，重拾了童年記憶。

媽媽還是一樣，喜歡給我吃各種補氣補血的東西，喜歡給我吃雞蛋，喜歡給我吃肉，喜歡說把這個全部吃完，還喜歡給我喝自製的黃酒，她說喝了養氣暖身美容養顏，可惜我都沒喝幾口。

爸爸還是喜歡不斷地給我講他那套自己的道理，喜歡每次吃飯都叫我多讀書，喜歡找我聊我不在時他的日常，一邊嫌他啰嗦，又心裡一暖。我想要是他一直在我身邊，大概沒人敢靠近我，又如果有人欺負我，那肯定跟惹了刺一樣吧。

樂趣是在家不想穿裙子，經常穿破洞褲，爸爸和奶奶對破洞褲和不規則上衣的形容，夠我笑一年。我爸還因此給我講入鄉隨俗的大道理，也夠我笑好久了。

陽光瀲灧之日，去爬了山，站在高處俯瞰自己的家鄉。才恍覺自己還沒好好看過它，爬山很累，但堅持下去了，覺得很值得。

前天去了江西，是回去第三次爬山，蜿蜒的山路，看不到邊際，就如日子簡凈悠長，每一步都充滿驚險與激情。走坎坷的路，看美麗的風景，在最高的地方打卡，體驗了一番「一覽眾山小」，也讚歎那美景真是巧奪天工。

回家見了高中老友，還是老樣子，跟他們待在一起，說話隨意隨性，就像在跟家人對話，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你不用客氣端莊，也不用優雅大方。日後，在平常不得聚的日子裡，願偶爾能想起，下次再見，依然開心分享與吐槽。

幾次晚上跟著弟弟去打籃球，從扔不過兩米高，到能投進去好多個，投籃並沒有之前想像中那麽難，這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在家跟弟弟一起看了《前任三》，我居然沒有get 到淚點，對主角的故事感觸不深；重溫了《夏洛特煩惱》，喜歡那樣的愛情故事，也羨慕那種永遠樂觀積極，深信無疑的愛情，也喜歡那個結局。

見了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如今我們在不同的城市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再相見依然能找到當年每天搭伴上學時各自的模樣，很是歡喜。

也有很多來不及見的朋友，特別是那幾個高中畢業後一直心念著卻不曾碰面的好友，有些沮喪。沒去見閨蜜，有點慚愧。

歲末，卸下一年的風塵，回家團圓，過年既卻減了熱忱。不過，情感的維繫勝過任何形式上的慶祝。

喜歡這人間的煙火氣，也對來年充滿期許。

年，依然錦繡如織，不過當初的滋味已漸減。物轉星移，過往清明如鏡，亦只留存下影子。年，碰觸了我們大多數人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叫親情，叫愛，也許也可以叫鄉愁。

如果要對自己說句話，那就是保持新年伊始時的希望與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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