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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三十載,同舟難忘懷

風雨三十載,同舟難忘懷

——華師大二附中方舟文學社

社團簡介

華東師範大學第二附屬中學方舟文學社始建於1992年,歷史悠久乃至「方舟」二字出處已無從考究,但這其中傳承著的想必還是華二人對文字的執著與熱忱,一七年獲二附中年度社團「最具承載力社團」,驚喜之餘是濃濃的驕傲。

而今的方舟由社長彭穎嘉,副社長段鈺昕、任悠雪等若干骨幹成員組成,每周一的社團課我們游弋於蒼穹間,聆聽內心最深處的低語。

願歲月更迭,文學不竭。

社長簡介

以前總覺得文學是苦吟,是願者的獨角戲,是一個人的狂歡與落幕,可那該多無趣呵!

伯牙尚有子期,你我欲待何人?

但看喲,無人能與世界完全相通,互相理解,你我同等偏執,固留心中一隅,望終有一日一人踏上這凈土憐你流離,知你弦外悲喜,與你把酒盡歡。

很慶幸,尋到方舟。

很榮幸,成為短暫的掌舵人。

願你我為伴,不負韶華。

副社簡介

她們都是漂泊於世的獨行者,相擁取暖。

彷彿一對雙生子,一個喜動,一個愛靜;一個真摯熱烈,敢想敢為;一個貌若西施,溫文爾雅。

一樣的是對方舟、對文字的執念。

筆尖流連的是人世間的繁華,是文人骨子裡的悲觀炎涼,是傷哀後那一點點溫熱,是盛世中那無可避免的輪迴。

是一對妙人啊,感謝她們與方舟的邂逅,航行之路,不孤獨。

優秀作品

臨江仙

林逍屹

還似去年秋色冷,無人再舞紅綾。

陳琴舊笛故園聲。

獨看殘月影,吹落滿天星。

扇面桃花猶栩栩,羅衣卻忘流螢。

窗前燈火又三更。

一場晨露夢,幾度落花情。

GIF

相梁

Clear Quilty

四月上旬的一個午後,庄生從陰暗的實驗樓里獨自走出來散步。兩周之後,等他五十生日一過,他在鱗翅目學術界便坐足了三十個年頭。

整整一上午,科學家為解剖細小的蝶翅耗盡了眼力心力。但他確信,自己每一步都做的毫釐不差、無可挑剔。他打算午睡一會兒——隨著年紀上去,體力一天比一天消耗得厲害。他甚至開始用藥,每天服用少量的派迷清助眠。他的臉色灰敗,腳步虛浮;眼前的陰翳日漸厚起來,時而閃動,像飛滿了驚惶撲翅的蝴蝶。

庄生出生在蒙城,父親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文學教授。他的祖輩都靠國文吃飯,端著迂迴文雅的書生架,說著兩袖清風的牙酸話。他們鄙夷功利,甚至對科學頗有微詞,稱它僵硬冰冷,缺乏優美;他身體里留存的科學基因,還是來自於從事實業的母親。她精明強幹、厭惡幻想,卻在生他之前反覆夢蝶——儘管這蝶常常駐翅於腐鼠之屍。她自然瞞下這一點,數月之後就生下了庄生……一個不那麼恣意逍遙的庄生。庄父由此篤信他在國學上的天資,這種篤信不出意外地化作他孩童時期的沉重枷鎖。他被迫閱讀大量哲學,私下裡卻對昆蟲的靈巧肢體抱有近乎狂熱的執著。兩者互相結合,最終鑄成一個多思敏感、近神經質的鱗翅目學家。

起初,他並不在意出名的事,一心扎進鱗翅叢中,很早就具備驚人的成績。早在十四歲時,他已學會在實驗桌前,拿利器將死去的蝴蝶優美地肢解。他幾乎是帶著愛意去做,因此每一隻標本都堪稱完美,筆記也從無紕漏,使同行的老先生驚嘆不已。人們對這位年輕的蝴蝶愛好者大加讚賞,同時也感到惋惜:有識之士斷言,這門學科會在幾十年內徹底式微。

隨年長的學者一一去世,他羸弱的肩膀上負擔起種種悲哀的重任。蝴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滅絕,鱗翅目學急劇地衰敗下去。但他固執地不肯涉足其他領域,這固執近成了某種怪癖——從那時起,人們對他有了另一種情緒,認為他太過狹隘,學術成果也乏善可陳。庄生的年紀逐漸上去,身體自然每況愈下,直到去年,醫生明令禁止他再赴野外考察。

在他依稀辨認出「名利」兩字的時候,他已經老了。

從陽光下走回暗室里,他注意到實驗室的窗台上停了一隻蝴蝶。他在門口站了一會,試著分辨它的真實性:它停得太久了,超過了正常的範疇。「好像在等我走過去,把他收入網中似的!」他這就要走過去,但隱隱有一股力量,似乎在阻擋他的步子。

這天夜裡,他從夢中驚醒。那裡有寬闊冰冷的河水,岸邊一個寬衣廣袖的青年,半卧著在那裡垂釣。天地浩渺如巨獸內腔,偌大的空虛使他像一個四處飄蕩、毫無拘束的游靈。他的雙手從被子里伸出來,交疊如蝶翅;他口不能言,魂靈彷彿被什麼一牽,徑直從軀殼裡脫離開去……他真的成了蝴蝶。

令他奇怪的是,這對蝶翅竟頗有些分量,扇起來意外地吃力。但總歸是飛起來了,雖不如鯤鵬之浩翅,也足以支撐他徜徉天地,自在飛旋。

一陣疾風倏地刮來,他搖搖欲墜,卷著被子,一頭磕上窗檯。疼痛使他一瞬清醒,他像個從泥沼中掙扎脫出的溺水者,抬頭就往窗檯看去——蝴蝶果然停在那裡。

他在等我。他恍惚間想到,等我幹什麼?意識朦朧間,一個念頭使他迅速捂住了嘴,推開窗邊懸掛的蝴蝶標本,整個人脫力似的倒下。

幾分鐘後,他從地上慢慢坐起,將手伸向那隻蝴蝶。她卻展開翅膀,一派不以為然的姿態,蓬蓬然從黑暗裡飛到月光下去了。

他變得更消瘦、更蒼白。工作時間被他成倍拉長,以期在徹底老去之前,獲得某個震動學界的小小成果。是的,非小不可,最好像蝴蝶一樣纖細且精美,並在學術界微微振翅,捎來一場令他就此垂青的颶風。他整天投身於實驗室,幾乎不再見陽光。

睡眠的時間也在無聲息地加長。他對藥物的控制不再局限於醫學常識與說明書,派迷清成了他的早餐、中飯和閑食。正常的夜夢已無法滿足他親近那隻蝴蝶的需求,他追逐她、渴求她,在枕席間幾乎與她熱戀。他將斷斷續續的夢境加以串聯、總結,由此推知,那蝴蝶原是見過莊周的——就像現在,她時時與他在夢中會面一樣。那蝴蝶本欲帶走莊周的魂靈,跟那一晚他所經歷的相同——然而這嚮往逍遙的大哲人竟立刻掙脫開去,回到湖邊,自甘做他的肉體凡胎。

「真怪了!」他拿刀片的手一歪,險些將手頭蝴蝶的腹部搗爛,「不是他自己說的?『乘雲氣而游乎四海之外』,結果真成了蝴蝶,卻又反悔……啊!」

這一刀直斜到他指腹上,划出了血。他索性把解剖刀擱在一邊,干坐著想下去。

「或許莊子所言,本就違心。若他真求『無為』,又何必費盡心力,留下這本皇皇巨著呢?」

假使他真心想擺脫有為的境地,使自己達到曳尾塗中的無窮自在,那麼他寫下這些浩蕩字句,就是徹頭徹尾的自相矛盾。他孜孜以求的是「風」似的無形忘我,因而不留聲名才是最契合他的宿命……但他仍然留下許多東西,以賦予他人生某種僵硬的價值——這和求取功名,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抬起頭,自然而然地,去找那隻漂亮的蝴蝶。儘管視線模糊,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它;珍珠做的翅膀,鑲了細細的金色脈絡。毫無疑問,這隻貴氣的蝴蝶正是他和先哲間互相聯繫的印證,他和死去千年的庄生的確有某種可悲的共同之處。「是啊,他要是真的無所欲求,就該早早跟著這蝴蝶飛走,而不是提起筆,假惺惺地寫什麼,『則蘧蘧然周也』!」

事態逐漸惡化,他發現自己無法再將精力集中到實驗上,便將整天的時間用於空想和覓蝶。

他茫茫然地用藥、嘔吐、夢話連篇。在某個渾渾噩噩的清晨,他看見實驗室內、標本牆前,竟站了個寬袍廣袖的夫子。那貴重的蝴蝶飛在他身邊,蓬蓬然扇著翅膀,似乎在邀庄生走得近些,好跟那夫子一起飛走。

庄生曉夢迷蝴蝶……哈,他想起這句詩來了!他看著這情境,又想到幼時聽鄉下女傭胡謅的不著邊際的神話。說蝴蝶、蛾子這類飛物,小孩子決不能亂撲,免得魂靈頭出竅,被它帶到天上去——現在聽來,這是多好的故事!

「你這虛偽的老東西!」他看著夫子,無聲竊笑著咒罵,「說著鵷鶵的話,做著鴟鳥的事……什麼齊物,什麼逍遙,求得還不是留給千秋萬代的名聲!」

他還沒有說完,夫子已回過頭來。他的天庭飽滿,神情安寧,一派道家風度……庄生不敢看他眼睛。他的眼雖蒼老,但乾淨如同嬰兒,拿醴泉洗千百遍也絕沒有這樣清澈。

站在夫子面前,他幾乎聞得到自己身上的腐鼠氣味。

空氣里全是風的回聲……那蝴蝶在原處振著翅,兜兜轉轉地圍著夫子飛了一周。在他的世界裡,十三秒有一千三百年的漫長。

它最終還是飛離開去,帶著一身珠光寶氣,停回實驗室的窗邊。

此刻,這隻蝴蝶的珍珠翅子、黃金脈絡,在夜色中顯得過於奪目,因而誇張醜陋了許多。庄生氣憤地不願注視他,可究竟移不開眼,只是拿手擋著,從指縫裡窺探:「怎麼?你是要助我御風遨遊么?」

蝴蝶猛地朝他飛撲過來。他的臉因強烈的感情而變形,擠出猙獰的皺紋。

蝴蝶驟停在桌角上。

「蝶君。」庄生悲哀地說,「我老了。真的。我傾注了一生的氣力,在你與你同類的身上……可我最終一無所得。」

「這簡直像個詛咒,是不是?歷史總對『無心成名』的人格外眷顧,但說到底,無心也不過是偽裝……我參透的太晚了。名聲是很要緊的,阿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說過,說有了名聲才不枉活這一趟。我卻花了這麼多時間才弄明白。真是莫名其妙。」

他止不住地落淚。過量用藥使他生理紊亂,他眼前大片大片的黑影晃動,那是受驚的鴟鳥,「嚇!嚇!」地仰頭怒視,哀聲叫喚。

「庄生……」他母親的聲音,然而更多的是他自己,帶著憐憫與仇恨。

蝶君。蝶君。你在莊周身邊逡巡千年,卻仍未能帶走他……而我的身和心,我全部的生命,它們都屬於你了。你於我也是如此。

他抬起手來,姿勢熟練,將蝶輕輕攏在掌心裡。讓我把你釘在牆上吧,他想,再沒有比你更美的蝴蝶了。

他握起桌上的尖刀——

下一刻,他睜大眼睛,痛苦的捂住手心。鮮血從指縫不斷湧出來。不。不。別這樣。他跪坐在地上,張開嘴,不可置信地發出哀嚎。

幾天後,學術界傳出他退隱的消息。據稱,他的右手在實驗中不慎重傷。

時間殿堂

陌 塵

你曾經反覆做過同一個夢

夢中你隻身踱步於時間的長廊

長廊兩邊掛著無數黑白的相框

相框中你認出了眾多熟悉的面龐

面龐下掩蓋不住的是灼目的鋒芒

你聽到烏爾班火炮一轟響

君士坦丁堡便只剩頹敗的城牆

你看到克倫威爾的騎士劍斬落

血光霎時就迸滿保王黨的胸膛

華盛頓在薩拉托加的槍火中挺立

拿破崙在阿爾卑斯的積雪上睥睨

槍林彈雨中你聽到一聲慨嘆——

「偉人的時代在離我們遠去,

蟻民的時代正將到來。」

國王在一夜間淪為階下囚

舊有的輝煌也被一同埋葬

你不禁對上叩問

文明的曙光到底在何處

你來回踱步、

踱步又駐足

踏上了安徒生筆下的

光榮的荊棘路

你打點好行裝

啟程去探索土壤更深處的土壤

忽然轟鳴聲襲來

暴雨從天而降

文華師大二附中 方舟文學社

排版運營部 鄭嘉怡

文學黑馬巡禮創新

未來的我們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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