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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德國人,卻幫助中國抗日,後加入中國籍並成為政協委員

1942年冬,在中共中央軍委指示下,王立崗等人受命組建八路軍西線交通隊——同蒲支隊,開展游擊戰爭,抗擊入侵的日寇,隊部設在山西太谷縣的常畛村。

不料,同蒲支隊成立後不久就出師不利。政委史存真太谷南席村被敵包圍,光榮犧牲;同蒲支隊副支隊長王立崗不久也被敵人包圍於高崖頭村,雖經苦戰突出重圍,但王立崗右腳和肩部負傷,被迫撤回。也就是說同蒲支隊南北兩路都受到了挫折。

為了療養傷員和調整隊伍,同蒲隊的工作被迫暫停,遇到了很大困難。而在這時,新四軍和杭大總校的大批幹部湧來,亟待同蒲支隊護送去延安。而這些傷員在根據地處於既無醫又無葯的境地。

正當眾人一愁莫展的時候,德國醫學博士米勒和幾個女同志來了,他們也是要去延安的。

26歲的米勒和其他國際友人一樣,也是不遠萬里來到中國,參加神聖的抗日戰爭。他在太行軍區當院長已3年了,是個有經驗的洋醫生,這樣傷員們算是遇上了救星。

米勒會講德、英、法等國語言,基本會講太行「官話」,但不識漢字。他一來後聽說這裡有一批傷員,連飯也顧不上吃,就來到病房查看每個人的傷口,用開水輕輕地洗出膿血,消毒後纏上繃帶。

雖然當時只有少量紅汞和碘酒,但在他精心醫護下,加上年輕人的體力好,傷員們都先後恢復了健康。

米勒和王立崗以及新來的總支書張效良住在一個屋裡。山區的小炕使米勒的兩條長腿無法處理,最後只能在他睡的地方,加上兩塊大石頭。

很快,他就和隊員們成了好朋友。他教隊員們英語和法國國歌馬賽曲,隊員們則教他漢字和中文歌。

當時條件艱苦,眾人身上都長了虱子,而且傳染著討厭的疥瘡,差不多一半人都有了疥瘡。

米勒知道了,但這位洋醫生也只能用土辦法來解決。他組織大家煮衣服,用水缸洗澡,並找來棺材板、硫磺、豬油烤,治療疥瘡。

這個德國人竟會講一首打油詩:「疥是一條龍,先從手上生,腰裡繞三圈,屁股溝里扎了根。」把眾人逗得直笑。

為醫療隊員們的疥瘡,他每天都要干到深夜。有時隊員們找來幾個蘿蔔吃,他也搶去一個,連擦也不擦就塞到嘴裡大吃起來,並且說:「這東西真好,又充饑又解渴,還有維生素。」

王立崗也開玩笑地說:「過去,我認為你們洋人很衛生,現在看來你們真臟!」

他也開玩笑地說:「這都是被你們中國人影響壞了。」

青年人是活躍的,王立崗同他經常鬧著玩。他個子大,鼻子更大。王立崗每次同他打鬧時,都想抓住他的鼻子,但由於他的臂長,每次他卻捏住王立崗的鼻子。但在玩摔跤上,王立崗比較靈活,大多時候是王立崗把他摔倒了,他起來時總說:「啊,龐然大物不一定真厲害。」

這時王立崗問他是否想家,米勒告咬示王立崗說,他家在德法邊界,父母被希特勒逼跑了,妻子到了瑞士,中國就是他的家,勝利後回德國看看還要回來。

說到對我黨我軍的看法,米勒說,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民,偉大的黨,偉大的軍隊。朱總司令、毛主席真了不起!日本人不行,希特勒也不行,拿破崙也不行。

不久,常畛村又來了40多個日本戰俘,他們已經加入崗野進的反戰同盟,也要到延安去。這些人組織紀律性都比較強,甚至打綁腿也是一個班統一動作。可米勒卻不以為然地說:「看來同法西斯德國兵一樣,為什麼又當了俘虜呢?」王立崗說:「那是因為他們是反動派,是侵略者。」米勒卻說:「他們是可憐的木頭人。」

這批日本人說中國話還不如米勒,但一部分人懂英語,於是他們用英語交談。米勒控訴德國法西斯的殘暴,講人民的苦難及德國必敗的趨勢,日本人也告訴他被俘的經過和對形勢的認識。

這樣不到30戶的山村常畛,一時間成了國際場合。打穀兼籃球場上經常有國際混合比賽,中國人、日本人,男的、女的,軍人、老鄉的喊叫聲、加油聲響徹山谷。

不久,隊員們的傷和疥瘡基本好了,大部分人可以走路了。於是眾人便分頭去完成護送任務。

王立崗帶隊通過鐵路,宿營在太谷教坊村。村長一見嚇了一跳,把王立崗拉到門外問王立崗說:「你真有本事,怎麼捉住個洋人?」王立崗告訴他是國際友人,來幫助我們打日本鬼子的,村長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第二天鬼子包圍了村莊。王立崗心中很恐慌,因為帶著中國人、日本人都好辦,必要時可以化裝掩護,但這個德國大個子真不好辦。

米勒看到王立崗有些緊張,拍拍他的肩說:「沒關係,這次我要同你們一起打仗,日本人沒什麼了不起!」說著把小手槍上了頂膛火,並說:「我聽你指揮。」

這時只能這樣了。眾人迅速隱蔽起來,不到萬不得已不開槍。還好,一小時後敵人走了。

第二天晚上眾人順利地到達呂梁根據地。一路急行軍把米勒累垮了,於是王立崗給他雇了一頭毛驢讓他騎,他一上去就跳下來,因為他那兩條長腿拖到了地上。

臨別時,米勒把他的小手槍解下來送給王立崗留作紀念。走了很遠了,他還回頭大喊:「北平見!」

後來,王立崗曾擔任第十四野戰軍參謀長、副軍長,1960年被授予上校軍銜。

1983年王立崗去北京總醫院看病時,真的見到了分別40年的米勒博士,他已是快70歲的老人了,是北京醫學院副院長、全國政協委員,還入了中國籍,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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