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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文明的使者——克里特島泥盤之謎

原標題:失落文明的使者——克里特島泥盤之謎



今日世上流傳的許多謎語與神秘問題常與考古密切相關。而許多謎語並非埃及金字塔那樣擁有宏偉外觀,有時它們僅僅成人手掌大小,但卻在泥土中塵封了百年,乃至千年,直至被接到「神諭」的考古學家發現。

1908年7月3日這天,一個平凡的工作日,正在負責發掘克里特島菲斯塔皇宮遺址的義大利考古隊準備結束一天的工作。這時,正在清理皇宮後殿的考古學家佩尼爾發現了一塊黏土質地的圓盤。


這件泥土中的物件兩面刻滿了未知符號。它們刻在長條帶狀區域內,條帶呈現為緊密纏繞的螺旋狀。圓盤兩面遍布的這些銘文還被分隔在一個個長方形區域中。顯而易見,這些古代「書法家」使用的方式早於印刷術的發明。圓盤上的每個符號都來自一個獨特的微型印刷模具。這一個個印記無疑是提前造好的,並非專為某一段文字而作。


根據考古數據,費斯托斯圓盤應製作於公元前1600年前後,即克里特-米諾安文明的成型時期。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人們都對這一陶瓷圓盤的製作地點存疑,它到底來自克里特島,還是由旅人自別處帶來?直到上世紀三十年代,在阿克荷聖殿進行的發掘中出土的一把銅斧上,我們發現了與費斯托斯圓盤上一樣的銘文。


並且,其他考古發掘研究表明,早在費斯托斯圓盤出現之前,克里特島上的陶瓷工匠們已經掌握了在不經燒制的情況下,使用模子往黏土製品表面印刻圖像的技術。

由於費斯托斯圓盤內容過於簡潔,一共45類241個符號,目前還不能在數據分析層面給出任何深刻結論。但是,我們仍舊可能研究到底圓盤使用的是何種寫作系統。圓盤上符號的數量遠遠超過依據音節使用的字母表,但對於象形文字體系來說又過少。因此科學家認為費斯托斯圓盤使用的是音節性語言。


這不禁讓我們想到,這種線性字母的第一個例子即出土自英國考古學家亞瑟·伊萬1900年在諾索斯—另外一處大型克里特城市的發掘。伊萬一共發現了三例彼此關聯的米諾安字母。第一例與古代埃及象形文字非常相似,每一個符號都對應一個包含有幾個物體形狀的圖形。伊萬將其命名為克里特象形文字。而其他兩例則在很大程度上偏離了他們的畫像式的原型,轉而使用更為統一的輪廓,因此被併名為線形字母A與線形字母B。


自其發現開始,破解米諾安字母的嘗試便未曾停止,然而很長一段時間內毫無進展。直到二次世界大戰之前,年輕的英國探險家邁克爾·萬特里斯(1922-1956)開始嘗試破解線形字母B。似乎命定一般,他成為那個成功者。不過他的成功離不開兩位美國科學家的前期工作,他們分別是愛麗絲·考貝爾和艾瑪塔·博內特。


萬特里斯在1952年取得成功。依據考貝爾通過形式分析方法所得出的結論,萬特里斯得以在深入研究現有語言的詞尾語法變形的基礎上,製作出一套反映米諾安字母變形情況的特殊表格。而隨後的工作便是找出可以對應這一表格的古代語言。


隨後的多年間,萬特里斯認為線形字母B的字母表對應的應當是伊特魯里亞文明,因為依據多種資料,義大利早期居民伊特魯里亞人與愛琴海文明的起源有著密切關係。不論何種情況下,萬特里斯都不允許自己聯想到希臘文明。在他的時代,與他的同胞伊萬秉持著一樣的觀點,萬特里斯甚至這樣寫到:「有一種假設認為米諾安語言與古希臘相關,這一定是對歷史可能性的絕對忽視。」

但是伊特魯里亞語的語法與萬特里斯表格並不對應。於是研究者為了以防萬一,抱著做實驗的態度檢查了希臘語的可能性。而結果是驚人的:希臘語與表格完美對應。由邁克爾·萬特里斯破解的線形語言B不僅有助於我們閱讀公元前第二個千年下半葉的古希臘語文獻,同時為其後我們在釋讀前希臘時期的愛格伊達建築物上的文字以及費斯托斯圓盤上的文字的有效進展奠定了基礎。


同樣由於萬特里斯的釋讀,我們也得以釋讀大量使用了線形語言A的銘文,因其與線形語言B密切相關。然而費斯托斯圓盤銘文依舊複雜難解。我們目前取得的成就是非常有限的。在這一釋讀過程中,不僅專業語言學家,無數業餘愛好者的心情也隨之波動不已。




距離最終釋讀圓盤銘文的夢想最近的當屬俄羅斯歷史學家、語言學家莫查諾夫。《諾卡》(Nauka i Zhizn)雜誌1983年2月號一度報道過其成果,而完整研究則見於莫查諾夫1992年出版的專著《失落文明的使者—古代愛格伊達字母研究》中。

帶著以為真正的學者所具有的細心與認真,語言學家莫查諾夫在對文本進行研究後得出這樣的結論:所謂的02符號,即頂飾雞冠的人頭,其實是人與公雞形象的合體。公雞則是克里特島長久以來所崇拜的最高太陽神的象徵物。


根據古代神話與歷史學傳統,古代克里特的君王皆是米諾斯國王的後人,他們源出太陽神譜系,使用公雞作為世襲圖騰。02符號實為歷代世襲的神聖圖案這一事實,讓莫查諾夫將其視作歷代米諾安統治者的指代符號。而在銘文中,這一符號周圍的另外19個字元分別指稱的是19位米諾安統治者。


數年埋首破解圓盤奧秘工作的記者弗拉基米爾·米卡伊洛夫自稱破解了謎團。他認為圓盤上刻著的是重新製作的禱辭,供克里特農人在耕種與收穫之時吟唱。而圓盤正面的禱辭所講述的內容應當關於「麵包之神的復活」。


不過對圓盤銘文做出最為原創之釋讀的當屬著名的地質學家根納季·格林納維奇。他認為圓盤銘文與斯洛伐克字母的書寫轉折非常相似,於是他這樣釋讀圓盤正面銘文:

「往昔的痛苦無跡可尋,然而今日的痛苦只有更甚。每一次面對新的地方,你都會感受到其力量。同時出現。神還將帶給我們什麼呢?神之居所的一席之地。過去的喧囂並不算數。神所贈予你的地方,實則被困原地。日夜守護它,仍舊無處可去。即便她的子孫尚在這世間生存。」圓盤背面的銘文翻譯如下:「我們會復活,神之祭祀將會重現,萬物皆會復原,而我們將忘記自己是誰。這兒有一個孩子,有一種聯繫,然而我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只有神才有意義。萊斯拉尼婭實在吸引著人們的目光。你決計無法離開它,也無法治癒它。我們一次也未曾聆聽:你們這些碎步離開的人,帶著你們榮耀的殘曲頭盔,將如何被人們談論?我們還未聽到她們的回復。」


莫查諾夫在釋讀時使用了合併分析方法。他首先釋讀出銘文中提及的統治者名稱,隨後是指稱克里特城市的地名。成功解決這些問題後,研究者依據已經成功釋讀的古代建築物銘文,構建起一套所謂的自創雙語銘文。根據這套雙語系統,我們得以使用弗朗索瓦·商博良一個半世紀以前在釋讀羅塞塔石碑(這一石碑是商博良首次接觸到埃及紙草文)這一希臘-埃及雙語銘文時使用的方法。莫查諾夫的方法得到一眾傑出科學家的支持,例如學者A.V.阿迪斯科夫斯基,I.D.阿姆辛,N.雅.莫波特,L.A.金丁,O.S.施羅科夫等。這一方法不僅可以在普通意義上釋讀費斯托斯圓盤上的大部分符號,還允許我們對銘文內容進行細節層次的分析。莫查諾夫認為圓盤傳遞了這一一個信息:將其獻給諾索斯城(古代克里特島主要中心)的國王以及臣服於他的其他克里特城市統治者。顯而易見,這一圓盤並非個例,這一邀請提及的每一個參與者或許都曾收到一個複製品。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一枚屬於菲斯特的君主。不排除未來我們還會發現其他圓盤或者其殘片的可能性。


依據格林納維奇的假說,一些林克斯人曾被迫離開其位於今天烏克蘭的離波里的世代家園,移居克里特島,並且創造了島上的文化。蘇聯時期,格林納維奇曾多次在斯洛伐克與巴爾幹研究協會、蘇聯科學研究院俄羅斯語言研究所、以及莫斯科大學發表這一假說,但從未得到過積極回應。


歷史學家,語言學家,乃至全世界的古典愛好者,誰不想破解這一神秘銘文的內容呢?費斯托斯圓盤上還有什麼是他們未曾嘗試閱讀的呢?這是一首贈予至上之神的讚歌,是帶領我們接觸克里特島上那些神聖之地的嚮導,更是一部簡明史書……一些研究者將圓盤上的符號與其他著名的書寫系統進行比較。另外一些則認為破解的關鍵在於計算銘文上出現符號的幾率。但無一成功。


最後一種假說發表於1998年《科學與生命》雜誌第一號。其作者是德國文獻學者D.歐蘭若特。他認為銘文並非來自真正用於書寫的符號,而是一種對應著古典希臘字母表的密碼。在這一前提下,歐蘭若特將圓盤的一面釋讀為對希臘女神迪米特爾的崇敬,另一面則是有關位於希臘城市梯林斯的宙斯神廟的信息。梯林斯是公元前兩千年前後統治巴爾幹半島南部的邁錫尼文明最為重要的文化中心之一。


歐蘭若特的破解方式存在一些基本問題。


無疑,每個人都有其釋讀的方式,甚至可以提出全新的方式。但是研究者若能站在已經廣為接受的標準的基礎上開始工作,可能得到答案的幾率會更大。例如,如今研究者普遍認為,圓盤上是一套書寫系統,而非依據字母或者音節。也就是說,這一書寫系統並不對應語言音節(不論是古希臘語還是其他語言),乃至任何音節。如果費斯托斯圓盤所使用的是音節系統的話,那麼該系統將一共有60至70個符號,圓盤上現在有45個符號。而所有人都認為一個字母表不會包含60到70這麼多的符號(現代俄羅斯語字母表共有33個字母,而歐洲國家的字母表則更少,古典希臘語共有27個字母,如今僅有24個)。


然而,D.歐蘭若特仍舊試圖在這兩種書寫系統間建立聯繫。他認為圓盤上的一些符號對應的並非單個聲音音節,而是複合母音(即母音的組合,例如ai, hey, eu)。我認為這一說法對他的假設並無任何意義:希臘語言中的複合母音一般都會分開書寫。另外,根據歐蘭若特的釋讀方法,同一個希臘字母出於某種原因可以在圓盤上呈現為不同的書寫符號。於是字母「西格瑪」(c)可以對應四個不同的符號,字母「埃爾塔」(i)對應三個符號,字母「歐米克隆」(o)則對應兩個……這種奇怪的系統應當如何使用呢?人們應該根本不會使用。


正如上文提及過的,費斯托斯圓盤出現在紀元前1600年,而科學家證明古代希臘字母表不早於公元前9世紀出現,隨後影響了腓尼基字母的創造。這一點可由兩種語言之字母及其名稱的相似性證明。但不論怎樣,腓尼基字母(恰巧僅有輔音擁有符號)的出現絕對晚於費斯托斯圓盤。是什麼讓科學家們願意將古代希臘字母表的源頭上溯至更早的時期呢?


以及,最後,第三個問題:歐蘭若特認為費斯托斯圓盤的誕生地並非其出土處克里特島,而是希臘主島。這一說法於是認為寫就銘文的希臘語言(克里特島當時的語言還不是古希臘語)及其內容皆是關於希臘的,而不是克里特島。


然而大部分人仍舊認為費斯托斯圓盤是在克里特島製作的。主要證據在於圓盤所使用的黏土來自當地,而圓盤上的符號對應的現實原型全部可以在克里特島上找到。最為重要的當屬那把發現於一處克里特島洞穴的銅斧,是圓盤同一時期的產物。銅斧上有一處獨特的銘文,與費斯托斯圓盤上的其時非常流行的線形語言A寫就的符號交替出現。(正是通過線形語言A,克里特語,也就是米諾安語,這一併非印歐語系的語言才得以傳播。)也正是因此,無疑這兩套同一時間在克里特島上流行的書寫體系是可以交替使用的。顯而易見,它們使用於不同的語境當中:線形語言A用於經濟與商業文檔,而費斯托斯圓盤上的字母則用於宗教文獻。這還可以說明費斯托斯圓盤上的語言並非希臘語,而是米諾安語。


歐蘭若特破解圓盤的閱讀順序是從中間向邊緣推進。然而,一些研究銘文印刻方式的專家認為正確的順序應當是由邊緣向中心移動。於是銘文的閱讀順序也當如此。


總而言之,雖然我們取得了一定進步,費斯托斯圓盤的內容仍像一個世紀以前那樣難以理解。


文章原名:Unsolvedmystery of Phaistos di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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