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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衛最後的惡霸,袁文會的罪惡一生

文 周利成老師 圖|天津市檔案館



天津衛最後的惡霸,袁文會的罪惡一生

1950年12月25日袁文會在小王莊刑場被執行槍決

天津衛的大混混兒、青幫頭子袁文會,在舊天津稱霸一時,當時,一提「袁三爺」,大人小孩無不談虎色變,咬牙切齒。他設煙館、開妓院,認賊作父,甘為漢奸,販賣華工,殘害同胞,殺人如麻,無惡不作。解放後,他終於落入了人民的法網,1950年12月25日,在小王莊刑場被執行槍決,結束了其罪惡的一生。

天津衛最後的惡霸,袁文會的罪惡一生

天津市民在觀看法院處決袁文會的布告

殺人如麻

袁文會生於1901年,天津南市人,其祖輩是日租界蘆莊子中局腳行佔有簽份的把頭,後為其父輩世襲繼承。自幼受家庭熏陶,在七八歲時,他就了解了家庭營生的範圍,15歲時接替了腳行的賬房。他的叔父袁八是中局腳行的把頭,在鴻義棧開設賭局,袁文會從小混跡於此,至20歲時便與袁八一起經營。1926年拜白雲生為師加入青幫,收徒結黨,贏得青幫分子的「擁戴」,成為全市青幫魁首。

1935年正月,袁文會與劉廣海在日租界爭奪一所花會,後花會被袁所佔。劉懷恨在心,派人刺殺袁,不料,刺殺未遂,反而激怒了袁。雙方定於同月18日,在萬國公寓一決雌雄。是日10時,袁率同其徒弟國文瑞、郭小波、李子揚等7人,攜帶兇器至萬國公寓,雙方講和不成發生群毆。袁的人當場將劉手下的宋國柱用刀砍死。事後,袁令其手下李子揚自殘左臂,到法院投案自首,袁則與國文瑞等逃往瀋陽轉至大連,逍遙法外。

1937年5月,國文瑞、郭小波等被法工部局捕獲,交由天津地方法院收押。「七七」事變後,袁與日本憲兵隊勾結,由憲兵隊長蒔苗出面,將人從看守所中要出來。袁仍不肯就此罷休,他又依靠憲兵隊勢力將劉廣海捕獲,收押於日本憲兵隊。後劉設法越獄潛逃,才倖免一死。同年4月,上海《申報》記者王岩石暗中打探日軍消息,被袁發現,當即將王押送到日本憲兵隊,後秘密處決。1939年春,日本憲兵隊長蒔苗調往唐山,袁又將其在津的多名「仇人」送到唐山處死。

天津衛最後的惡霸,袁文會的罪惡一生

袁文會口供

認賊作父

「九一八」事變後,日寇多次藉機進窺平津,以冀一舉佔領華北逐步南侵,實現其大陸政策的野心。遂授意駐津特務機關「中國通」土肥原賢二重金收買漢奸,為其效力。當時,袁文會正蔽居大連,遂由漢奸介紹與土肥原的爪牙小日相進一步勾結,與郝鵬、張璧等共同在津沽一帶召集流氓不法分子組成「普濟協會」,以日租界作掩護,發動便衣隊暴亂,為日寇侵略天津製造借口。

天津淪陷後,有日本人撐腰,袁文會馬上升格為「袁三爺」。日本憲兵隊成立後,袁又成了蒔苗的幫凶,蒔苗尊稱他為「囑託」。袁還與日本特務市川、毛利及諏訪等相勾結,公開充任日本憲兵隊特務,多次與郭小波、國文瑞同赴楊柳青、獨流一帶擔任偵察抗日力量任務。

1938年,袁文會開辦了「會記公司」,與日本的「大東公司」相勾結,專為日寇收容、逮捕華工販往東北。因袁招募華工有功,日寇曾發給他一張獎狀,袁把它貼在其住所日租界橋立街24號番地3號的正堂內。得到日軍的肯定,袁倍感寵幸,遂向日本陸軍聯絡部獻納了一架飛機。

在日寇的指使下,在霸縣組織土匪300餘人成立「袁部隊」,袁文會親任司令,王海明任副司令,日本特務中島成子任顧問。袁部隊到處燒殺掠搶,殘害抗日軍民,公然進攻解放區。

販賣華工

袁文會在天津設立會記公司,先是設在南門內南大寺,後移至二馬路元善里,作為集中華工的總機關。當時,華北各省各縣的華工都是經這個公司送往東北的。

袁靠壓榨華工的血汗而致富。他將依華工人數領取的大批糧食囤積販賣,而以少量粗雜糧摻雜土質配給工人。每日所領宿膳費,則是得十付一,按月發給工人。

為防止華工逃跑,會記公司周圍安設了電網,日軍漢奸持槍警戒,形同監獄一般。送往東北時,更由敵偽軍警押至東站,裝入悶子車裡。一次,適逢酷夏,華工多因饑渴燥熱而中暑,一路上竟死了十幾個人,屍體在高溫下迅速腐爛後被棄之荒野。華工送到東北後,分發各工廠從事挖煤窯、挖戰壕等最低級黑暗的工作。遭受迫害的華工達10餘萬人,而僥倖生還的百人中也沒有二三十人。

即使這樣,袁文會還感覺「功勞」不大,又藉助日寇勢力,規定凡要出關到東北的人,都要經過日本的大東公司,而這個公司沒有袁的「介紹」是不給開證明的。這樣一來,所有出關的人就都成了「華工」。而此一去,誰又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回來了呢?在日寇的鐵蹄下,在饑寒交迫與礦山深淵之中,無數人悲慘地死去,而他們的家人還在天津城苦苦地等著,盼著。

開妓院 設賭場

慘遭袁文會姦淫蹂躪的婦女更是不計其數。當時一區紫竹林飯店裡最大的一套客房,是袁文會長期包訂的。每當要「駕臨」此地時,他都要令其爪牙張玉棠為他安排七八個舞女、妓女,陪著他取樂,最後他要想讓誰留下,誰就得絕對順從,否則就躲不過一頓「教育」。

1943年,早已從良嫁人的張某某到南市串門,被袁文會看見後欲行不軌,遭到張某某的拒絕。一天晚上,在打手們的維護下,他以武力將張某某姦淫後,又用汽車將她拉到家裡,強逼著張做他的姨太太,張堅決不從。最後,袁用手槍頂著她的腦門說:「你今兒個回去收拾收拾,跟你男人告個別,讓他想開了,明兒個一早乖乖地過來。」張某某滿以為這是個逃脫的機會,回去後便與丈夫往天津城外跑。但她的行蹤始終也沒能逃過袁文會暗探的眼睛。第二天就又被抓了回來。這一次,袁再也沒有耐心讓張某某考慮了,他拿出兩張事先寫好的離婚書,立逼著張某某和其丈夫在上面捺了手印。丈夫給她的4000塊錢也被張玉棠奪了去。就這樣,張某某被袁文會霸佔半年多,最後,因她身染重病而被袁一腳踢出門外。

袁手下的青幫頭子張玉棠,以開辦妓院為業,歷20餘年,共開設秋香、聯香、闊大別墅等6處妓院。他白天讓妓女推磨,夜晚讓她們接客,無客時需輪流陪他取樂,連三夜無客就要遭受一場毒打。他對妓女施用「進紅城」、「撇大簪」、「跪搓板」、「舉木棍」等酷刑,恣意摧殘婦女。妓女大順因「生意」不好,被他扒光衣服,持木棍毒打,棍斷三截,後竟慘死在妓院!總計被他凌虐致傷而死的有鄭芬蘭、二胖等10餘人。至於因虐待吞金或服毒自殺的,得病不治而死的更是不勝枚舉。

「九一八」事變後,從上海傳入天津一種新興的賭博方式——花會。花會共有36門,分上18門和下18門,只要押中了一門,花會就要賠本錢的36倍。所以,花會在天津當時風靡一時,各行各業以及家庭婦女無不熱衷於此。初期,警方明令禁賭,後袁文會看中了這個賺錢的門路,對社會局、警察局等官方上下打點,包辦花會,聚賭斂財,所以,花會這個大賭場在津門恣意發展,無人問津。

袁文會在旭街(今和平路)開辦會德號商號包運煙土公開販毒。在這兩個罪惡深淵中,不知有多少人深陷其中,不知有多少個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霸佔商號

1939年7月29日下午4時,袁文會攜同數名日本憲兵鬧進侯家後東口的像銀樓強行搜查,很快就在房中「搜出」數枚青天白日帽章。袁遂以像銀樓勾結重慶,私制青天白日帽章為罪名,將經理周玉山逮捕,連同該樓貨物、款賬及機器一併送往日本憲兵隊。在憲兵隊,周玉山經過數次刑訊而身患重病。後經市警察局轉送至河北天津地方法院。法院見周玉山已奄奄一息,遂通知其家屬取保就醫。誰知還未及醫治,周玉山老人已含恨而亡。像銀樓也就理所當然地歸屬了袁文會。

1940年3月21日,袁文會與日本憲兵隊退伍軍官野崎來到河北大衚衕的金橋旅館,叫喊著讓旅館的人們馬上騰房,聲稱此處已改作日本兵站了。旅館主人王桐軒急忙出來哀求道:「您開開恩饒了我們吧,這旅館還養活著30多口子人呢,您這一改兵站,可讓我們怎麼活呀!」袁文會哪肯聽他羅嗦,遂令其手下開砸。結果旅館員工胡永慶、胡秀岩等數人被袁文會抓了起來,關在他家的地窖里。後袁放出話來:「要想放人立馬騰房!」被逼無奈,王桐軒只得將一個擁有120餘間客房,暖氣、傢具設施齊全的金橋旅館,拱手送給了袁文會。袁文會僅給了王桐軒6000元偽聯幣。王用顫抖的手捧著這6000元錢欲哭無淚:「這點錢就連暖氣也買不了呀!」第二天,金橋旅館的牌匾換成了「野時旅館」。

罪有應得

抗戰勝利後,劉廣海的人在紫竹林飯店將袁文會捕獲扭送市警察局。時正值蔣介石來北平巡視。於是,高玉璞、劉筱田等10餘名受害人及其家屬聯名具狀蔣介石,信中列舉袁文會的20餘條罪行,呈請依據《懲辦漢奸條例》對其予以嚴懲。蔣介石遂令毛人鳳與馬漢三調查該案。1946年5月,該案移送至河北高等法院天津分院。

但袁文會派人在外面多方走動,上下打點,法院一直是羈押而不判刑。他買通了典獄長為其「改善居住環境」,一起羈押的漢奸們捐款5萬元,將監獄修繕得如同別墅。袁文會還將家裡鋼絲床、綢緞被褥、毛毯等搬進監獄,每日由聚全成飯莊為他開小灶,雞鴨魚肉,應有盡有。在這裡,袁文會被關押三年,與其說是坐監獄,倒不如說是療養更貼切。

1949年1月15日天津解放後,天津人民政府宣告成立,同時成立了天津市人民法院,王笑一為第一任院長。袁文會終於受到了人民審判。1950年12月21日,天津市人民法院做出判決:被告袁文會漢奸罪處死刑,全部財產除酌留家屬生活費外均沒收。12月25日上午,檻車押著袁文會從法院開出,馬路兩側擠滿了憤怒的人群,每個人臉上都分明地寫著「仇恨」兩個字。袁文會一掃舊日的威風,兩隻餓狼似的眼睛脹得通紅。一名三輪車工人不無感慨地說:「這小子在天津稱霸20多年啊,今天總算得到了報應!」當記者採訪到已是75歲的王桐軒老人時,他激動地說:「袁文會不僅搶了我的金橋旅館,胡秀岩放出來沒幾天就死了,他爹鬍子貞也給活活氣死了,他媳婦生活沒著落也抹脖子自殺了!在那時,我們這些人有冤沒處訴呀!今天,是共產黨、毛主席給我們報了仇啊!」

在小王莊刑場上,隨著一聲清脆的槍聲,袁文會這個津門巨霸結束他罪惡的一生。

厚葬袁文會事件

天津衛最後的惡霸,袁文會的罪惡一生

天津市民在觀看法院處決袁文會的布告

1950年12月25日,津門巨霸袁文會被天津市人民政府依法處決,廣大人民群眾無不拍手稱快。但袁文會的親友、爪牙卻公然為他舉辦了隆重的葬禮,在群眾中造成一定的不良影響。在鎮壓反革命初期,發生這樣的惡性事件,天津市委認為,這是反動分子對政府的公開敵對和示威。因此,責令沒有及時發現和處理的市一區區委、公安一分局徹底查清此事,做出書面檢討,並向全市各級黨政部門發出通報。

在河北區小王莊刑場袁文會被處決後,其妹夫在市人民法院辦理了領屍手續,其大老婆袁戴氏、小老婆袁王氏、妹夫等4人,將其屍首抬回一區羅斯福路(今和平路)26號的家中。因子彈從袁文會的後腦射入,從鼻樑處穿出,所以,他的鼻子幾乎被打掉,整個臉部血肉模糊。到家後,袁家先以5萬元(舊幣)僱用杠房師傅黃士珍等4人,將屍體清洗乾淨,並將子彈打壞的鼻子做了簡單的整容。而袁文會的叔父袁國瑞則以50萬元,從珍記棺材鋪賒來價值300萬元的一口上好棺木。在袁國瑞、袁國良的帶領下,袁的親友、爪牙為其布置好靈堂。當晚,袁戴氏到南市蘆莊子「尊道堂」聘請師傅為袁文會念經超渡。師傅們一聽死者是袁文會都不肯去,袁戴氏再三請求未果,最後雙膝跪倒,連連叩頭,並說:「如果各位師傅不去,我就一直脆在這裡。」眾師傅這才勉強答應前往。

袁宅停靈三日,接待親友、爪牙們的喪吊,整個喪事統由袁國瑞、袁國喜等14人主持。當時雖然前來弔喪的人不是很多,但到袁家看熱鬧的群眾卻將整個衚衕擠得水泄不通。27日晨5時,袁文會的靈柩由8人從家中抬出巷外,用大馬車拉著,一路上吹吹打打,經羅斯福路,穿過河西,最後拉至六區南郊尖山掩埋,在棺木中的袁文會不僅身著錦衣而且還陪葬了很多衣物。出大殯的熱鬧場面沿途引來許多群眾駐足圍觀,人們議論紛紛。事後,據市公安一分局查明,厚葬袁文會的花費達300萬元以上。

這一事件發生後,在群眾中造成很壞的影響,並有群眾報告了天津市委。市委認為,袁文會親友、爪牙的這一惡劣行為,是「對人民政府的對抗和示威,是我黨在政治上的一個損失,造成群眾很大不滿和思想上混亂,使天津政府威信遭受損失,而區級黨政部門對此既未報請上級處理,亦未加以阻止,而任其公開行喪,招搖街市」,因而對此事件負有責任,並責令市公安一分局徹底調查此事件。

同年4月4日,一區區委就此事做出了書面檢討「……此種非法舉動始終未被我們發覺,直到市委聽到對此問題的反映。市委進行調查時,區委還不知道袁犯在一區。這一事件和實質是對我們公開的敵對和示威,並在群眾中造成了一定的不良影響,此問題的發生證明區委平時在工作中不夠深入,對我黨政策的貫徹執行的存在著麻痹思想,如對處決反革命分子,認為人死了便沒有事了,並沒有想到以後還會發生什麼問題,因而在出了問題時不能及時發覺、處理,這也就給黨在政治上造成了不必要的損失。」

與此同時,市公安一分局也向市委遞交了一份調查報告,分析了事件發生的原因,「這件事的發生,主要是由於派出所幹警思想麻痹,認識模糊,覺得『人已經死了,沒有什麼了』,而未能給予足夠的注意,加以制止,未及時報告分局;而分局的官僚主義也沒有及時了解情況,加以發現,因此造成這種損失和錯誤,這一點值得深刻檢查。」

1951年4月10日,天津市委秘書處,將此事件通報了全市各級黨委、區委、市級機關、企事業單位。通報稱,這種麻痹思想不只是一區幹部有,其他區的幹部中特別是下層幹部中恐是相當嚴重。另外,從上述事件中也說明了在群眾中,甚至是一些黨員中,還存在著沒有立場,敵我不分的憐憫思想,應加強檢查和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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