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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給劉禹錫拜年,聊了些什麼

原標題:白居易給劉禹錫拜年,聊了些什麼

唐文宗開成三年的元日,也就是農曆正月初一。這天的洛陽城,上演了一段文學史上的佳話:中唐兩位偉大詩人――「詩魔」白居易和「詩豪」劉禹錫互相拜年,留下了兩首優美的詩章。

  ■張立華

  「詩魔」先行中隱洛陽

  洛陽在唐朝有著特殊的地位。它不僅是經濟文化中心,而且還幾度成為政治中心。

  唐太宗時,朝廷曾三次遷到洛陽辦公。唐高宗顯慶二年,洛陽被定為永久性的東都,朝廷各部都在洛陽設置了分支機構。此後,皇帝和朝廷就像跳探戈似的在洛陽、長安之間擺來擺去。

  正是由於這種特殊的原因,洛陽在很大程度上成為唐朝官員的「中隱」之地。唐文宗時期,白居易看到國家政局混亂,決定急流勇退,就是主動要求做東都的閑官。

  如願到任後,他寫下《中隱》一詩,表達自己樂天知命的情趣。其中提到:大隱住朝市,小隱入丘樊。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囂喧。不如作中隱,隱在留司官。似出復似處,非忙亦非閑。不勞心與力,又免飢與寒。終歲無公事,隨月有俸錢。君若好登臨,城南有秋山。君若愛遊盪,城東有春園。君若欲一醉,時出赴賓筵。洛中多君子,可以恣歡言。君若欲高卧,但自深掩關。亦無車馬客,造次到門前。

  一年後,白居易調任河南府尹。過了幾年,又回到東都,任太子少傅分司。此時,雖說「洛中多君子」,但真正「可以恣歡言」的所剩無幾。於是,白居易在《老夫》一詩中感嘆:七八年來游洛都,三分遊伴二分無。風前月下花園裡,處處唯殘個老夫。世事勞心非富貴,人間實事是歡娛。誰能逐我來閑坐,時共酣歌傾一壺。你看,想找個有共同語言的人一塊閑坐、聊天、共飲都成了奢望,其百無聊賴的寂寞不言而喻。

  「詩豪」後腳來到東都

  開成元年秋,劉禹錫因患足疾遷任太子賓客分司。聽到劉禹錫來洛陽的消息,白居易高興得簡直要跳了起來。兩人自早年揚州初逢之後,便酬唱不斷,堪稱「文友詩敵」。

  為給劉禹錫接風,白居易急忙去見當時洛陽的最高行政長官、東都留守裴度。到了後才知,一切早已經準備好了。裴度是中唐時期傑出的政治家、文學家,歷仕憲宗、穆宗、敬宗、文宗四朝,數度拜相,封為晉國公。

  裴度非常賞識劉禹錫的才能。因此,劉禹錫的升遷轉職,大多仰仗裴度。元和十年,被貶謫多年的劉禹錫回到京師,等候新的任用。可是,由於在長安玄都觀作了一首看桃花的詩得罪了權貴,竟被改任播州(今屬貴州遵義)刺史,「官雖進而地愈遠」。當時,劉禹錫老母在堂。這一調任,簡直就是生離死別。時任御史中丞的裴度便向憲宗進言,最終劉禹錫改連州(今廣東連州)刺史。

  晚年,裴度多次上表要求讓賢,以求避禍。研究顯示,這些讓賢的表文,都是由劉禹錫捉刀代擬的。大和八年,裴度到洛陽任東都留守,不久又加授中書令。劉禹錫這次到洛陽後,與白居易「日以章句交歡」,酬唱不斷。他還把自己與白居易、裴度的唱和,編成《汝洛集》一卷。

  昔日晚輩接任「市長」

  轉眼間,劉禹錫到洛陽已經一年多。

  這天是開成三年的歲首,劉禹錫吃過早飯,就要出去給白居易拜年。長子孟郎吩咐管家備轎並問道:「是不是也去給留守拜個年?」劉禹錫搖了搖頭。孟郎又說:「去年元日,你不是給留守拜年了么?」劉禹錫回話:「彼一時也,此一時也。今年,我只給樂天一個人拜年。」

  原來,裴度已於前一年離開洛陽移鎮太原,為北都留守、河東節度使。接替裴度任「洛陽市長」的是牛黨黨魁牛僧孺。

  牛僧孺比劉禹錫小七歲。他登進士第時,劉禹錫為監察御史。牛僧孺登第之前,還曾把自己的詩作呈給劉禹錫以求延譽。因此,無論從年齒還是資歷來說,牛僧孺都是後輩。

  不過,牛僧孺早期為官時,還是有操守的。宿州(今安徽宿州)刺史李直臣因貪贓論處死刑,收受賄賂的宦官想為他說情。時任御史中丞的牛僧孺堅持原則不予改判。最後,連皇帝都當面暗示放寬執法:「李直臣行事雖有過失,但此人有經營規劃的才幹,可委派他去邊疆任職。」可牛僧孺回答:「帝王立法,約束奸雄,正是因為他們多有才幹。安祿山因有過人的才幹,才攪亂了天下。」聽聞這席話後,皇帝讚揚他嚴守法紀,併當面賞賜金符紫服,拜戶部侍郎。

  大和三年,李宗閔任宰相,屢次舉薦牛僧孺。大和四年正月,牛僧孺代理兵部尚書、任同平章事(宰相)。不料,這一次牛僧孺竟與李宗閔結為朋黨。作為裴度的「跟隨者」,劉禹錫和牛僧孺的關係可謂非常微妙。

  「好色好石」,引發諷刺

  牛僧孺雖然在政治上排擠劉禹錫,但在文學上對他還是認可的。

  一到任,牛僧孺就請劉禹錫和白居易「小飲」,還作了一首《席上贈劉夢得》的詩。詩中既有對劉禹錫才能的讚美,又表達了對宦海沉浮的曠達胸懷,以及對當年劉禹錫為自己延譽的感恩之情,同時緊扣「小飲」的詩題,算是一首不錯的酬唱詩。

  劉禹錫當即奉和一首:拋卻人間第一官,俗情驚怪我方安。兵符相印無心戀,洛水嵩雲恣意看。三足鼎中知味久,百尋竿上擲身難。追呼故舊連宵飲,直到天明興未闌。

  思黯是牛僧孺的字。「人間第一官」指的是淮南節度使,其治所揚州為唐代最繁榮的商業都會。大和六年,牛僧孺兼任揚州大都督府長使、淮南節度副大使知節度事,集將相於一身。但是,他對「兵符相印無心戀」。「三足鼎」指相位,「百尋竿」比喻官位高而危險。尋是古代長度單位,一尋為八尺。「擲身」即抽身求退。牛僧孺本來是迫不得已而退,劉禹錫卻贊其曠達高潔。這種以褒為貶、以揚為抑的「潛台詞」,不愧是「詩豪」的出手。

  史料記載,牛僧孺確實沒有那麼清廉高潔,退居東都之後生活依舊腐化奢靡。劉禹錫、白居易都留有詩作,諷其好色。

  牛僧孺還有藏石的嗜好。白居易在《太湖石記》一文中是這樣描述的:牛相在東城建造一所宅邸,在城南建造一幢別墅,而且裝修精美得如皇宮一般,用來安置搜集來的各樣奇石。這些奇石,有的在海隅,有的在湖底,有的好幾丈高,有的重達千鈞,「三山五嶽,百洞千壑」盡在其中。

  暢飲屠蘇,慶賀元日

  耿介的劉禹錫,怎麼會給如此腐化墮落的留守拜年呢?

  正當管家備好轎子、劉禹錫剛要上轎之時,就聽門人高聲喊道:「白老爺駕到!」巧了,白居易上門來給劉禹錫拜年了。

  劉禹錫請白居易進屋喝茶,白居易說剛吃了飯喝茶,不利於消化,建議先一起出去轉轉。劉禹錫問:「樂天兄是不是還要給別人拜年?」白居易說:「我今年的元日只給夢得兄一人拜年。」孟郎笑著說:「我爸爸剛才也說,今年只給白伯伯一人拜年。」劉禹錫告訴孟郎,準備好家宴,一會回來與白居易暢飲屠蘇。

  兩位詩人先是聯袂而行,籃輿跟在後面。走了一會,劉禹錫因足疾尚未痊癒,兩人便坐進籃輿,比肩觀景,談笑風生。轉了一圈,回到劉府,家宴已經備好。

  見此情形,白居易吟詩一首:暮齒忽將及,同心私自憐。漸衰宜減食,已喜更加年。紫綬行聯袂,籃輿出比肩。與君同甲子,歲酒合誰先?

  元日飲屠蘇酒,民間的風俗次序是從年齡小的開始,所謂「要想好,大敬小」。白居易在詩中說:「我和你是同一年出生的,這歲首元日的屠蘇酒應該誰先喝呢?」

  於是,劉禹錫誦詩回應:漸入有年數,喜逢新歲來。震方天籟動,寅位帝車回。門巷掃殘雪,林園驚早梅。與君同甲子,壽酒讓先杯。

  劉禹錫的回答是:「我和你是同一年出生的,這元日的壽酒屠蘇要讓你先喝了。」

  白居易和劉禹錫兩人都是大曆七年正月出生的,白居易是正月二十。白居易問:「歲酒合誰先?」劉禹錫答:「壽酒讓先杯。」據此可知,劉禹錫應該比白居易早出生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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