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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的作品,你們心裡那點兒喪算得了什麼

廢話不說,先上個故事。

一個關在鐵籠中將要餓死的漢子醒了過來。他知道自己犯了罪,所以才關在那裡,但他想不起自己犯了什麼罪。

在十字路口的對面還有兩個鐵籠;一個鐵籠的告示牌上寫著「強姦犯」,另一個鐵籠的告示牌上寫著「謀殺犯」。在強姦犯的鐵籠里蜷著一具灰濛濛的白骨骷髏;在謀殺犯的鐵籠里蹲著一個奄奄一息的老頭。

這個漢子看不到自己鐵籠上的告示牌,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就央求對面的老頭給他讀告示牌。瞧了瞧告示牌和這個漢子之後,老頭憎惡地朝他臉上唾了一口。

幾個修女路過,她們為強姦犯祈禱。她們給謀殺犯的老頭送上水和食物。可是看了漢子告示牌上的罪行,修女們面無血色,流著淚走開了。

一個強盜騎馬路過,他毫無興趣地瞥了強姦犯一眼。當他看到殺人犯老頭時,他一斧頭劈開了鐵籠上的鎖,把老頭放了。

他來到這個漢子的鐵籠前,讀著他的罪狀。那強盜微微一笑。漢子也朝他微微一笑。強盜端起槍朝漢子的胸口開了一槍。快要咽氣的漢子叫喊著:「你得告訴我我幹了什麼?!」強盜一言不發,策馬而去。漢子最後掙扎著問到,「我會下地獄嗎?」他臨死前聽到的是強盜的冷笑聲。

故事講完了。不用問,這個漢子到底犯的是什麼罪,反正誰都不知道。但我敢保證,在今後每一個看到「後脊背發涼」「懸念」等字眼的時刻,你們都能想起這個故事。

故事的作者是馬丁·麥克唐納,英國著名編劇加導演,也就是今年奧斯卡大熱電影《三塊廣告牌》的導演和編劇。

暴力、罪惡、殘忍、絕望,這些話題一直存在於他的每一部作品中,他被稱為「直面戲劇」的代表劇作家之一。在他的筆下,壞人也許有壞人的原則,好人也可能有暗黑的隙縫,孩子不一定都是單純無暇,害人者也許就是你以為的無害智障。他從來不想給社會和人性的陰暗面蓋上遮羞布,而是用極端的故事來表現各種精神崩潰、血腥暴力、性虐待、種族屠殺。

描述很蒼白,看了下面這個暗黑的故事會體會更多,是馬丁·麥克多納的《作家和作家的哥哥》,似乎是很多犯罪題材影視劇的靈感來源。

從前有個小男孩,父母對他慈愛關懷。在一片美麗樹林中的這所大房子里,他有自己的小房間。一切他都應有盡有:世界上所有的玩具他都有;所有的顏料、所有的書、紙、筆。

從孩提時代起父母就在他身上植下了創作的萌芽,而寫作成為他的最愛:故事、童話故事、短篇小說,所有那些小熊、小豬、小天使等快樂而五彩繽紛的傳說,有的故事有趣,有的故事精彩。

他父母試驗的第一步成功了。

惡夢的開始是他七歲生日的那個夜裡。至於隔壁房間為何總是鎖著,男孩從不明白也從未問過。直到隱約的電鑽聲、咯吱的門閂聲、某種電器嘶嘶的鈍聲和一個孩子被蒙住的慘叫聲透過厚厚的磚牆傳了過來。

一天夜裡,男孩問母親,「媽媽,昨天夜裡哪來的那些雜訊?」在每一個漫長、痛苦、無眠的夜晚之後,他都會這樣提問,而他母親總是這樣回答,「哦,寶貝,那只是你那美妙而又過分敏感的想像力在跟你開玩笑。」

男孩說,「噢,所有跟我同年的男孩都會在夜裡聽到那種可怕的聲音嗎?」

母親回答,「不,親愛的。只有那些絕頂聰敏的孩子才會聽到。」

男孩說,「哦,酷。」

於是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男孩繼續寫著故事,他父母繼續疼愛地鼓勵著他,但那電鑽聲和慘叫繼續著。於是,他的故事變得恐怖,而且越來越恐怖。在愛、關懷和鼓勵下他的故事越來越精彩,同樣,在拷打和虐待孩子的聲音中他的故事也越來越恐怖。

十四歲生日那天,他正等待著故事寫作選拔賽的結果,隔壁上鎖房間的門下塞出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整整七年,只是為了一項藝術試驗,他們疼愛你而折磨我,一項獲得了成功的藝術試驗。你不再寫小綠豬的故事了,對嗎?」紙條上的簽名是:「你的哥哥。」字跡用鮮血寫成。

他猛地破門沖了進去。只有他的父母親微笑著坐在那兒。他父親擺弄出電鑽聲,他母親發出一個孩子被蒙住的慘叫聲;倆人身邊還有一小罐豬血,他父親讓他看那張血書的反面。男孩翻過紙條來看,發現他贏得了短篇小說比賽的一等獎——五十英鎊。

三個人大笑起來。他父母試驗的第二部分完成了。

不久,他們就搬家了,他最終感謝他父母讓他體驗了這種怪異。幾年後,在他第一本書出版的那天,他決定去重遊他童年時代的家,這是在他搬家之後的第一次。

他在他當年的房間里轉悠,所有的玩具、彩色顏料還是攤了一地。接著他走進隔壁房間,生鏽的電鑽、門鎖和電線還擱在那兒。他微笑著想起了當年荒唐念頭的一切,但他的微笑突然消失了,他發現床鋪顯得異常笨重。他拖開床墊,發現了一具可怕的孩子屍體。一具十四歲孩子的屍骨,每根骨頭不是斷裂便是燒焦。

屍骨的一隻手上攥著一篇用血寫的故事。男孩讀了那篇故事,那篇只能在最毛骨悚然的苦難中寫成的故事,卻是他讀到過的最美好、最溫情的故事,而更糟的是,這篇故事好過他所寫或他要寫的所有的故事。

於是他燒了那篇故事,把他哥哥的屍體蓋好。他沒對任何人提起這事,無論是他的父母還是他的出版人,他一字不提。他父母試驗的最後部分結束了。

這就是馬丁·麥克唐納的戲劇作品《枕頭人》中非常核心的故事。這部舞台劇獲得2004年英國奧利弗最佳戲劇獎和2005年美國戲劇評論圈最佳戲劇獎。不過之後,他開始將工作重心由戲劇轉移到電影。

儘管轉移陣地,但在他的作品中,對罪惡和人性的探討從來不停,原罪如何得到救贖,人性如何實現自救,他一次次提出命題,用一個個荒謬和黑色幽默的故事,讓觀眾在笑聲背後體驗生活的沉重。

在導演過一部短片之後,2008年,麥克唐納導演、編劇的第一部電影長片《殺手沒有假期》上映了,似乎與他的舞台劇作品相比,他在劇作中安排了更多笑點,誤殺小孩兒的年輕殺手、心懷藝術和善心的年長殺手、暴怒衝動卻堅持原則的殺手老大,他們因為同一件事而捲入命運的轉折點,在比利時布魯日這個地點,發生著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但卻都導向最終的悲劇結局。

最後你發現,這三個人沒有誰是對的,也沒有誰是錯的,他將每一個人物的性格描述到極致,年輕的殺手雷無法抹去曾經誤殺一個小孩兒的罪惡,他不知道如何救贖自己,更不知道殺手老大哈利已經在布局除掉自己;年長的殺手肯企圖用藝術讓自己內心得到平靜,他沒有聽從哈利除掉雷的命令,讓雷用「拯救另一個男孩兒」的方法去抵消罪惡;而整部電影最有戲劇性的,則是中途出場的哈利,他暴怒兇惡,窮追不捨要幹掉那個殺死男孩兒的雷,卻不肯在無辜孕婦的房間中開槍動手,不料他在殺死雷的時刻也誤殺了一個人,最後嚴格遵守自己的原則,飲彈自盡。

馬丁·麥克唐納的作品中,角色從原罪中得到救贖的過程不僅發生在故事裡,也延續到觀眾的頭腦中,因為觀眾的思索,角色才有了第二次生命。之後他第二部長片作品《七個神經病》,與《殺手沒有假期》間隔足足有四年,這部以暴力反暴力的電影讓人想到昆汀,但昆汀大概沒有麥克唐納營造餘味的本領。

其實,《三塊廣告牌》也只是麥克唐納第三部電影長片,但馬丁·麥克唐納出品已經成為某種標籤,相當於告訴觀眾,這部電影不會無聊、不會說教、讓你時時感嘆WTF,看完可能還想再看一遍。

《三塊廣告牌》還有那些熟悉的配料:犯罪、暴力、種族歧視,這次他的電影主角從男性殺手變成了一個女人,一個女兒被姦殺卻遲遲找不到兇手的單親母親。她賣了前夫的拖車,租下女兒被害的偏僻路段上三塊廣告牌,分別寫著「被強姦致死」「兇手還沒找著」「威洛比警長這是怎麼回事」,還在電視台上接受採訪,擺明了和警局勢力作對。

這個母親僵硬、無禮,甚至用暴力的行為反抗一切制服行為,面對質疑她的牙醫,她把鑽牙器刺到醫生手指上;面對來勸說她的神父,她用難堪的話語刺激他;面對有人燒了她的廣告牌,她更是直接放火燒了整個警察局。

但在這樣的行為背後,她承受著原罪帶來的煎熬,女兒的慘死實際上和自己有關,她與女兒的爭執甚至就是這起悲劇的導火索,她或許是為了轉移內心的負罪感,才選擇將憤怒投向警方。

不過,黑色幽默的承擔者依舊是兩個男性角色,麥克唐納的老合作夥伴伍迪·哈里森扮演的威洛比警長,以及山姆·洛克威爾扮演的迪克森警員。前者身患絕症,明明將不久與世,卻還因為一個破不了的案子焦頭爛額;後者媽寶又暴虐,一邊虐待黑人一邊怕別人說自己是gay,面對女主角的挑釁,只會耍點兒恐嚇招數,別無他法。

似乎和《殺手沒有假期》相同,這三個主角因為同一事件,命運被纏繞在一起,強硬執著的女主角在對抗警局、放火罵人的過程中,卻因為後兩個人命運的反轉,漸漸從頑固不化中走出;警察局長威洛比,因為這起廣告牌事件,讓自己的離開比絕症更加富有戲劇性;而這部電影中更豐滿的角色迪克森,經歷了紙老虎——被點化——重生這樣的幾個階段,儘管身心俱傷,卻找到了全新活下去的理由。

好的編劇有很多,但能做到這一點的編劇卻不多:觀眾會關心、理解、甚至想要保護每一個角色。似乎每個重要角色,都有那麼一個時刻將要擺脫困境,但最終的結果卻不由他們道德上的轉變而決定。

麥克唐納筆下和鏡頭裡,善不一定是人走下去的希望,惡卻有可能成為最有力的拐杖。電影中,廣告公司職員威爾比在電影開場閱讀的小說是《好人難尋》,它的作者奧康納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暴力具有一種奇異的功效,它能使我筆下的人物重新面對現實,並為他們接受恩典時刻的到來做好準備」。

麥克唐納獨獨選擇這本書放在電影中,應該不是偶然為之。

來自淘票票媒體號:淘票票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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