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皮之紅顏白骨
換皮之紅顏白骨
第一話:一身皮囊為你棄了又何妨
引:贈汝無雙好皮囊,囑汝應是蛇蠍腸,情動深處道道殤,只嘆,只嘆,應是薄涼笑看世間郎。
傳聞在大漠深處有百里竹林,四季常青,存一屋,名紅顏白骨,居一人,無人知其容貌來歷,只曉其名喚魅骨,能與人冠絕天下之貌,代價便是死後魂魄任她差遣百年。
世人皆道顏色好,
回眸一笑魂夢繞。
豈知身下皆白骨,
除卻皮囊何人殊。
朝為紅顏暮枯骨,
*紅顏白骨*
一杯飲儘是涼薄,紅塵皆為皮外客。
--魅骨
壹
卿憐兒初見秦煜是十歲,她本是庶女,被嫡長姐踩碎了每年生辰姨娘才為她做的百花糕,委屈的眼角鼻尖皆是通紅,淚珠落下卻是低著頭不敢多言。
待她走遠,她才小心翼翼蹲在地上撿起已經不成樣子的百花糕,小聲啜泣起來,哭的正認真,從前方遞過來一方帕子,她驚得站起來後退兩步。
看著眼前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的男子,只覺臉頰滾燙的厲害,像受了驚的小兔子慌亂的行了禮便落荒而逃,只聽見後方爽朗的笑聲。
那個男子時常來府中,也時常遇見她,她低眉順眼的坐在嫡長姐的身旁,她的嫡長姐是貌美的也是有才的,她卿憐兒的存在只為了襯托她罷了,除了這個名字她渾身上下挑不出半分長處了。
她的嫡長姐是屬意他的,她也識相的不去妄想,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庶女,春去秋來幾載時光換轉,轉眼便是最好的及笄年華,及笄之禮時,她看著新月般的嫡姐羞怯的應下了與秦煜的婚事,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住處。
那些似有似無的眼神,那個笑起來能穿透她所有卑微陰暗的男子,那個不會欺她辱她,說話溫柔的男子,要娶她的長姐了,她本不該肖想,還是暗自神傷。
「憐兒」她緊了手中的帕子,半響才轉身,看著面前的男子,行了禮,本該讓他走,這實是不合理數,張合幾次卻是說不出口,只得低了頭,這是她最常做的動作,代表著她卑微如螻蟻的身份。
「憐兒,我屬意是你,等我娶你。」她被擁入他懷中,半響止住淚意說了聲好。她等,年華等過,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她的父親為她謀下婚事,不容她一拖再拖,無奈之下,只得自毀本就不出眾的容貌,再無人娶。
苦等五年,等來的卻是他通敵入獄命在旦夕的消息,她跌坐在地,哭得天昏地暗,只覺天崩不過如此,哭累了,蜷縮在地便睡著了,夢裡都是淚水,如此反覆兩日,本就單薄的身子染了風寒,發起高燒來。
燒的迷迷糊糊的,被人哭鬧著搖醒,她似乎看見了她跋扈的長姐跪在地上哭花了精緻的妝,她在求她,求她什麼,她又能做什麼。
貳
她的耳鼻中皆是黃沙,皮膚被烈日晒的裂開,火辣辣的痛,唇角皆裂開是血,滿嘴的血腥味,咬緊了鮮血淋漓的唇,用刀在手上割下,便吮吸起來,是啊,她卿憐兒快死了,來這漫漫黃沙中已月余,糧水耗盡,只得日日飲自己的鮮血苟延殘喘,為的只是找到那紅顏白骨,救她的心上人。
無數次昏厥後醒來,一步步走,如今卻是連爬行的力氣都沒有了,秦煜,秦煜,我還沒救你,怎麼能死,可是憐兒走不動了,走不動了,想哭卻是沒了淚,眼角乾澀的厲害,失去意識之前,她似乎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她醒,醒在一間竹屋,已經被清洗過,傷口也被包紮好了,稍一動,手臂便火辣辣的痛,她不知有多少口子,滿心想的便是可是到了那長姐口中的紅顏白骨。
「痴兒也」走進的女子火紅衣裳,全身似是有光跳躍,讓人不敢直視,帶了面紗,那雙眼卻半彎未彎,似笑含嗔。剛想開口問她是否是魅骨喉間便火灼般的痛。
「你無須多言,來這的都為了那傳聞的冠絕天下之貌」明明身如光焰偏偏聲如細雪,魅骨看著卿憐兒眼中漫上那一點類似於希望的東西,聲音飄渺起來「你可知代價,便是你死後魂魄歸我百年。」
看著卿憐兒毫不猶豫的點了頭,生怕她反悔的樣子,搖了搖頭,「也罷也罷,即來便是緣分,你謹記,贈汝無雙好皮囊,囑汝應是蛇蠍腸,情動深處道道殤,只嘆,只嘆,應是薄涼笑看世間郎。」
卿憐兒不懂她說的,她只知她要救他,哪怕,棄了這一身皮囊。
她不知她是怎樣變美的,又是怎樣出來的,醒是醒在一林間,隨身還有一魅骨贈她的錦囊,她拆開,只見白紙墨字寫著「一杯飲儘是涼薄,紅塵皆為皮外客,情義皆可輕去也,雙頰菲菲便過錯。」剛看完連帶錦囊便化為灰燼揚進了塵埃。
她不懂,她只知,她要接近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憑藉這一身皮囊,救她的心上人,她在長姐的安排下以秀女的身份進了宮,不出一日便被皇上召見。
叄
她知,她變成了後宮人人咒罵的狐狸精,皇上自從見她便連續未曾早朝,醉倒在她的容貌里,對她言聽計從,哪怕是朝政之事也只消她撒撒嬌都能改變。
宮女對她畢恭畢敬,再也沒有人能給她臉色看,她坐在鏡子前,任由宮女替她梳妝打扮,眼角掃過便是風情,卿憐兒看著鏡子里的臉,真真是美的驚人,玉指撫過挑不出半絲瑕疵,一笑便有月落之感,可這不是她,這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可怕的禍國殃民的壞女人。
她不僅救了他,還為他謀得高位要職,看著他恭恭敬敬向她行禮,稱她娘娘,忽然覺得虛空,這不就是她要的嗎,可為什麼,如此不真實。他會挑皇上不在的時間偷偷過來見她,緊緊擁住她,口吐相思,她順從的靠著他,突然問出「秦煜,你還會娶我嗎?」
「會,待你幫我謀得皇位,我便娶你為後,後宮三千隻你一人。」醉倒在這場花容月貌下的又何止皇上一人,秦煜也醉了,她,也醉了。
她幫他謀皇位,仗著皇上的寵愛,將真的虎符換了出去,她被冊妃兩年,為他籠絡無數大臣,皇權已經虛空,只餘一個華麗的架子,而皇上還醉在她為他織的夢裡,殺忠臣,滅良將,宮變的那日,恰好是陰雨,她想,真是合景的很。
鮮血染了一層又一層,到處都是哭喊,慌亂,恐慌和絕望,皇上棄下她,慌亂逃走,瞧,本是枕邊人,也走了,從未有人真的在意過她。她知,本可以不用殺那樣多的人,皇位變更為了抹去這個不光彩,便用那些無辜的人來祭奠。
他滿身殺伐走進她的寢宮,他,是帝了吧,看著他將手放在她臉頰,眼中那點光華她不懂,他說「憐兒,嫁我。」
卿憐兒忽的心跳如雷,看著他未曾改變的眉眼,嫁,嫁,真的可以嫁給他了嗎,慢慢的站起,看著他熟悉的笑,說了句好,頃刻間便是天旋地轉,剝皮抽筋之痛,她蜷縮在地,看向秦煜訝異陌生的眼神,喚了句「煜」,見他皺眉,走過來狠狠捏住她的臉「你是誰,憐兒呢。」
「我就是憐兒啊。」他在她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粗暴的將她推到鏡子前,她怔愣,毀了容的臉,真的她回來了,她依舊覺得陌生,她,丟了。不待她從惆悵中回過神,便覺胸腹劇痛,血肉撕裂的聲音,她聽過好多次啊,每每劃開手臂飲血的時候,便是這種聲音,便是這種痛疼。
只是這次更清晰,更劇烈,他的唇輕輕擦過她的耳廓,像情人的低語「既然已經沒了那一身皮囊,留你何用。」她笑了,想說些什麼,張嘴便是血,止不住的血,流紅了她整個世界,利劍從她身體抽出她搐了搐,最後在血沫里鼓囊出的是一聲含糊的卿憐兒,「卿,憐兒。」
她的魂魄到了紅顏白骨,空洞的看著魅骨微微憐憫的眼神,「可怨?」,她搖搖頭,「可悔?」,她搖搖頭。「可還有甚心愿?」,卿憐兒先是搖搖頭隨後又點點頭,空了的瞳泛出一句「我想做卿憐兒。」
魅骨搖搖頭,又說了句痴兒,「隨我來吧。」
這一世這一身皮囊為你棄了無怨無悔,求只求讓我做一次自己。 ---卿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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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弈#
--完--


※大年在紅紅的燈籠中過
※《惡魔人Crybaby》哭泣的惡魔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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