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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用主義者」韓非,在現實的戰國為什麼得不到重用?

韓非,戰國末期韓國人,韓王的兒子,是中國古代著名的哲學家、思想家,政論家和散文家,後世稱「韓子」或「韓非子」,中國古代著名法家思想的代表人物。

韓非師從大儒荀況,但他思想、觀念卻與荀卿大不相同,他沒有承襲儒家的思想,喜歡刑名法術學說(申不害主張君主當執術無刑,因循以督責臣下,其責深刻,所以申不害的理論稱為「術」。商鞅的理論稱為「法」。這兩種理論統稱「刑名」,所以稱為「刑名法術之學」),繼承並發展了法家思想,成為戰國末年法家之集大成者。

韓非子的思想主要反映在《韓非子》一書中,代表篇章有《孤憤》、《五蠹》、《內外儲》、《說林》、《說難》等,在先秦諸子散文中獨樹一幟。韓非極其重視唯物主義與效益主義思想,積極倡導君主專制主義理論和富國強兵的霸道思想,可以說韓非是一個典型的實用主義者。

那麼,韓非究竟提出了哪些實用主義的思想?

君主專制中央集權的理論。主張「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韓非子·物權》),國家的大權,要集中在君主(「聖人」)一人手裡,君主必須有權有勢,才能治理天下,而且應該使用各種手段清除世襲的奴隸主貴族,選拔一批經過實踐鍛煉的封建官吏來取代他們。主張變法與改革。要求「廢先王之教」(《韓非子·問田》),「以法為教」(《韓非子·五蠹》)。強調嚴格執法,任何人也不能例外,做到「法不阿貴」、「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韓非子·有度》)。他還認為只有實行嚴刑重罰,人民才會順從,社會才能安定,封建統治才能鞏固。對於民眾,他吸收了其老師荀子的「性本惡」理論,認為民眾的本性是「好逸惡勞」,要以法來約束民眾,施刑於民,才能「禁奸於未萌」。他認為制定法律、嚴格執法恰恰是愛民的表現。容易讓人忽視的是,韓非主張減輕人民的徭役和賦稅,他認為嚴重的徭役和賦稅只會讓臣下強大起來,不利於君王統治。注意研究歷史,認為歷史是不斷發展進步的。他認為如果當今之世還讚美「堯、舜、湯、武之道」,是極為可笑的,他主張應該根據實際情勢來制定政策。韓非的樸素辯證法思想也比較突出,他首先提出了矛盾學說,用矛和盾的寓言故事,說明「不可陷之盾與無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的道理。值得一提的是,《韓非子》書中記載了大量膾炙人口的寓言故事,最著名的有「自相矛盾」、「守株待兔」、「諱疾忌醫」、「濫竽充數」、「老馬識途」等等。這些生動的寓言故事,蘊含著深雋的哲理,憑著它們思想性和藝術性的完美結合,給人們以智慧的啟迪,具有較高的文學價值。

韓非子主張重賞、重罰、重農、重戰,他的理想與觀念,對於爭權奪利、混戰連年的戰國時期來說,應該是很實用的。可為什麼他在韓國得不到重用,在最講實際的秦國,也沒有受得重用,反而遭受被囚被殺的厄運呢?

小子思來想去,原因無外乎下面幾點。

一是身世的困擾。韓國在戰國七雄中是最弱小的國家,韓非身為韓國公子(韓桓惠王子),眼巴巴看著韓國日趨衰弱,曾多次向韓王上書進諫,希望韓王勵精圖治,變法圖強,但韓王心想你小子教起老子來了,太不像話,是不是有什麼圖謀?對韓非的建議置若罔聞。後來秦王聽聞韓非很有才能,想辦法把他弄到了秦國,一交談,發現他確實是個了不起的角色,本想重用,但又想,他是韓王的兒子,我要統一全國,遲早要滅了他韓國,重用他,不是自己給自己身邊安裝了一個定時炸彈嗎?

二是別人的嫉妒。韓非太有才了,他的思想太過鋒芒畢露。常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這樣的人一旦受到重用,那其他人就沒得混了。於是秦王身邊的人,都勸秦王不要重用他,而且不能放虎歸山,要囚禁起來。連韓非的同門師兄弟李斯,也嫉妒他的才華,怕自己的光芒被他掩蓋,聯合姚賈鼓動秦王將韓非殺掉。

三是士子的排擠。韓非子的反對復古,認為效法先王是可笑的,主張因時制宜,而在當時的儒家、墨家為顯學,崇尚「法先王」和「復古」;韓非提出「去五蠹」、「防八奸」,把儒家、墨家、縱橫家都得罪了,繼而又把君王身邊的臣子、寵信、親人都得罪了。一個小小韓非,才華再出眾,得罪了這麼多人,還怎麼在社會上混?

四是自己找死。以韓非的才學,不可能不知道天下君主表面上都是要圖個好名聲的,秦王贏政也不會例外。可韓非偏偏要扯掉虛偽的表皮,擯棄繁複無用的虛禮,大張旗鼓地宣揚重戰、重刑,提倡效益主義和實用主義,給人少仁少恩的惡人形象。秦王贏政雖然很多施政行為都應用了韓非的主張,效果很好,但他不想自己在天下人面前是個重殺戮、不重仁愛的君王。殺韓非一個,得其他人擁護,很划算。

從韓非的思想與主張來看,他是一個「實用主義者」。他在眾多著作中,赤裸裸地揭示出許多現實的觀點,他對君主、權貴們心裡的那點小九九,也捉摸得很透,可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寧死也不願做迎合別人的「說客」,實在是一個悲壯的人物。韓非有自己的追求與堅持,從這個角度來看,他何嘗不是十足的「理想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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