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星河】守護母親
守護母親
歲月在流逝，從不停歇，萬物在更新，而我們也在成長。總感覺自己還沒完全長大，大孩已高出我一頭，二孩整天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後，像甩不掉的尾巴不停地惡作劇，讓我哭笑不得。孩子的成長需要我呵護，生活需要我照顧。我把自己全部心血和精力傾注在這兩個熊孩子與老公時，竟然忽視了年邁的母親同樣還需要我類似的照顧。
昨天經歷的兩件事，讓我感觸頗深。
上午11點多，母親打電話說她已來到北教場，卻怎麼都找不到來我家的路，迷失了方向。接到電話時，我覺得既驚詫又不可思議。一向剛強、精明的母親（認識母親的人都稱她為女強人）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呢？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我不經意地在電話中指導她向路人尋求幫助，尋找回家之路。她答應了，隨即掛掉電話。當時，我根本沒把這當回事，繼續埋頭工作。過了兩三分鐘，電話隨即又響起，看來電又是母親的電話。接起，母親說她還是找不到家的方向。我詢問母親的具體位置，她東拉一句、西扯一句，說不清楚，母親並不像是開玩笑，我方感著急。我讓她說身邊標誌，她勉強道出了大概位置。我告訴她呆在原地不要亂走動，我去接她。匆忙間給同事交代好放學事宜，衝出學校，十萬火急跑到十字路口的富北廣場,來不及喘氣，便四下張望尋找母親。只見廣場上只有來去匆匆的行人和被寒風捲起的紙屑、塑料打著旋，在空中盡情飛舞，並未見母親的蹤影。進入商場，尋找母親未果，打電話繼續詢問確切位置，母親又說在十字路口川王府處。我焦急不安地耐著性子等待綠燈的到來，過馬路到川王府，又未果。繼續打電話詢問，母親說她就在此處，再問，就問不出個所以然。掛掉電話，扶了扶眼鏡睜大眼睛，極力想把自己的視力變成x光在極短的時間內搜索到母親。在馬路對面的橋頭，一個瘦小的身影斜倚著橋欄杆，腳下聚攏著一堆紅紅綠綠的方便袋。我知道：那是母親給我買的零食，她知道我忙，每次來我家都要給我買好多我愛吃的水果和零食。此時，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任憑它從臉上滑落。
再次穿過馬路，快步穿過人群來到母親面前，焦急、擔心讓我的嗓音比往日高了幾個分貝。便看到母親像迷途後找到家的孩子般嚶嚶地哭了起來。淚水和著委屈、自責、不安順著她的臉頰滾落。我頭一次看到母親像個孩子般無助的眼神和見到我時的那種驚喜，我深知，此刻，一切安慰都是多餘的。趕緊帶母親回家。擁母親入懷，輕輕地拍拍她的肩頭，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別怕，有我呢，咱們回家。」
一路上，母親一直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呢？怎麼會這樣呢……這話聽起來既像是給自己解圍，又像是給我傳遞什麼信息。看著母親被風拂起的花白的頭髮，滿臉被歲月沖刷的紋痕猶如溝壑縱橫交錯，佝僂的身影在寒風中是那樣的單薄，如彎弓一般印證著雨浸風蝕的落寞與苦楚。此時，方覺母親就是個需要我呵護、關愛的孩童，需要我陪伴、守護的孩子。世事滄桑，歲月輪迴，我和母親的角色是該換換了。淚水再次溢滿眼角。
吃過晚飯，收拾停當，把衛生間暖風開到極致。待房子暖和，便要給母親洗澡。母親像少女一般羞澀，紅暈浮上臉頰，害羞地連連擺手：「不不，我自己能行……」在我苦口婆心地勸說下，她勉強答應。搬來凳子，調好水溫，讓母親坐在花灑下，幫母親褪去最後一件衣服，母親拘束的手腳不知如何方好。一直說「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歇吧。我自己洗、自己洗……我能動時，就不打擾你們姊妹幾個，你們上班都太累了……」我邊和母親拉著家常，敘著舊，邊給母親輕輕地搓著，不知不覺中，母親顯然已接受了這份獨特的回報，享受著這幸福的天倫之樂。
回想年少的我，曾經依偎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吃著零食撒著嬌；曾經坐在澡盆里享受著母親輕柔地撫摸；曾經被母親牽著手小心翼翼地過馬路；曾經穿著母親連夜熬眼趕製的新衣在夥伴面前顯擺；曾經因貪吃柿子便秘，母親用手指一下一下摳出糞便；曾經以自己有一位女強人的母親自居……曾經的曾經，那感人的一幕幕湧上心頭，讓我淚流滿面。如今，我已能撐起自己的一片天地，母親卻一天天老去，老到不認識回家的路；老到和我坐在一起喋喋不休地敘著過去的故人、故話、故事；老到在家時，我去廚房，她跟到廚房，我去衛生間，她也去衛生間的地步。她顯然如孩童般離不開我，我不經意間成了她的精神依靠；成了她避風躲雨的港灣。
母愛如水，孕育著我的生命，我幸運地環繞在她溫柔的臂彎，享受著母親給我的那份榮耀。如今我把您常說的那句「兒女的幸福快樂就是最好的回報！」今天，我說：「您的健康快樂就是我們兄妹四人最大的幸福!」
孟郊的「誰言寸草心，報的三春暉」此刻縈繞我的心頭。女兒如何報答您深摯的母愛呢?此時不回報母親，更待何時。別讓遺憾留心頭。母親，就讓我成為您的守護神吧！
夜已深邃，鄰已入睡，看著母親如嬰兒般酣睡著，我輕輕地幫她掖好被角，來到電腦旁，以這些微不足道的文字回報我的母親。
作者：陳敏，張村驛人，任職於北教場小學。熱愛生活，偶爾寫點生活心得。
TAG:鄜州文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