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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知己是梅花

少時填詞,曾有一句「欄外梅花欄內我,不知誰是夢中人。」彼時文字粗疏,言不能及意。如今一晃十數年,回首欄內梅花,竟依舊是花在欄外,人在欄內,只是少年夢漸成空。梅花呢,不過開謝了十數度,在這緣分的錯落間,靜守於自然輪迴,不問人世流轉。

錫城的梅花是含蓄的,每當梅園花信傳來,總是要千呼萬喚一番,才露得半面。過年驅車返甌,道旁的偶然一瞥,竟已是梅開滿樹。才想起家鄉地處南方,所以春意來早。按理,我是該題兩句梅花的,怎奈人在花前,最覺詞拙。倒不是天然好言語都被古人說盡,只是覺得再好的言語也比不得花在眼前,但容兩兩相對,便勝過所有了。

當然,倒也不是沒有解這呆立無語的妙方,只仍需向梅花上尋。據《梅磵詩話》所載,杜小山問詩法於趙紫芝,得到的回答是「但能飽吃梅花數斗,胸次玲瓏,自能作詩。」想是我不曾食得梅花饌,所以作不得梅花詩了。

只是作不得詩也未必是壞事。梅花之清寒在骨,自有脫俗的效用,也易開罪於人。當年劉後村因不滿史彌遠擅行廢立,見落梅吟道「東風謬掌花權柄,卻忌孤高不主張」,從而捲入梅花詩案,遭閑廢多年。後來重訪梅花舊友,猶自嘆道「卻被梅花累十年」。連題九首絕句,還稱是「先生歲晚被人疑,梅畔渾無一字詩」。其實孤直之人,縱被花累,未必有悔。只是我這作梅花詩的念頭竟可以堂而皇之的放下了。

說來梅花詩作不得,梅花詞還是有的。去年調弦之餘,曾制《好女兒》一闋,抄錄如下:

好女兒 彈梅花三弄

疏影清嘉。古萼低斜。拂冰弦、香動吟懷渺,問孤山流月,柯亭橫笛,此意非耶。 還卧小窗幽夢,遣飛雪、作生涯。望江湖、不盡風波里,笑年年剩有,梅花共我,我共梅花。

梅花可供清賞處,確不單在宜觀、宜聞、可食,傾耳以待也是不錯的選擇。我自小習箏,曾自學王中山先生所作《暗香》一曲,曲中寒梅次第而開,花光澹宕,逆風斗雪,尤是動人心魂。琴曲中《梅花三弄》更是久負盛名。只是古曲傳世既久,流傳版本眾多,加之各派風尚不同,聽來各自異趣。但梅花孤潔冰清之態,從來未曾移易。吳門所傳俗謂老梅花。開篇如一陽初生,古梅應律而放。爾後霜風漸起,寒梅凌風,雪中落梅簌簌,暗香幽渺,層層迭起推進。結末數聲,似白石詞中「等恁時、重覓幽香,已入小窗橫幅」。琴人回看梅花,泠然清越,如心中所向。

梅花曲罷,春天的序幕已然開啟。相較即將到來的紛繁花事,這梅花,便如心頭朗月,使人神骨一清。雖說人世難問,但多數人所求無非人事平和,現世安穩。有梅花相伴,或許再多的風波,也毀不了這山林間的傲骨與清魂。

祈願「人與梅花一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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