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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談文學的時候,我在談什麼

村上春樹曾經說不要去讀那些沒有經過時間考驗的作品。

可能是因為媽媽是語文老師的關係,從小在語文方面受的熏陶應該算是所有學科中最多的。但特別奇怪的是,我書里讀得最多的是外國文學,而非中國近現代的東西。在古代詞人中,我更是因為學識粗淺而無法欣賞李白杜甫的豪情壯志,反而是偏了花間。就像現在常常有人和我說,西方優秀的音樂作品這麼多,你為什麼還在聽薛之謙;也像誰在初中的時候沒有跟著風去讀過幾篇韓寒和郭敬明。所謂陽春白雪,曲高和寡,並不是說這些文人、詞人的作品不夠優秀,而是我當時的鑒賞能力還無法去分別什麼是優秀的文學作品,什麼不是。我記得知乎有一道題:「是不是說郭敬明無病呻吟就有人贊同,說卡夫卡、太宰治、尼采無病呻吟就要被打」,而眾多答案中,不出意外的偏向了後面幾位作家。一個讓我讀了以後覺得印象特別深刻的是一個人回答說「一個沒有學過醫的人看不出真病和裝病的區別」。這可能是為什麼我們從小到大的語文課本只選擇經典的作品,學習任何一門藝術最重要的,都是培養素養。而一個孩子在讀書方面最需要具備的,是文學素養。

我有很多時候想我現在的寫作風格,很大程度上,和我從小的閱讀有很大關係。而令我自己也驚訝的是,一個孩子竟然可以通過文字理解這麼複雜的感情。二年級時我讀了雨果的《悲慘世界》,我也許沒有理解這本書的每一個意思,但它教會了我去觀察社會中的小人物,去悲憫,去共情。三年級時因為被雨果的作品驚艷到,接下去讀了《巴黎聖母院》,自此以後,我總想起那個身形醜陋卻心地善良的敲鐘人。後來慢慢的,接觸了《簡愛》,便去讀了夏洛特三姐妹其他兩人的作品。《簡愛》可以說是我讀過最多遍的作品,一共算起來怕是有六遍了,中文4遍,英文2遍。其實這本書的故事極為瑪麗蘇,文字也很普通,但它在那個時代是有里程碑意義的。而我每一次閱讀時因為時隔很長,所以感受到的東西也是不一樣的。從剛開始注重故事情節,到人物形象,再到現在去思考它故事結構是怎樣承襲了《神曲》。其實文學和歷史一樣,以時間為軸,你可以在每一部作品中找到其他作品的聯繫;也和數學一樣,他們之間存在著一定的邏輯關係。

後來每當弟弟妹妹問我推薦什麼書,我便一直強調去讀經典。就像村上春樹說的不要浪費時間去讀一本沒有經過時間考驗的作品。其實孩子能理解的東西,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多;其實這些作品能對一個人造成的影響,也遠比我們想像的要大。

我從小以為寫作的意義在於語文老師把你的作文本拿到全班面前朗讀,後來我發現,我錯了。

我小時候最喜歡上的是語文課,而且是那種講解作文的課。可能是憑著一點小聰明,我的作文總能被老師拿到全班面前朗讀。而在那個時候,我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成就感。以至於我一直認為一個人寫作的好壞,在於別人如何評價你,在於來自於權威的肯定。

對我寫作過程中打擊最大的是初中。從初一進去時,我的作文本來總是最高分,可後來,便越來越不行。有時候,是因為審題,有時候,是單純的就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分數上無法拔尖。那是我第一次因為寫作而困惑,我甚至因為那一次的困惑放棄了自己想從事文字行業這一夢想。我記得當時我很崇拜我的一個同學的文字,在我的眼裡,她寫的比郭敬明還美。就好像她的心裡有一首詩,每一個方塊都會跳動。而她的作文也一直都是分數最高的。受這一件事的影響,我買了我人生中第一本郭敬明的書《願風裁塵》。當時覺得,這個書的名字真的很美,很文藝,如果我能寫成這樣,大概就能得高分了吧。這一件事情的結果並沒有朝我希望的地方發展,那一階段,我開始追求極為浮誇的文字。而後來,當然是面對一個越來越低的分數,和越來越不會寫文章的自己。其實現在回想起來,那種對於審題的要求是荒謬的,至少對於記敘文而言。每一個人有不一樣的經歷,而這造就了不一樣的人對同一個題目有不一樣的理解。也是從那以後,我最討厭寫命題作文。

後來寫作這件事情就拖著拖著,有時候偷偷的寫幾篇,也就扔掉。在這件事情上,我彷彿沒有辦法接受別人的否定。我不再像一個孩子,把一首歌唱的很跑掉,還歡樂於別人虛偽的掌聲。

寫作,變得越來越私密,個人;而後來,我聽了一個同學的演講,他讓我明白,這也是為什麼,文字是全世界可以共享的。那是我們學校新開的活動叫U Learn,意思是每一個人不管學生老師都可以開設一門45分鐘的課,教授任何他們想教授的東西。而我當時去上了一節叫做如何寫得更好的課,老師是我十分崇拜的一位學長。而45分鐘下來,令所有人驚訝的是,他告訴我們,這世界上沒有寫得更好的方法。因為寫作是一件很私密的東西,作者表達的是自己的情感,他不應該被拿出來被讀者們解讀甚至是玩弄。在我們讀任何一個作品的時候,都應該懷著一顆敬畏的新,不管是大家,還是孩童。並且,使得任何一個作家文字獨特的不是他們多麼出眾的技巧,而是他們用文字構建的獨特的世界觀。我也是那時候明白,我曾經的模仿有多麼的愚蠢。

卡夫卡曾經說筆是一個作家的器官,使他無法分割的東西。在他死時,他希望自己所有的作品可以被全部燒掉。因為再偉大的評論家,對於他的作品,都是誤讀。當然我們要感謝那位沒有尊重他遺囑的人,現在我們才得以拜讀如此偉大的文字。

我一直不是一個好的作者,因為我對於讀者十分的挑剔。我討厭一些人像是語文老師批改小學二年級作文一樣看我的文章。他們往往和我說:「我覺得如果這樣這樣會更好。我覺得你那樣不好。」並不是說我是一個不接受別人批評的人,而是若我需要你的意見,我會詢問;而我若是給你展示,就請你用心的思考我為何這麼寫而不是像你說的那麼寫。可能是因為這樣,我自己在閱讀時,也極為嚴格的要求自己做一個尊重別人作品的讀者。因為一切的一切,都是作者的選擇;而所有的解釋,從某種意義上,都是誤讀。

我曾經以為我熱愛的是文字,但後來才發現,那讓我深深痴迷的是文學史。我曾經以為我會把這當作一種愛好,甚至是工作,但萬萬沒想到,它是信仰。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信仰,它可以是一種宗教,可以是一個人遵從的生活方式,可以是一個人的人生尊則。而對於信仰,也有不同的解釋,它是神聖的,是一個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的,是一個人花畢生去追求和仰望的。

我從未接觸過文學史這個詞,直到十年級的時候,我開始做我長達一年半的研究,關於意識流。那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如此另類的寫作方法,並且深深的被它迷住。文學史和哲學史和歷史都是分不開的,我有時候常常想,如果說西方的哲學史是一個探究真理的過程,那東方的是什麼?我至今沒有得到一個答案。

從現代主義開始,人們在藝術的各個方面追求無序和荒謬,並且強調作者作為一個人感受的重要性。藝術上有野獸主義,哲學上有超人主義,文學上出現了意識流。如果說這之前藝術是一樣工具,那這之後,藝術是為了藝術而藝術。甚至到後現代,人們的追求變得越來越荒謬,和強調人精神個體的存在。在博物館裡,我們可以看到那些在畫布中只塗了一種顏色就被稱為是藝術品的畫作;在文學中,我們可以看到《達洛衛夫人》這樣完全打亂物理時間線的作品;在生活越來越多的角落,我們看到了追求個體的表達。

可能是因為媽媽是校長的關係,我總是和她說起要把文學史列入語文教學中去,不管是西方的還是東方的。有時候,當我們從一個宏觀的角度去學習一樣東西的時候,很多東西是會變的。比如說我們單純從一篇作品中去評價人物形象是不全面的。簡愛在小說中是一個勇敢堅定的人,但是放到時代的大背景下,她標誌著女權主義的崛起。達洛衛夫人在文中是一個糾結於人生意義的貴婦人,但在一戰以後的那段時期里,她代表了整個英國貴族社會甚至於平民階層對於人生意義看大的轉變。一個人的勇敢,是在於看透了生活的本質之後,依然願意去熱愛它。再比如說,我們把東西的文學史合併起來看,我們會發現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第一次世界大戰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伊藤整把喬伊斯的《尤利西斯》第一次帶到了日本,而後來,川端康成受其影響開展了新感覺運動和新心理運動,也在把意識流日本化以後,獲得了諾貝爾獎。

就像經濟分宏觀和微觀一樣,有時候讀一點文學史,可以為閱讀帶來不一樣的體驗。

我想過寫這篇文章的之後,會有無數的人質問說你一個什麼成就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去說這些話,去質疑教育,去質疑傳統價值觀下的寫作,去質疑市面上年輕作家的作品。而我只能說,也許這個時代新媒體的價值,就是讓每一個人都去發聲。我也很期待別人的評判。因為當一個聲音蓋過另一個聲音,最終有一個聲音被大眾所接受了,那便是時代的進步。而那些沒有被肯定的聲音,只能說是落後的,或是超時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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