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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此人挺身而出,明末江山未必屬於這三父子

向敬之

清朝官修的《明史》云:「明之亡,實亡於神宗。」(《神宗本紀》)神宗,即萬曆皇帝。清人之所以有此論,一是清太祖努爾哈赤於萬曆四十四年(1616)正月改元建國,自負天命;二是萬曆之後的明朝三天子,一個短命做了著名的一月天子,兩個勉強應對著關內關外兩場奪命大戰。

大明劫不能避免。歷史卻還是給萬曆之後的明朝續命二十四年。

這是歷史的安排,也是人事的努力。有一人功不可沒。

若非此人挺身而出,明末江山未必屬於這三父子

孫承宗

他就是孫承宗,最初是萬曆太子朱常洛的東宮屬官。

朱常洛在神宗長期謀劃改立朱常洵的情勢下,剛從國本之爭的旋渦中平穩下來,萬曆四十三年六月又身陷東宮梃擊疑案。

神宗威逼內閣輔臣拿出處理方案,搞不好恐又要集體換人,必然要牽扯到太子朱常洛,重新翻出國本舊事,嚇得剛升任首輔的方以哲只是磕頭、不建一語。

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吳道南也在神宗召見時,不敢亂說話。出宮後,他趕緊找到太子中允孫承宗,請他給出主意。

孫承宗說:「事關東宮,不可不問;事連貴妃,不可深問。龐保、劉成而下,不可不問也;龐保、劉成而上,不可深問也。」(《明史·孫承宗傳》)

好一個不可不問,不可深問,最後殺了主犯和主要指使者,不涉及外圍人士。草草收場。

似乎一切都在孫承宗的掌控之中。難道是這起梃擊案,是孫承宗的陰謀。

有可能,但沒有結果。

沒有結果便是結果。

等待了二十多年的朱常洵,最終機遇不得,在以榮休首輔葉向高影響的內閣與孫承宗謀劃的東宮合力破擊之下,只好就藩。五年後,萬曆晏駕,朱常洛即位,雖然只做了一個月的天子,但也是皇帝。

他的兒子有了皇帝命。

他們能夠成為皇帝,孫承宗是潛在的恩人。

朱由校感恩,他是恩師也是國師。

孫承宗對於大明王朝最後的延續,至少有三大功勞:一、他一句「不可不問、不可深問」,確定了朱常洛最終成為明光宗的可能。二、他以帝師兼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經略遼東四年,讓後金大軍不敢進犯,一洗王化貞棄城而逃、熊廷弼退守關內的遼東前恥。三、他除了舉薦袁崇煥,取得寧遠大捷、寧錦大捷,還在古稀出山披掛上陣,對明朝對抗後金的戰略部署,做了重新的調整。

若非此人挺身而出,明末江山未必屬於這三父子

《江山風雨情》中的陳道明版天啟帝和李丁版魏忠賢

天啟朝,孫承宗由雪藏在皇帝身邊的幹才,成了領兵禦敵四年的帥才。雖然天啟帝心甘情願地給太監魏忠賢和奶媽客氏做傀儡,但他始終不讓自己的帝師吃虧。即便魏忠賢說孫承宗要不奉詔帶兵進京,朱由校也只是命人快馬加鞭去勸阻。崇禎帝不然,好不容易把衰老的孫閣老從老家請出來,尊之有禮,授之以權,一旦其他人不聽使喚出了問題,就把孫承宗無情辭退。

荒廢朝政,卻知護才。天啟帝不愛權力,懂得誰對他最好。

天縱英才,才不知用。這是崇禎帝弄權的最大人格缺陷。

曾在天啟末年被魏忠賢排擠出局孫承宗,於崇禎初年重新出山,都快七十歲的人,而且他的一生沒贏過大規模的勝仗。

大家只數著他打沒打過大仗,卻沒看到金軍對他聞風喪膽。後來,大家只想到他經略遼東金軍不敢貿然前進一步,卻不知道狂喜的背後多了許多不服約束、不聽帥令、不管大局的山頭主義者。

孫承宗老了。

孫承宗確實老了,第二次挂帥,統兵禦敵,不是沒有戰功。崇禎四年五月,孫承宗率兵反擊,監軍道張春、總兵官祖大壽等圍攻灤州,緊逼後金大貝勒阿敏怯不增援,下令在遷安、永平屠城後,帶著掠奪的家畜、財物和少數婦女作為戰利品,倉皇逃至關外。

然而,大凌河一戰,數倍於金軍的明軍大敗,倉皇逃往錦州,金兵長驅直入一路追殺。孫承宗敗給了對敵情不知,敗給了朝廷內鬥不止也疏於裝備軍事,也敗給了督撫權力分出,帥令不通。

算他誤國,崇禎該負大責任。

此戰的對手,明軍集團是老邁的孫承宗帶著一群各自為戰的軍閥,而金軍是最高統帥皇太極領著一群年富力強的皇族貝勒浴血奮戰。崇禎帝躲在紫禁城裡紙上談兵,而不知前線帥管不了將,將只追著利。

崇禎帝忘記了曾將他比作:「漢則孔明,唐則裴度。」將他棄用了。

若非此人挺身而出,明末江山未必屬於這三父子

電視劇《江山風雨情》崇禎劇照

崇禎十一年十一月,清軍大舉進攻高陽,賦閑在家的孫承宗率全城軍民守城,城破被擒。孫承宗誓死不屈,投繯而死。

是清軍處死,還是孫氏自殺,猜測不斷,沒有結論。

崇禎帝聞訊後,說:「舊輔孫承宗前勞難泯,死義更烈。」可以給他撫恤費,可以給他復原職,可以給他賜葬如例,但就是堅決不給追謚。

崇禎吝嗇,不能給一個不以成敗論英雄的追謚。然而,後人還是記住了「沒金銀孫閣老」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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