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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東:登萬陽山

登萬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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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陽山,位於桃源縣觀音寺鎮境內,屬武陵山脈的一部分,主峰一峰尖海拔900多米,是桃源縣境內高山之一。

遠處最高峰即為萬陽山,我家就在萬陽山腳下。

過年回家,臘月忙著打掃衛生和農村習俗擺酒上份子錢,眨眼過年了,接著又是拜年走親訪友的,直到正月初八,各種聚餐暫告一段落,假期才真正地屬於我自己的了。

過年的開門炮,落紅滿地,節日的喜慶還未散去,但此時村裡的年輕人已經陸續外出打工了。

難得的一個艷陽高照的天氣,邀上村裡的夥伴和我的金毛,我們計劃沿山脊登頂萬陽山。去萬陽山有兩條線路,一是開車從楊家溪水庫直達西灣里,再就是從原來的東風石灰礦沿山脊而上。

年味喧囂過後,好想靜靜。最能讓人靜下心來的地方,還是山裡。萬陽山,八十年代多次登過。那時是為了家裡的生計,山上砍柴燒炭,挑腳挖黃姜,滿是心酸和勞累,貧窮和飢餓。今天是以遊玩的心態,休閑重走兒時的記憶之路。

走上老石灰礦,遺棄的生產石灰的設備,很具有年代感,孤零零的呈現著歷史,曾經的輝煌抵擋不住潮流的變遷。

九十年代之前,這裡是桃源縣供銷社直屬機構礦區。那時這裡熱鬧非凡,樓房林立,機器轟鳴。當時很少有手錶鬧鐘之類的計時工具,村裡人做飯和生產隊出工收工,都是以石灰礦的放炮聲作為計時的。每天中午和傍晚準時會炸山放炮,我家和石灰礦相隔幾公里路,我奶奶每天聽著連續沉悶的炮聲,都會叨念道:又到弄飯的時候了。

那時的東風石灰礦(廠)在我們眼裡都是吃國家糧的「國營」企業(實際供銷社集體所有制),礦里每個星期六都會放電影,會議室有大彩電,那時農村黑白電視機都還沒有,所以,每到周末,村裡大小夥伴一群一二十個,走幾公里路浩浩蕩蕩向礦里奔進,就為了看看電影,散場後趕緊趕往會議室看電視,人山人海的,好不熱鬧。

後來的改革開放,石灰礦日益衰敗,最後倒閉給私人老闆。去年把原來的廠房全部推到,留下如今空曠一片,不過開山劈石依然在延續。這社會,只適合私營吧。

爬上石灰礦山頂,來到煤炭坡,望著比原來大了幾倍的空坪,被劈開的幾架山體,山腳不停工作的鏟機挖機炮鑽機,隨著陣陣垮塌的葉岩,兒時的記憶已經被一起埋葬消逝。

煤炭坡,名副其實的產煤炭。這是我們生產隊的一塊山,現在分割給個人了,有人在這裡還在燒炭,這是燒木炭的土窯。旁邊還有個很高的瀑布,只是現在枯水季節,看不到那壯觀的景色了。

煤炭坡往前走就是桂竹灣,以前的住戶人家還在,他家後面有一沽常年不斷的涼水,異常甘甜凜冽,那時進山出山的人,必在這裡小憩打坐,喝一口涼水再走。現在只是修了公路繞道,再也不容易品嘗到那麼好的涼水了。

桂竹灣翻上去就是兩塔里,原來這裡像草原一般的美麗和平坦,團堡上的山裡人冬天種的蘿蔔,是我們上山人的喜愛,因為經過一天勞累後,下山回家又渴又餓,還要挑一擔百來斤的柴火,所以,每到這裡,就會拔蘿蔔吃。吃的時候很愜意,到時不久,嘴裡的蘿蔔氣熏得自己都發暈。

我們在兩塔里下車,開始徒步爬山。金毛顯得異常興奮,直往前跑。我背著相機包腳架和乾糧,加上我的水壺和它的兩瓶水,估計差不多20公斤。爬第一個坡――撒米坡。

撒米坡,從字面看就知道是有典故的。因為以前萬陽山上有座廟,山上的和尚吃的要去桃源城裡購買,來去路途遙遠。有次一個年輕的和尚購買粟谷回來,在爬這個坡的時候,不小心被刺條劃破了口子,於是,粟谷沿途一路撒了下來。第二年,這坡上長滿了粟谷,從此以後,和尚就不必再去城裡買糧食了,後來,就一直稱為「撒米坡」。

金毛在撒米坡上雄視山下,一路上來,氣喘吁吁,撒米坡還沒爬完,第一瓶水就被它消滅乾淨了。

想要它轉過身來和我合影,卻屁股對著鏡頭,估計它在回首它一路上來的艱辛。

和美女在一起了就喜歡照相擺普士,但必須是霸氣威武,傲視群雄。

站在撒米坡上,向下遠眺,周圍幾個鄉鎮盡收眼底。遠處沅江清晰可見,一副「極目楚天舒」的山水畫。

撒米坡山頂,有兩塊很大的石頭合疊在一起,這就是有名的「磨子岩」。和尚收割了粟谷以後,就是在這裡把粟谷磨成粟米的。只是由於千百年來風化剝落,現如今快看不到磨子的形狀了。

翻過磨子岩,有一段平坦的半山腰小路。我們邊拍照邊往前走。前面接著上坡就是「一碗水」。

為了找到這「一碗水」,我用軍刀開路,山上布滿了荊棘滕條,金毛被刺劃傷了眼角,汪汪大叫不肯往前走了,我激勵它:再加把勁,前面就有神仙水喝了。終於它爬到了那裡,喝了很久的神仙水。後來,我到了山頂拍合影才知道,我的三腳架固定相機的面板,在這裡被藤條拉扯掉了。

這就是現在的「一碗水」,相傳是八仙里的張果老到廟裡來時,坡上沒有水喝,他用拐棍一頓,硬生生在石壁上頓出了一個窩,嘴裡念念有詞,手指往窩裡一指,結果就冒出了汩汩泉水。窩窩由於形狀像個碗口,所以叫「一碗水」。

由於荒蕪沒人打理,荒草竹葉滿布,還能辨認出碗的形狀。別看這碗水很淺也沒有泉眼,而且還在石壁中央,但是哪怕再多的人連續不斷地喝,這碗水始終不幹枯。山上廟裡的和尚都靠這碗水生活。

「一碗水」再往上爬,出現一塊平地,這裡就是「廟塔里」。原來的古廟就是修建在這裡的,後來剿匪的時候,由於三方合圍行動不統一,從撒米坡,余家埡,易家灣合圍,撒米坡衝上來的被土匪發現,後兩方人馬又還沒趕到,於是,眾匪做鳥獸散,全部跑掉沒打到一個土匪。為了不讓土匪藏身,一把火把這大廟燒掉了,連同當時燒炭和守玉米的棚子全部燒了。

原來的石獸石墩依然散落在荒草叢中。我年輕時候上山曾經看到過的鑄鐘,再也沒找到蹤影了。

這座廟裡有名的和尚只知道叫馬和尚,他的墳墓就在廟塔里西南方往下300多米的山脊上,如今依然可以找到。據說當時的墳很大,現在趕山打野豬的人,守點之一就是馬和尚的墳邊。

這裡本來有座精緻的菩薩雕塑,現在也不見蹤影,被人用石灰塊代替了。

據說整座廟都是由石頭壘砌而成,當時如何雄偉壯觀已無從考證,只聽說當時香火旺盛,以致現在有開發商準備重新修建,毛公路已經開通到了廟塔里了。

廟的東北角原來有棵古老的水杉樹,我們那時爬到廟塔里的時候,都要坐在水杉樹下休息。聽大人們講這個水杉的傳說。

據說當時這水杉樹上有根很粗大的野葛藤,廟裡有個高僧,經常夜裡沿著這條野葛藤到城裡玩,在天亮之前再沿著這條野葛藤回來,並帶來很多吃的用的。關於這廟的故事,至今有很多美好的傳說,可惜在寫這篇文章時才想起來挖掘,遺憾的是明天要南下廣州了,下次回來再去問問這些典故和傳說。

站在廟塔,俯視山下,一覽眾山小。

從廟塔右邊往前走,就是萬陽山的三姊妹峰:一峰尖,二峰尖和三峰尖。地勢也更加陡峭險峻,沿著山脊而行,兩邊是萬丈峭壁,俗稱「一板牆」。山脊只有一米寬不到,猶如華山自古一條路。好在兩邊的岩漿樹(音譯)叢生做保護,行走在山脊上不覺得害怕。

中間山頂圓圓的就是一峰尖,我們登頂的地方。

旁邊的峭壁上,長滿了青苔,厚度至少有十公分厚,軟綿綿的,形狀一致,像天上的星星。

在二峰尖的北面,有條橫穿山尖的平路,居然還有雪!二十多天了,還沒融化。這時金毛已累得不行,我讓它含了根冰條到嘴裡,它屁顛屁顛地含著往前跑。

終於到了一峰尖的山腰,這段路比較平緩。路上鋪滿了落葉和枯草,走在上面富有彈性,讓人筋骨輕鬆。

這裡原來有一棟磚混結構的房子,是當年五七幹校的遺址,小時候來的時候見到過,現在風吹日晒已經夷為平地,茅草遮蓋了。

山上樹榦也長滿青苔和菌類。

梓樹含苞待放,散發著陣陣清香,讓人提神醒腦。

山下層巒疊翠。

經過三小時的努力,終於到達山頂主峰:一峰尖。

這是抗日戰爭時期修建的防空哨所,現在只剩殘垣斷壁。

山頂上的哨所,大概只有9平方米不到的樣子,當時駐守在這裡哨兵,艱苦條件可想而知。

金毛也登頂了,爬在殘牆上,也要給它來一張。

金毛也不停地繞著哨所轉,像哨兵巡邏一般。其實是在找陰涼的地方。

不過坐姿也是英武雄壯的,它很喜歡照相。

過年做的蒿子粑粑現在派上了用場,野外燒烤粑粑異常香甜。

陸陸續續上來了幾撥人馬,大家一起有說有笑,金毛的最後一瓶水本來在二峰尖就已經喝完,但它逗人喜歡,跟人握手合影,不僅討到了水喝,還吃了他們幾袋麵包。

路遇美女,不照不行。偷拍的就是好,自然。

最後就是大家的狂歡,集體大合影,無論認不認識,都是同路人。涼風習習,到了下午3點多,待人群全部下山後,我用一泡尿滅了山上的火種,帶著金毛下山了。

2018年2月23日於東陽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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